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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5章 貪婪(8)

    從市區進入洋灣湖有兩條鄉道,一條是本市通往紅杉鎮的路;另一條是通往紅柳鎮的路,紅杉鎮位于東北角,紅柳鎮則位于西北角,市中心到紅柳鎮有42公里。呂瑩瑩和溫小柔各帶一幫人馬,對這兩條道路上的監控錄像進行查看。

    去紅柳鎮的鄉道上共設5個監控器,而去紅杉鎮的鄉道上設有6個監控器,每隔8公里就有一個監控器,24小時監視著路上來往的車輛。呂瑩瑩帶視偵組的人負責查看紅杉鎮鄉道上監控錄像,溫小柔則帶人查看去紅柳鎮鄉道上的監控錄像。

    溫小柔查看7月10日晩上8點到12點的監控錄像,結果發現其中有一輛本田轎車從市區開往紅柳鎮,當他的轎車進入4號監控器之后,在監控盲區內滯留了半個小時,沒從5號監控器下面經過。

    這輛車引起了溫小柔的注意:車主為什么要把車停在寂靜無人的洋灣湖西岸呢?此車的車牌號碼為:長A60604。溫小柔打開車輛登記系統,輸入密碼登錄其中,在里面查找車主的信息,查出車主是一位名叫章溪響的人。

    經過半小時之后,章溪響的車竟然原路返回,融入了市區的車海里。4號監控器到5號監控器之間相隔8公里,這8公里都是湖區,沒有任何建筑物,所以極少有人在路上停留,除非章溪響的車壞了,停在半路上修理。

    溫小柔把情況向江一明匯報,江一明覺得應該去找章溪響詢問一下,當時他為什么把車停留在半路上長達半小時。

    江一明通過章溪響所在的派出所,查到章溪響是出租車行里的老板,他的出租車行一共有22輛不同牌子和型號的轎車。

    江一明和周挺來到章溪響的出租車行,對他進行詢問,他說:長A60604本田車當初租給了一個名叫肖雄的人,江一明一聽,覺得這是一條非常好的線索。肖雄自己有一輛寶馬5,為什么要來租車呢?

    可惜當時駕駛長A60604的司機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加上晚上燈光昏暗,無法分辨出是肖雄開的車,因為全球發生了新冠肺炎病毒,有一大半市民都會戴口罩出行,所以不能肯定是肖雄刻意偽裝。

    江一明叫章溪響把長A60604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打開來看,章溪響照做了,結果儲存卡里沒有當晚的監控錄像,這說明肖雄租到車之后,就把行車記錄儀關掉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本來被排除嫌疑的肖雄又有嫌疑了。

    “江隊,有一點比較蹊蹺,就是肖雄把車還給我們的時候,把車里車外都洗得干干凈凈,我們車行從沒要求租客洗車,為了照顧租客的利益,車用臟了,都是我的員工洗的。”章溪響對江一明說。

    “你知道他在哪個洗車店洗車嗎?”

    “不知道,我想就是在附近,因為他把車送還的時候,車還在往下滴水。”

    “以前肖雄有沒有向你車行租過車?”

    “從來沒有。哦,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租車都需要租客的身份證登記,防止車子被人騙走,我們還有身份證閱讀器,是專門用來認識身份證真假的,通過閱讀器驗證之后,還要對照身份證的照片是否與租客的臉相同,結果我們發現他用的身份證不是他本人,他趕緊說那是他弟弟的身份證,拿錯了,于是,他掏出自己的身份證,我比對過,那張身份證就是肖雄本人。”

    “肖雄的車是從哪個方向開來還給你們的?什么時候來的?”

    “他的車是從南往北駛來的。7月11日上午十點左右吧。”

    “你給我提供的線索很有價值。謝謝你的支持1江一明和他握手告別,和周挺走出出租車行。

    “肖雄的嫌疑越來越大了。我們去附近的洗車店走訪,看看肖雄在哪里洗車。”

    “我們假設那本田車是肖雄開到洋灣湖西岸的,但是監控錄像顯示:肖雄的車是在7月10日22點10分進入紅柳鎮鄉道的4號監控器,然后于22點40分返回市區,他有不在場證明。這如何解釋?”

    “我認為十有八九是肖雄開車到紅柳鎮鄉道去的,并且在洋灣湖西岸停留了30分鐘。只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詭計,離開家開車到洋灣湖西岸去。不過,這遲早會被我們認破的。”江一明很自信地說。

    周挺開把車往南開了一公里左右,看到路邊有一個名叫展鵬的洗車店,他把警車停在店門口,倆人下車之后,走進店里。一個年輕漂亮的服務員上來和他們打招呼,周挺拿出警官證讓給她看。

    她看了證件之后,笑著說:“兩位警官,我是這里的店長,你們叫我小羅好了。請問需要我做什么?”

    江一明打開手機上肖雄的照片給她看:“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認識。”她笑起來的時候有兩個很深的酒窩,特別甜美。

    “他是長A60604車主,可能在你們這里洗過車,請問你們有記錄嗎?”

