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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丑奴傻眼了,只見何招娣伸著一只胳膊,以一副奇怪的姿態往外走。
    何招娣無法解釋,她使出全身的力氣都無法抗衡,招搖鏈中間那顆古拙的珠子,發出細碎的精光,何招娣感覺不僅是被一股力量拉扯,就連身邊的風,都在推著她往前走,停都停不下來。
    “丑奴、我先有事,改日我帶吃的來看你!”
    丑奴愣愣地站在修補鋪子門口,目送何招娣一邊快速朝前走,一邊不斷的回著頭。
    在招搖鏈的作用下,何招娣真是一路馬不停蹄,從東市走到了十六王宅的長公主府。
    呂洞賓臉上帶著譏誚的笑,搖著一柄折扇,站在長公主府角門處等候。
    這一次,何招娣算是徹底領教了招搖鏈的威力。這鏈子原本是十八姨跟蜀國風神巴陵君之物,算是半個神物。那兩個,一個是女巫,一個是風神,都有能夠呼風喚雨,逐電追風的本事,一聲召喚,頃刻便至。可何招娣只是個血肉之軀,這一路,她幾乎是被強行拽著跑過去的。
    呂洞賓悠閑的站在高墻下,悠閑的搖著扇子。“這么快就過來了,看來你就在這附近,卷了我的東西,是打算在東市里交易。”他看看只剩下一個挎包的何招娣,“東西都沒了,你動作還挺快。”
    何招娣渾身汗透,像剛從水里撈上來,在呂洞賓面前氣喘吁吁。
    呂洞賓戲謔道:“現在你信了么?”
    何招娣什么也說不出來。
    “這回先給你長個記性,至于被你偷走的那些東西,等回去再跟你算賬。”呂洞賓呼啦一下合上扇子,從何招娣身邊邁過,“不過呢,現在可以給你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
    何招娣喘著粗氣,戒備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呂洞賓道:“待會兒你自會知曉。”他扣響那扇角門。
    不多時,角門從里面被打開,呂洞賓拿出上回老執事給的腰牌,長公主府的人看了看牌子,對呂洞賓客氣道:“何伯早有交代,若是洞賓先生來了,叫我們一定好好配合先生。”
    開門的人,引領著呂洞賓跟何招娣進去,那人問道:“不知洞賓先生需要我們做些什么,如何配合?”
    呂洞賓看似無意的問道:“長公主殿下可在府中?”
    “殿下近日因為駙馬之事,兩頭勞累,這會兒還在宮里未曾回來。洞賓先生有事求見我家主人?”
    “自然是為駙馬而來。”呂洞賓又問:“何伯呢?”
    “何伯因上次紙人兒一事,近日來一直隨著主人東行西走。”
    呂洞賓露出為難的表情,遲疑著:“哎呀、那我來的太不巧了。在下剛好有了一點發現,但還需要在駙馬居住之處進行驗證,長公主殿下跟何伯都不在,這……”
    那人聽說 事情有進展,立功心切,忙道:“何伯交代過,凡洞賓先生有所要求,府里的人務必盡力配合。小人可以帶先生過去,但是先生需要答應小人,不能跟駙馬接觸,不能跟駙馬講話,更不能刺激到駙馬,您只能在一邊看看。”
    呂洞賓連忙答應。“我懂,不會讓你難做。”
    下人將呂洞賓跟何招娣帶到草屋,籬笆門從里面拴上了,院子里有一個剛剛完工的木馬,呂洞賓看著那小木馬,旁邊還有一些零散的木料,有鋸子,刨子等工具。
    “府里近來請了木匠?”呂洞賓問。
    下人回話:“我家大人未出事前,確實請了工匠過來。這草屋的房梁有點問題,請工匠來修補。”
    “這木馬是誰做的?”
    “是我家大人自己做的。”
    呂洞賓有些訝異。“崔駙馬?”
