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五感敏銳，蘇瀟瀟如今都金丹期大圓滿了，味覺自然比以往更加敏銳。
凡俗的食物對修士來說雜質太多，還沒有靈氣，未免“吃壞肚子”，修士都會盡可能避免食用凡俗食物。
那么多種糕點，蘇瀟瀟幾乎沒有一樣滿意的，她雖然不說，每次吃到嘴里都會微微皺眉，然后再笑瞇瞇地遞給玄印。
說實話，皇宮的糕點確實不錯，精致漂亮，口感嘛，如果她還是凡人，應該會喜歡，只是現在修為高了受不了太濃的味道，就覺得差強人意了。
等到蘇瀟瀟把糕點都嘗過一遍，茶喝了三盞，又過了會兒，才有內侍來請他們移步。
說是皇帝在什么什么地方擺宴，讓他們過去吃。
蘇瀟瀟表現得興趣缺缺，她都不想動了。
皇宮這么大，吃茶在這里，用膳又要跑老遠，閑得慌？
到地兒的時候，席面已經擺了一半。旁邊有內侍用銀針試毒，還有試菜的。
蘇瀟瀟看得眼睛直抽抽。
天下間的毒物種類那么多，銀針驗不出來的不知凡幾。
還有試菜這個，誰家害人會下烈性毒藥？肯定是用慢性毒藥不動聲色地把人弄死，不留痕跡。
再者說，毒藥一定要撒在菜上嗎？碗筷調羹杯子，隨便哪個上面抹一點，無色無味的那種，誰還能想到去驗一下餐具有沒有毒？
百花谷醫毒雙修，了解各種毒藥不是為了下毒，而是更好地解毒。
有些毒藥用好了還能成為治病救人的靈丹妙藥，有些補藥亂用的話也有可能補過頭，反而損傷身體。
還有許多相生相克的藥性，都是需要注意的。
桌上的菜看起來很精致，品種也很多，雞鴨魚肉都挺齊全，不過蘇瀟瀟沒有聞到明顯的肉味。
“這是一桌素席。”陳熙解釋道。
蘇瀟瀟不置可否，皇帝吃的素席自然不可能真的純素，看起來是用素菜做出了葷菜的形，但是肉味雖然淡，卻依舊存在。蘇瀟瀟皺了皺鼻子，側身湊到陳熙耳邊低語：
“淋菜的高湯里有雞湯。”
別的不用多說，自己體會。
蘇瀟瀟倒是無所謂，但玄印是半點葷腥不沾的。
當然，他倆相遇之前，玄印好像幾百年沒吃東西了。
要不等會兒皇帝來了他們干坐著？似乎也不太好？
老皇帝姍姍來遲，路上跪了一大片太監宮女，然而到了宴席旁，一二三四有四個人沒跪。
陳熙雖然沒跪但是他行禮了，像這樣私下的場合，沒什么事情并不要特別隆重地行跪禮。
而剩下的三個，玄印行了個佛禮，蘇瀟瀟倒是想行個百花谷的禮，就怕皇帝看不懂，干脆就僵在那里了。
呦呦都是跟娘親學，所以也一動不動站在那，還非常大膽地打量了一番老皇帝。
“大膽！”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尖聲呵斥，“面見天子還不下跪行禮？”
“父皇……”陳熙面色不愉，他事先提醒過，蘇瀟瀟一家不是普通人，不能用俗世禮節約束他們。
顯然老皇帝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讓人等了好半天不說，還縱容總管太監給他們下馬威。
“吾等方外之人，只跪天地，天子可不是天地。”
蘇瀟瀟耳朵被刺得疼，又等了那么久，消磨了耐心，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去。
“退下。”
老皇帝發話了，剛剛還耀武揚威的總管太監立刻弓著身子乖乖退場。
蘇瀟瀟剛剛一直在琢磨毒藥的事，這會兒認認真真地瞄了老皇帝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會被她說中了吧？慢性毒藥？老皇帝明顯中毒已深，精氣神都快被耗干凈了哇！
難怪這么著急把陳熙找回來，估計就是這幾年中的毒，等發現已經來不及了，而最沒可能下毒的只有遠離京城的陳熙，其他人……呵呵！
“朕聽聞，蘇姑娘醫術了得？”
蘇瀟瀟瞥了眼陳熙，知道肯定是這家伙說的，不知道有沒有添油加醋。
陳熙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只撿了能說的說。
“回陛下的話，小女子醫術堪堪入門，不過是占了前人的光，學了許多現成的經驗罷了。”
蘇瀟瀟這回倒是微微福了福身，姿態非常敷衍了。
她又沒學過宮廷禮節，就這還是路上見到宮女的姿勢隨意模仿出來的。
“你可是看出來朕身上的問題？”老皇帝主動給蘇瀟瀟找了個不行禮的理由，給自己圓了面子。
“若是陛下方便，可讓小女子仔細探查一番。”蘇瀟瀟順坡下驢。
“你予朕看看。”老皇帝說這話時頗為輕松，也不知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還是沒有把蘇瀟瀟放在眼里。
蘇瀟瀟二話不說，指間射出一道青絲，瞬間纏上老皇帝的手腕。
那青絲看似從蘇瀟瀟袖口中延伸出來，其實是蘇瀟瀟的靈力凝聚成線的樣子。
“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在朕面前說謊可是欺君之罪。”老皇帝面帶微笑，說出的話卻一點不好笑。
“好吧，您身中奇毒，最多還有月余便會精氣耗盡陷入昏迷，再有個十來天，便可以發國喪了。”
蘇瀟瀟實話實說，老皇帝臉色發青，仿佛隨時會拍著桌子叫人把她拖下去砍了。不過姜還是老的辣，老皇帝很快便調整過來，恢復了和藹可親的笑模樣。
“可有的治？”
“有。”蘇瀟瀟點了點頭，繼續說實話，“取您親生子女的心頭血，配成藥丸，每個月初一的子時服用一粒，可保當月無恙。每個人的心頭血只能取一次，一次的量可配一顆藥丸。”
也就是說，有多少子女就能活幾個月。
老皇帝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蘇瀟瀟以為他是因為孩子太少，覺得活命的時間太短。
這藥說實話蘇瀟瀟不太愿意配，取活人心頭血到底傷身，不過若是子女有孝心，自愿提供，醫者也不能拒絕。
此藥并不能解毒，不過是給老皇帝補充一些精氣，延緩他走向墳墓的速度。
蘇瀟瀟更傾向于找出毒藥的源頭，解鈴還須系鈴人。
“蘇姑娘需要多久煉成此藥？”
果然，哪怕能多活一天，老皇帝也不愿放棄。
“三天。”蘇瀟瀟伸出三根手指，“取心頭血傷身，年紀過小和體質不佳者不可取。還有，心頭血提供者必須是陛下的親骨肉，若是混入其他血脈，將毫無作用。”
關系到自己的性命，這次老皇帝沒有拖延，蘇瀟瀟在半個時辰后就見到了老皇帝的子女，足足有二十多個，這還不包括十歲以下的，體弱多病的。
他可真能生！物以稀為貴，子女多了所以就不值錢了。
蘇瀟瀟忍不住咋舌，看向陳熙的眼神充滿同情。
取血之前先要驗血，蘇瀟瀟知道這是滴血驗親，皇帝也知道，但那些皇子公主們不知道。
不管皇帝是用什么理由把人騙來的，肯定不會提心頭血。
這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很珍貴的東西，有多少人會心甘情愿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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