    “有的,我們所有收入和付出都記錄在電腦里。他大概什么時候來洗車的?如果有具體的時間,就比較好找。”

    “是7月11日上午。”

    “好吧,我馬上幫你們查,你們先坐下休息,很快就可以查到的。”她轉身走到辦公桌旁邊,打開電腦查詢,兩分鐘之后,她回到他倆身邊說:“長A60604車于11日上午8點10分在我們店里洗車,價錢為200元。車主是用支付寶付款的。”

    “200元?怎么這么貴?”江一明去車店洗過車,洗一次一般是30到50元。

    “他要求座椅都拆下來徹底清洗,這比較耗時耗力,所以是這個價錢。”她和氣地解釋道。

    “你把當時的洗車工叫來,我們有話要問他。”

    羅店長轉身向30米外的一個小青年走去,走到他面前之后,對他輕聲說幾句話,小青年就小跑到他倆面前,疑惑地問:“兩位警官,你們要問我什么?我會毫無保留地坦白……”

    “你不是犯人,不需要坦白,只要對我們的提問如實回答就好了。”江一明暗笑,還會有人把自己當犯人了。當然,可能他見到警察有點慌張,所以用詞不當。

    “好的,謝謝。”他個子瘦小,五官比較清秀,穿一身沾滿油污的工裝。

    “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江一明把手機上遞給他看,上面是肖雄的照片。

    “我見過他,他前幾天來我店里洗過車,是一輛本田凌派車。”      “你在洗車時有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嗯……我打開他的車門之后聞到一股強烈的酒味,后車座下吐了一堆嘔吐物,發出陣陣惡臭,隔著口罩都能聞到,這算不算是異常?”

    “你說的情況對我們很重要,車主有身上有沒有酒味?”

    “沒有,我鼻子很靈,能分辨出幾十種花香,我可以肯定那嘔吐物不是車主的。”

    “謝謝!你可以走了。”江一明說完就站起來向外走。

    周挺跟著出來問:“江隊,你怎么簡單地問他兩句話就走了?” ”

    “已經夠了。我推理是這樣的:肖雄回家之后,于11日晚上9點左右約王前飛出來喝酒,把王前飛灌醉,而肖雄喝的是裝在酒瓶里的水,然后把王前飛扶到本田車后座,把他帶到洋灣湖東岸4號與5號監控器的盲區里,藏到隱秘的地方。

    “然后他戴上和王前飛一模一樣的硅膠面具,來到美味燒烤店點了烤羊肉串和烤雞腿,以及一瓶酒鬼酒,這次喝的是真酒,吃完之后,他用王前飛的手機約管佛的車來接他,當然,因為管佛不認識王前飛,他以為肖雄就是王前飛。

    “當車行駛到洋灣湖東岸出事點時,肖雄要求下車拉尿,于是他舍近求遠地走到湖邊,在管佛的注視下假裝意外跌入水中溺死,管佛不會游泳,即使會游泳可能也不會冒險去救肖雄,因為在黑夜的水里救人需要高超游泳技術。肖雄在管佛手機的手電筒照耀下,故意掙扎了幾下,然后潛入水里,潛游到管佛的手電筒的照射范圍之外,造成肖雄溺死的假象。

    “但是,有兩個疑點無法解開:一是肖雄是如何在逃過華雅小區14棟周圍的監控器,溜出來,開車到洋灣湖西岸;二是他是如何讓王前飛在7月10日23點到7月11日1點定時死亡的?”江一明娓娓而談。

    “原來如此!第一個問題容易解決,肖雄可以來到地下車庫,鉆進朋友車的后備廂逃出來;或者花錢收買清潔工,躲進垃圾桶逃出華雅小區,他身材不胖,也不很高,這很容易做到。”周挺說。

    “瑩瑩他們看過華雅小區14棟的監控錄像了,晚上是沒有清潔工工作的。這點可以排除,那么,只剩下他朋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肖雄運出華雅小區了。比如他鉆進朋友車的后備廂之后,打電話給朋友叫他去某地拿一個東西。等他朋友到達目的地后,再從后備廂鉆出來。”

    “我們如何才能證明當時上管佛的車不是王前飛而是肖雄呢?”

    “你還記得管佛親眼看見王前飛站在洋灣湖東岸的巖石上拉尿嗎?”

    “記得啊,吳哥和小克對管佛詢問的筆錄中說,管佛說王前飛拉尿拉到一半時,才掉進湖里的。”

    “那塊巖石呈80度坡狀,而且高達3米,那么,王前飛的尿液必然會滴在巖石的坡面上,只要我們對那塊巖石進行勘查,我想應該能提取到尿液,然后做出DNA,如果尿液是肖雄的,那么,他就無法抵賴。”

    “隊長就是隊長,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把王前飛當作意外溺死事件,而我把它當作謀殺案,思考方向不同,所以結果肯定不同呀。不過我們不要高興得太早,如果萬一巖石上的尿液是王前飛的呢?”江一明笑著說。

    他們回隊之后,已經是吃晚飯時間,江一明把自己的想法跟吳江和小克說了一下,他們一致認為江一明的想法非常有創意,而且事情極有可能就是那樣的。吳江建議吃完晚飯之后,叫上羅進,五人一起去那塊巖石上勘查,因為晚上是用多波段光源勘查現場的最佳時間。使用多波段光源勘查現場時,是不能有強光的。