    下人笑道:“正是。我家大人手巧著呢,連這草屋,這籬笆,都是大人自己親自搭建的。”
    這著實出乎呂洞賓意料,他到長公主府,原本只是想看看府中近些時日是否來過木匠,進而打探到來的木匠是何人。他上次在假山亭子上的時候,瞧見這農家院落里有木馬,下午在譚木匠處,譚木匠看到那一小節紫榆木時的反常,引起呂洞賓的注意,所以他再次來到長公主府,來驗證一下自己的推測。
    但是現在看來,情況完全不是這樣。
    草屋里服侍和看護崔翰肅的仆人,聽到外面動靜,開門出來查看,領呂洞賓進來的下人忙跟里面的人介紹洞賓先生。呂洞賓向里面的人詢問駙馬現在的情況,仆人們道,崔駙馬服了藥后已經睡著了,呂洞賓希望能夠進到草屋里再看看,仆人們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
    屋里彌漫著濃郁的藥味,仆人們將兩側厚沉地簾子挽起,露出崔駙馬所睡的床榻。他們一再的告誡呂洞賓,千萬不要驚動崔駙馬,不然他就又會大發瘋癲。這幾日來,崔翰肅的情況,每日愈下,越來越不好,人也越來越沒有精神,可發作起來卻異常的亢奮,十分的暴躁。藥物對他的作用也逐漸在減少,他們好不容易才將他安頓好,讓他睡著。
    板榻上,崔翰肅睡得昏沉,他親手所建造的這間川式草屋,里面陳設簡單,卻有許多竹木所制的手工藝品。
    木頭做的兔子車,里面可以點蠟燭,下面安著四個木輪,能夠在地上拖著跑;用六塊木頭拼接組合成一體的圓球;木頭做的小車;竹子做的可以活動的小蛇;能夠敲擊樂曲的竹片琴;還有竹子做的拿著長矛打仗的小人兒等等。滿滿當當的,將這草屋占據著,這個地方,似乎是崔翰肅的手工作坊,他對于用竹子和木頭制作小玩意兒,有一種奇怪的嗜好。
    墻上掛著竹劍,桌子上有竹蜻蜓,所有崔翰肅制作的小玩意兒,都是小孩子的東西。
    何招娣轉著一個竹蜻蜓道:“想不到駙馬大人是一個這么有童心的人。”她對崔翰肅頓生好感。“他一定特別喜歡孩子吧?”
    幾個下人看著何招娣,無人應和。
    “這些東西都是駙馬自己做的?”呂洞賓問道。
    下人們點點頭。
    “都是小孩子的東西,是做給誰的?”
    長公主已經年過五十,崔翰肅比她小一些,據呂洞賓了解,兩人子息單薄,就只有兩個兒子,而且現在早就大了,也封賞了爵位,各有所司。那兔子車,小竹蛇都是新近才做的,顯然不是給自己兒子的。
    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回答。
    呂洞賓見眾人神色便已然清楚,又是權豪勢要的門庭里,一件諱莫如深的事情。
    在草屋里,沒有看到魯門中人的標志——木鵲。
    崔翰肅雖然熱衷制作竹木物件,但憑心而論,他的手藝實屬下乘,大多就是些鄉野之物,登不上大雅之堂,也算不上什么精妙,但崔駙馬竹枕旁邊的一個木盒,卻吸引了呂洞賓的目光。
    那木盒的做工,跟崔翰肅所制的手工藝品,一看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有很明顯的差別。
    木盒呈長方形,比人的手掌略長,盒面上分布排列著一根根木塊,像青磚鋪砌的地面。木條有長有短,縱橫交錯,形成一種看似雜亂,其實內含某種規律的圖案,看制作的技藝,十分的精湛。
    崔駙馬即便昏睡中,一只手還放在木盒上面,顯然這個盒子對他十分重要。
    呂洞賓轉身問:“這盒子里裝的是什么?”
    “這盒子是我家大人最寶貝的東西,平日里都隨身帶著,誰也不讓碰。就算現在不記得自己是誰,這盒子還是記得一清二楚。”其中一個年長的婦人道,“但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實在不知道。”
    呂洞賓沖何招娣發出暗示,何招娣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暗中指了指那木盒,又做了一個“偷”的動作,何招娣才明白過來。
    她湊在呂洞賓身邊,咬著牙齒小聲道:“你讓我偷駙馬的寶貝?你想害死我啊!”
    呂洞賓微微俯身,在她耳邊無賴道:“這是你唯一將功補過的機會。”
    何招娣繼續咬著牙齒,小聲道:“我要是不干呢?”
    呂洞賓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盯著何招娣,“那你就永遠留在長公主府里,正好,這里值錢的東西也多。”
    何招娣知道現在的呂洞賓,對自己是恨在心里,他說到做到,稍微鬧出點事情來,在長公主府里都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這豪門深苑,一旦陷進去再想全身而退就沒那么容易了,她現在什么事都不能有,城外還有那么多張嘴等著自己想辦法,大爺的病也不能再拖下去。
    何招娣妥協了。“我干。”
    呂洞賓露出得逞后令人討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