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趕緊擺手,“血庫有血漿,家屬簽字吧,還有產婦大出血現在求生意志薄弱,你們家屬......做好準備。”
鄧晶兒剛拿起筆要簽字,手就停住了,“準備?準備什么?做好什么準備?”
她的手抖得不像樣,陸璽誠拿過她手中的筆遞給了靳寒,“你是孩子爸爸,這字你簽吧。”
靳寒似乎有些木然,他顫抖著手簽上了他的名字,小護士這才匆匆跑回手術室,與此同時靳寒忽然趔趄了一下,好在陸璽誠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寒哥,你撐住啊,你可別再出事。”
“她......求生意志薄弱?”靳寒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勉強撐著墻站了起來,“她為什么求生意志薄弱,她難道不想活下來,不想看到孩子嗎?還是她不想看到我?”
他神色痛苦,我始終面無表情地飄在他身邊,其實我也不是不想見到他,只是剛才突然就釋然了,死了好像也沒什么。
“李悠,你說意意的命怎么這么苦呢?為什么會這樣?她不要我們了嗎?”鄧晶兒已經和李悠抱頭痛哭,鼻涕都擦在了李悠的衣服上。
可李悠同樣哭得難過,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些,“就是啊,明明說好一起老了環游世界,她怎么能生了孩子就不回來了呢?舒晚意這個大騙子!”
我伸出手將他們兩個環住,可惜我沒有實體,沒辦法讓他們感受到,我還是相信現在醫學的,我的兒子一定能活下來,以后帶著她們環游世界還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我不能見證了。
靳寒始終低著頭,陸璽誠怕他再摔倒,一直伸出手,時刻準備接住人,靳寒卻對著他擺擺手,“我沒事,我挺得住,意意和孩子還需要我。”
我翻了個白眼,反正沒人看得到我,我也不用怕他看到,其實我真不需要他,可看到他這么傷心,我又突然有些心軟了,或許兒子需要他這個爸爸。
靳寒只是靜靜低頭坐在椅子上,我則坐在他身邊,看到他的嘴唇動了動,我又湊過去,聽到他小聲嘟囔著,“如果真有神明,希望能救救舒晚意和我的孩子,讓他們母子平安,我愿意一輩子贖罪,神明,佛祖,耶穌......”
聽著他這么胡亂求神拜佛我都無語了,其實靳寒一直是不相信這些的,以前在我想要去上香拜佛的時候,他還會覺得迷信,沒想到他現在竟然也胡來了。
怕是人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這樣吧?求神拜佛也不過是真的沒辦法了,可是真的有神明嗎?
看向手術室亮起的紅燈,我只覺得有些刺眼,忽然一陣靈魂被撕裂的劇烈疼痛傳來,我只覺得自己快疼得消失了,我不是靈魂嗎?為什么還會感覺到疼痛?
一股巨大吸力吸著我朝手術室的方向,我不受控制地飛過去,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閉眼繼續禱告的靳寒,他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