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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公主握著裝有大毒的香料瓶子,轉身進了草屋。草屋的門在師夜光面前合上,老執事去而復返,等候在院門口,按照原路又將師夜光送出。他沒有乘坐肩輿,也不讓別人跟著,獨自一人離了十六王宅,在街面上步行。
    師夜光走過熱鬧的東市,他回憶著長公主的一舉一動,還有透過半開的門扇,看到的草屋中的景象。坊間傳言,長公主當年對崔駙馬一見傾心,不惜放下高貴的身份倒追,崔駙馬比長公主小了好幾歲,又出身貧寒,頗受長公主恩惠,公主待他情深義重,關懷呵護備至,曾有人酒后言及二人情事,這夫妻二人就像性別倒換,在家中公主是個大丈夫,而崔駙馬卻像個嬌俏的小娘子,被公主寵著愛著。
    這備受寵愛的駙馬爺,可是夠令師夜光頭痛了。
    一路胡亂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東市附近的小街上。小街不朝著大路,也三三兩兩的開著些許店鋪,人流卻是明顯少了很多,多是一些賣古董的小店,還有刻印書籍的作坊。師夜光抬頭一看,竟然在街角看到了玉嬌嬌的馬車,玉嬌嬌富可敵國,香車寶馬獨樹一幟,最打眼的就是兩個朱紅色的車輪,車帷上掛一串玉鈴鐺。
    馬車停在一間醫館旁,師夜光心中暗喜,當年初到長安,被人帶著去平康坊,第一次見到玉嬌嬌,就對她勢在必得。此后費盡周折與心思,好不容易能夠進入她的百媚千嬌閣,卻在最后一步功虧一簣,被個江湖混子呂洞賓壞了好事,沒能抱得佳人共赴巫山云夢,每每想起就禁不住恨得咬牙。要知道,玉嬌嬌不僅美艷絕倫,更是擁有無盡財富,哪個男人要是擁有了她,人生也就再無憾事。
    而更重要的是,能從玉嬌嬌那里得到的好處,還遠遠不止如此。
    師夜光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袍子,清清喉嚨走入醫館。
    醫館的前廳里竟然無人,坐診處空著,一旁的貨架子上擺著一副副配好的藥草茶,上面蠅頭小字寫了配藥與功效。師夜光看了一圈,正要往后堂里進,迎面走來一個穿著布衣裙裳的清瘦姑娘。
    阿婼耳尖,聽到動靜,展顏一笑:“來瞧病還是抓藥?我家先生正在后堂施針,可否請稍待片刻?”
    師夜光眼尖,一眼看出這姑娘是個盲女,他也懂得一些歧黃之術,眼前的女孩頭發發黃,皮膚蒼白無華,身體瘦弱,講話的聲音低低柔柔,卻明顯中氣不足。這姑娘一副先天不足的樣子,并有多年沉珂在身,氣血雙虧的厲害,幸虧是在這醫館里,能隨時有藥草續著命。
    “想來瞧瞧可有兩味藥賣。”師夜光隨便找了個借口。
    “哪兩味?”
    “甘遂、大戟。”
    “有到是有。”阿婼柔聲道,“客人可是要配瀉下劑?”
    師夜光隨口回道:“正是。”一雙眼卻不住的往后堂里瞄,只可惜后堂跟前廳還隔著一條回廊,只能瞧見這醫館鋪面后面是個小小的院子,天井下面種著藥草,開著淡紫的花朵。
    “客人莫怪奴家多言,這兩味藥皆有大毒,尤其是大戟,除非是用做以毒攻毒的方子,但用藥亦需謹慎。”阿婼善意地提醒,“我聞得先生身上有芫花的味道,芫花有能夠鎮定的功效,可鎮咳祛痰,但也是毒草。”
    師夜光驚詫道:“姑娘好靈敏的嗅覺,對各類藥草又了如指掌,雖看不見,卻著實令人佩服!”
    阿婼羞赧道:“這都是跟著我家先生,略知了些皮毛,客人言重了。”
    “你家先生怎么不在館內治病,還把病患帶到內室?”
    阿婼生性單純,不曾防備被人套話,實言相告道:“不是病患,是我家先生摯友。”
    師夜光不再多言,買了兩味藥材,出了醫館的門,卻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了拐角的地方,看著醫館大門處。不多時,呂洞賓拎著何招娣從醫館里出來,素凈溫雅的醫館主人親自將人送上馬車。
    目送馬車使出街巷,師夜光這才從拐角處走出來,他看了看這門臉不大的醫館,又看了看載著呂洞賓而去的馬車,心中豁然云破日出,嘴角邊一道斜斜地笑紋就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