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張臉漲得青紫，只知道上陣殺敵的大老粗，在罵人這事兒上哪是婦女的對手？
雙眼瞪得像銅鈴，里面血絲遍布，十分駭人，他咬牙切齒猛地上前一陣怒吼。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女人好似被嚇到了，表情有所收斂，縮著腦袋看他好幾眼，意識到他壓根不會動手打女人，這下算是拿到了免死金牌，尖叫一聲直接跌坐在地，雙腿不停的蹬。
“救命啊，救命啊，周勇殺人了！周勇仗勢欺人，他不配為軍人，你們軍人不是為人民服務嗎？憑什么欺負我兒子？”
見她在這里撒潑打滾，頭發都散了和瘋子無異，真要鬧下去，對夫妻倆名聲都不好，馮月氣得不行，沉著臉上前想把她拽起來。
“嬸子，都是誤會，你也知道王糧是人民教師，你在這么多人面前亂潑我們臟水，不也是抹黑他嗎？”
“我呸！”
她話音剛落，王母偏頭對著她惡狠狠地啐了口。
馮月向來文靜有禮，行事有條不紊，連急眼都很少，平時周勇母子倆對她也客客氣氣，因著老師的身份，走到哪兒都備受愛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吐口水，嚇得臉都綠了。
面上淅淅瀝瀝感覺都是王母的唾沫星子，還帶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惡臭，她惡心得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嚇傻似的瞪著王母。
“臟水？要潑臟水也是你潑我兒子！我兒子好好的在學校教書，是你勾搭他，是你慫恿你丈夫打人，好不要臉的狐貍精！”
被指著鼻子罵，馮月眼眶立馬就紅了，從小到大，沒人這么欺負過她。
一眨眼，眼淚跟金豆子似的掉個不停，周勇看在眼里，又氣又恨。
氣她和別的男人走得近，恨她根本不愛自己，兩種矛盾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他最終還是狠不下心看她被欺負，一把將她攔在身后。
“打人的是我，和她沒關系。”
這么多人看著，他肯定會維護馮月的臉面，干脆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己身上。
當時也確實是他沒控制住脾氣。
“你承認了！”
王母一聲怪叫，轉頭看著門口的鄰居們，揮舞著雙手叫囂。
“大家都聽到了吧！是周勇親口承認的打了我兒子！”
她又扭頭盯著周勇咄咄逼人，“說吧！這事兒怎么解決，你打了我兒子，必須要給個說法。”
周勇面不改色，“我沒什么可說的。”
“沒什么可說的？”
王母氣瘋了，指著他不住點頭，“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我這就去找你們團長，去找你們紀委，讓他們還我個公道，讓他們給我個說法！”
撂下狠話，王母氣沖沖地拔腿出門，一把推開門口擋著的鄰居們，眨眼就不見蹤影。
四周陡然安靜下來，各自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馮月咬咬唇，這才如夢初醒似的緩過神，一把拽住周勇把他往外面推，急急地催促。
“周勇！你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攔住她，你真要讓她告到上面去？是你打了人，你承認錯誤就成，干嘛非得把這件事鬧大？”
周勇原本怒不可遏的神色因為她這話，瞬間變成一片死灰。
他捏緊拳頭，呼吸變得很平緩，居高臨下就這么面無表情看著她，眼神越來越冷，最后直至失望徹底。
“快去！”
馮月好似沒察覺到他心緒的變化，還在一個勁兒的趕人，周勇連個眼神都沒給，氣沖沖地扭頭進了臥室，砰地一聲，把門摔得震天響。
馮月愣住了，這好像是第一次周勇給她甩臉色，她渾身僵硬，還保持著推人的姿勢，直勾勾盯著緊閉的房門。
最后還是周母率先反應過來，她趕緊擦了擦淚，跑到門口對外面的鄰居們招呼。
“給大家添麻煩了，已經沒事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她強顏歡笑，立在門口又抹了把眼淚。
鄰居們聞言紛紛點頭，面面相覷后轉身離開。
秦小喬夫妻倆一頭霧水地過來，看了幾眼后又一頭霧水地離開。
“怎么回事？周排長怎么還打人了？”
“聽說是周排長去學校找馮月，正好撞見她和那個男老師走得比較近吧，周排長氣得不行，沒控制好脾氣，把人給揍了一頓。”
后面本打算離開的嫂子聽到秦小喬這話，出于八卦的心思立馬回了她一句。
秦小喬愣了愣，扭頭對上嫂子頗有深意的目光，點點頭沒搭腔。
見她不接自己的話茬，嫂子憋得難受，搖頭晃腦的嘆息了句。
“周勇也不像那種沖動的人啊，好端端的怎么還打了別人？”
秦小喬笑得有些勉強，她這意思不就是內涵馮月和別人關系不清不楚么？
大家同為女人，被造謠到底會帶來多大的影響，各自都心知肚明，她還故意這么引導，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原本不想理她，奈何她跟上來非要讓秦小喬也幫著說馮月的不是，忍無可忍，秦小喬皮笑肉不笑道。
“這誰知道呢？嫂子你要是這么好奇，剛才怎么不問周排長？再不濟問問馮月也成，你問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當事人？”
聽出她語氣不太好，說話還夾槍帶棒的，嫂子面色變了變，訕訕的笑道。
“哎呀，這不是在聊天嗎……”
秦小喬可不慣著她，“嫂子也是女人，應該知道造謠的危害，大家同為軍嫂，不求你互幫互助，但求你別胡說八道。”
“……”
嫂子一張臉黑得像鍋底，杵在原地沒吱聲。
眼睜睜看著秦小喬擰了擰眉，氣不打一處來地拽著陸封烈離開，心下嘀咕，裝什么清高啊？想看笑話直說唄。
這世道，像她這么誠實的人可不多。
聽外面沒了動靜，周母才嘆了口氣轉身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眼僵在臥室門口的馮月，有氣無力道。
“小月過來坐吧，你身體才好沒多久。”
馮月像沒聽見似的，紅著眼忍著淚，轉身就走。
周母嚇了一跳，“小月你去哪兒？”
“當然是去道歉，周勇打了人，我是他媳婦，不得給人家道個歉？”
砰——
一聲巨響，身后的臥室門被猛地踹開，周勇面色陰沉立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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