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爺子今天沒有客人，他終于偷得浮生清閑，戴著一個老花眼鏡，靠著舒服的躺椅，在陽臺的陰影下看書。
陽光就落在他的膝蓋往下部位，金黃燦燦，欲迷人眼，秋日這涼爽天氣讓他一直陰云密布的心情終于好受不少。
那無人機自他跟前飛過，速度很快，季老爺子的反應能力卻不比年輕人差，他抬眼望去，目光隨著無人機一路離去，直到它消失在視線里。
這時身后傳來動靜，一個保姆道：“季老先生，您的孫女來啦。”
季老爺子看著遠空，點點頭，放下手里的書，一直到進去才將目光收回。
衛顏她們剛好換好鞋，季老爺子目光落在葉清音身上，白眉輕輕皺起。
葉清音起身看到他，很輕地道：“季爺爺……”
在葉清音還很小的時候，季老爺子就抱過她，但這幾個月里發生的種種事，季老爺子對她很失望。
尤其是后來胡奶奶的病情忽然加劇惡化，的確有不少原因是因為被葉清音氣到。
看著如今把煙熏妝除掉，臉上沒有半點化妝的葉清音，季老爺子心里不無唏噓，說出口的語氣則依然平靜：“都過來坐吧，喝口茶。”
大廳里的沙發非常寬闊，她們才坐下，季老爺子道：“剛才有一架無人機飛過去，角度很刻意，或許是在監視我吧。”
衛顏一頓：“爺爺，您也看到了。”
“嗯？”季老爺子道，“是啊，難道你們也……”
“它很囂張，”衛顏沉聲道，“不過沒關系，查得出來的。”
季老爺子擔心：“那你們身邊呢？御苑那邊有沒有？”
衛顏搖頭：“暫時還沒有，有可能有，但是我們沒發現。”
“太可惡了，”季老爺子嘆道，“科技的發展明明應該使人生活更加便捷，可是落在這些人手里，卻用來為非作歹，胡作妄為。”
葉清音坐在一旁，她本想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又忍不住，很輕很輕地道：“可是，為什么要對付季爺爺呢？那些壞人要對付顏顏姐，我還能猜一猜是誰，可是對付季爺爺……為什么呀？”
季老爺子淡然一笑：“這個，說不定我還真知道原因。”
衛顏好奇：“爺爺，您知道原因？”
“主要是想要對付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季老爺子抬手摘掉臉上的老花眼鏡，輕笑道，“不是我老頭子吹牛，但有兩句話是怎么說的？一句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還有一句，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衛顏嚴肅道：“前面這句話是別人出自于對您的嫉妒，后面這句話，則是看上了您的醫術。”
“以前打仗的時候，我的那個老師呀，他因為不想給侵略者做手術，然后就被活活打死了，”季老爺子苦笑，“那個時候我還不大，心里面就只有一個想法，以后這種事情千萬不要讓我遇到。可是這漫漫的人生路，怎么可能會遇不到呢？”
葉清音道：“季老爺子，如今的時代遠比當年文明，如果遇上您所不喜歡的，直接拒絕就好了。您如今的地位，何必怕他們呢。”
季老爺子朝她看去，勾唇一笑，笑意中透著無奈，而后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