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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夜光跟呂洞賓,何招娣一起離開長公主府,他卻沒有回家,而是去參加了一場夜宴。宴會的主人是九仙公主,九仙公主又名玉真,是今上的妹妹,跟長公主同父異母的關系。師夜光雖然給人陰沉的感覺,但他其實模樣長的十分英俊,又有逸群之才,近來深受九仙公主的青睞。
    九仙公主李持盈,跟長公主一樣都是則天女皇的孫女,但她幼年失怙,父親又是個薄志弱行的人,她自幼便耳聞目睹宮廷斗爭的殘酷,失去了母親的庇護,見識過那些飛揚跋扈的公主慘死,她索性看開,十二歲便自己上表稱要慕仙學道,去做女冠,早早離開大明宮,放棄一部分公主的待遇,只求延命。但她大部分時間并不居住在道觀,她在長安城里有多處別院,李家人多是天生的風流種子,九仙公主也不例外。
    九仙公主別院里,宴罷人散去,酒過情愈濃。
    師夜光披散著長發,僅著一層紗衣,卻不系帶,露出勻稱結實的軀體,更襯得刀削斧鑿的一張臉,刻骨般英俊,還透著陰暗的邪氣。
    比起九仙公主的其他情人,他顯得格外特別。
    “長公主的事情,你辦的怎么樣了?”李持盈也僅穿著無帶的訶子,露著大片酥胸,面頰上染了酒意,手中還端著一盞銀杯。
    師夜光半躺半坐在西域大床上,并不回答九仙公主的問話,反而拿出一只描金的漆盒,打開里面裝著混有金箔的丸藥狀物什。“這是我新為你做的,要不要試試?”
    九仙公主坐過去,半倚在師夜光胸前。“是什么?”
    師夜光邪邪地一笑,長臂將她抱住,在她耳畔吹氣一般道:“極樂。”
    九仙公主咯咯地笑起來,“極樂,怎么個樂法?”
    師夜光將她放倒,狠狠吻上去。“讓你騰雙龍,鳴天鼓,弄電行云。”
    九仙公主道:“這么好?”
    “有我好?”
    藥效很快就顯現出來,九仙公主的呼吸急促起來,面頰上的酒意更濃幾分,連眼睛似乎都紅了,雙眼迷蒙。她感覺自己已經飛升,飄在云端。
    “你當心些,別教我那癡情的大姐知道你跟崔翰肅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銀杯掉落在厚厚地波斯地毯上,里面的酒液傾灑,房間里一片旖旎的春色。
    良久,西域大床上,九仙公主筋疲力盡,沉沉地睡去,師夜光起身穿衣,走出房去。
    外面早有下人等候,領著師夜光出別院。
    九仙公主的規矩,從來不留情人同床共寢。
    師夜光坐上馬車獨自一人返家,雖然夜里宵禁,但有公主的車駕和令牌,他能暢通無阻。他住在靠近東市的地方,距離姬先生的醫館不太遠,單門獨院的小宅子,沒有一個下人。雖然現在是權貴們面前的紅人,身邊少不了巴結奉承的勢利之輩,也有送錢送奴仆給他的,但他都找借口把送來的下人又送走了。
    九仙公主的馬車,一直將他送到他所居的坊曲內,他一路都是陰沉著臉,心情極其差。先前在長公主府里,何伯對呂洞賓另眼相看,青眼有加的樣子,讓他分外不爽。何伯在長公主府里表面只是個老家仆,但卻是從長公主出生起就伴隨在其身邊,這么多年,可謂寸步不離,傳聞中說,何伯好幾次都救過長公主的命。長公主在大唐的地位特殊,何伯在長公主身邊地位特殊,本想借機殺殺呂洞賓的威風,卻沒想到還讓他得了便宜。
    崔駙馬一事,他將呂洞賓牽扯進來,是一個險招。本來都算計好了,只是此人太過行事跳脫,難以駕馭,他必須格外當心才好。
    師夜光下了馬車,朝自己家門處走,遠遠地,只見有三個人站在自家門口。
    其中兩個穿著吏役的制服,手里提著巡夜的燈籠,瞧見他回來,立刻笑著打招呼:“大人、您家來客人了,可是您不在,說是您老家的親戚,我們兄弟二人便在這里候著您回來。”
    師夜光詫異地看著兩個吏役中間的那人,他站在光里,文士打扮,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看樣貌,溫柔敦厚,穿著雖不富貴,但也不寒酸,頗為殷實。
    這兩名吏役是師夜光所居曲坊的武侯,他住的地方離武侯鋪子不遠,那中年男子好不容易打聽到師夜光住處,結果一來,只有鐵將軍把守,他從下午一直等到夜里,坊門都要關閉了,被巡夜的兩名武侯發現,問了原委,便想巴結巴結司天監少監,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此人來自師夜光的老家薊門,是他十年前的舊相識,有點沾親帶故。十年以前在薊門,師夜光跟崔駙馬一樣,都是白屋寒門出身,但其少年時代便因聰敏好學而遠近聞名。因為家貧,連夜里看書的燈油都買不起,便被這遠親推薦到薊門名僧惠達處。惠達愛才,他廣做布施,在寺院里收納貧寒的年輕學子,提供食宿令其讀書,因此才成就了他名僧的名望。這其中,尤其以師夜光最為突出,他僅數年便盡通內典之奧,便是佛經也常有自己獨辟的理解,甚受惠達賞識。是時,今上好神仙釋氏,惠達對師夜光道:師之學藝材用,愚竊以為無出于右者。圣上拔天下英俊,吾子必將首出群輩,沐浴皇恩……
    惠達以錢七十萬資助師夜光,西行長安尋求聞達機遇。早兩年,師夜光還曾托人寄信回薊門,可這兩年來卻是音信全無。
    “夜光、是我,我是你延川表舅。”那人殷切的跟師夜光打招呼。“我來長安辦點事,惠達禪師托我來看看你。”
    師夜光深深皺眉,他本就眼眶深,這一鎖眉,顯得眼睛更是陰沉了。他也不回應那人,一只手藏在袖中,朝武侯吏役手中的燈籠彈了兩記指,噗噗兩下,燈籠盡然滅了,不寬的巷子里一團漆黑。
    兩名吏役詫異地察看燈籠:“奇怪,又沒有風,怎么就滅了?”