    江一明同意了,他們很快就吃飽了。江一明叫上羅進,小克開車載著他們向洋灣湖東岸的出事點駛去,半小時之后,他們到達目的地。小克拿出多波段光源對巖石的坡面進行照射,結果發現了一條線形尿液,羅進對尿液進行提取,然后把棉簽放進試管里。

    只要這些尿液的DNA屬于肖雄的,他就無法狡辯。因為江一明和周挺在雙虹賓館詢問肖雄時,已經提取了他的唾液,所以,有可以比對的生物樣本。江一明叫羅進晚上加班,盡快把尿液的DNA做出來,和肖雄的DNA做比對,如果能對上,就可以拘留肖雄。

    晚上江一明坐在自家客廳里看新聞,本市第一電視臺播音員說:“我市新冠肺炎病毒感染者持續增加,這一個星期以來,每天都有大量的感染者被送往醫院,今天又發現581例呈陽性的患者,一周以來,總共有2890人患病,疫情非常嚴重,各大醫院已經超負荷工作,希望各位市民盡量不要外出、聚會、聚餐。中央領導已經派專家到我市負責指導工作,如果疫情繼續發展下去,政府會考慮封城……”

    江一明一聽,心情非常沉重,今天是本市上報感染者最多的一天,不知何時才能杜絕新冠肺炎病毒。雖然市局的民警都注射了兩針疫苗,但是仍然有感染病毒的風險。

    接下來一條新聞說:“由于新冠疫情急劇擴大,患者人數不斷增加,本市康星制藥集團公司所研發和生產的疫苗已經向政府出售近億瓶康星疫苗,不僅給康星制藥集團公司帶來巨大的利潤,而且公司的股票連續上漲,雖然康星制藥集團公司24小時加班加點生產疫苗,但是仍然供不應求……”江一明不想聽下去,免得自己悲天憫人的心被揉碎。

    他換到娛樂頻道上,這時,一群年輕的男女穿著救生衣站在索橋上,分成兩隊,隊員們用雙腳竭力搖動索橋,橋上的人站不穩,紛紛掉進水里,最后只剩下一個男人,他是最后的勝者,獎勵20000元……

    看到這里,江一明突然靈光一閃,識破了肖雄的詭計:肖雄先王前飛約出來喝酒,把他灌醉之后,拉到洋灣湖西岸,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王前飛背到湖邊,給他穿上游泳圈,放進洋灣湖,然后駕車離開,這個游泳圈是慢慢漏氣的,肖雄設定兩個多小時游泳圈的氣漏完,不會游泳的王前飛便在洋灣湖里溺死,他死后,游泳圈便會脫離了身體,而他的尸體會沉入湖底。

    肖雄也是約王前飛去燒烤店吃羊肉串和雞腿,并喝酒鬼酒。肖雄把王前飛放進洋灣湖之后,就戴上和王前飛一模一樣的硅膠面具,來到美味燒烤店吃羊肉串、雞腿、喝酒鬼酒,這次喝的是真酒,然后約管佛的車到現場,讓管佛目睹他跌入湖里淹死……好深的詭計,他們差一點被肖雄瞞天過海。

    第二天羅進向江一明匯報情況:從事發巖石上提取到的尿液是肖雄的。呂瑩瑩也從監控錄像中找到肖雄和王前飛一起吃羊肉串的清香燒烤店,服務員說肖雄給了她500元,讓她把水裝進酒鬼酒的瓶子里,裝酒的一瓶給王前飛喝,裝水的一瓶給肖雄喝。

    江一明帶上周挺和小克一起去抓捕肖雄,當他們三人帶著佩槍出現在他家里時,他愣住了,知道自己的詭計被認識,在劫難逃。只有乖乖地坦白才能保命。

    在市局刑警隊的審訊室里,肖雄在尿液的DNA、他和王前飛喝酒的視頻、清香燒烤店服務員的證詞面前,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用漏氣的游泳圈定時讓王前飛淹死,并制造不在場證明。他說從來沒有人敢和他搶女人,沒想到被他打過的王前飛根本不怕他,而是繼續和劉曉菲交往,但是劉曉菲更愛王前飛,唯一的辦法就是除掉王前飛,劉曉菲才能永遠屬于他。

    “根據我們調查,你交往過的女人最少有20個,你為什么那么在乎劉曉菲呢?”

    “我也不知道,總之,我覺得她特別能激情我的情欲……還有一點,我絕對不能容忍別人搶走我喜歡的女人。所以,王前飛必須死,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1他咬牙切齒地回答,表情蠻橫,眼露兇光,像一匹饑餓得要吃人的野狼。

    “你是怎么離開家,開車去洋灣湖東岸的?”

    “我用鐵飛爪鉤住12棟樓天臺上的欄桿,把繩子的一頭綁在13棟樓天臺上的欄桿上,順著繩子爬過去,再從12棟樓的大門出去,然后開車去約王前飛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