    這時師夜光才加快腳步,從袖囊里摸出兩塊銀兩,邊走邊道:“有勞二位了,這是一點小意思,二位辛苦,終日勞頓,拿去喝點小酒解解乏。”
    兩名吏役手中各自被塞了一塊五兩重的銀錠子,頓時樂開了花,燈籠也不看了,連聲道謝。
    延川表舅上了年紀,本來眼神就不好,此刻黑燈瞎火的,也瞧不清師夜光的臉,兀自欣喜道:“此次來長安,聽聞你已被詔賜了銀印朱授,拜為四門博士,還得了官職,果然惠達禪師法眼識人。”
    師夜光寬長大袖往門扇上一揮,也沒見他開門,門就自行開啟了。“表舅長途跋涉,快請屋里歇息。”
    兩名吏役得了好處,連恩帶謝的走了,延川表舅手里提著一個包袱,跟在師夜光身后進了門,師夜光頭也不回,再一揮袖子,大門砰咚一聲關了起來。延川表舅訝異地回身看了看門,這時師夜光已經走過前面的院子,延川表舅趕緊跟上。
    這單門獨院的宅邸不算大,但該有的都有,是一個長方形的兩進院落,有前堂有后寢有廊房,師夜光快步朝后寢走去,也不點燈,對延川表舅的態度也甚是奇怪,并不熱絡,甚至話都不多說。
    延川表舅感慨道:“你那苦命的娘要是還活著多好,她要能看到如今你這般出息,必定……”一句話還未說完,前面師夜光陡然無聲無息的停下,延川表舅直接撞在他后背上。“夜光?”
    一只手有力的手,卡在延川表舅脖頸上,手指修長卻十分有力,十指如鉤,鋼鐵鑄就一般,令人無法掙脫。
    “你……你做什么?”延川表舅的臉,霎時間一片慘白。
    “你的話可真多。”師夜光終于冷冷地開口了。
    兩人此時置身于后院,四周一片漆黑,唯獨天上一輪月亮。離得這樣近,延川表舅終于看清楚師夜光的臉,陰鷙地眉目,眼睛里森森冒著寒意。
    “你……你是誰!?”延川表舅震悚道。
    師夜光五指愈加收緊,將表舅脖頸卡得“咔咔”做響。“我是師夜光。”
    延川表舅掙扎著從嗓子眼里喊出:“你不是師夜光!你究竟何人?夜光在何處?我家外甥在何處?”
    師夜光陰森森地笑起來。“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延川表舅驚恐掙扎呼救:“救命……”
    師夜光嗤然,單手將延川表舅整個人提起,將他的呼救聲掐斷,手猛然往一側轉,延川表舅的頸骨發出碎裂的聲音,臉上驚恐的表情凝固,身子癱軟下去。
    師夜光松開手,延川表舅的尸體倒在地上,脖子被折斷了。
    “你真不應該來,表舅。”師夜光掏出帕子擦手,完了將帕子丟在延川表舅雙目暴瞪的臉上。他轉身走進最里面一間屋子,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瓶子。
    師夜光小心翼翼打開瓶塞,瓶口滋滋做響的騰著白煙,他冰冷的看了看地上尸體,將瓶子里的液體倒在上面,尸體立即滋滋的熔化。師夜光的鼻子皺了皺,被強烈腐蝕的尸體有刺鼻的氣味,他煩躁地道了一聲麻煩,豎起二指,指尖上陡然竄出一簇幽綠色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