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開放報名的第一天，林麥吃過早餐，就去福利院視察報名情況。
當她到達福利院時，看見福利院門口烏鴉鴉站滿了人。
里面有好多張熟悉的面孔，這些面孔有老人的，也有中青年的，這讓林麥很吃驚。
那些熟悉的面孔全都是夏天去林麥在江城的家，苦苦哀求林麥不要上法院控告他們不孝子女的老人以及他們的子女。
林麥站在不顯眼的地方細細打量著那些老人。
單從衣著上來看，似乎比上次見面時穿的要好一點，雖然是舊衣服，但是沒有打滿補丁。
可臉色還是那么差，人還是那么瘦，一看就沒吃飽吃好的樣子。
這時有一個老人看見了林麥，靦腆的笑著和她打招呼。
自己都這樣深藏功與名了，還能被發現。
林麥也就不躲藏了，她大方地走了過去，明知故問道：“老人家，你們怎么也來了？”
老人陪著諂笑道：“你這不是開了個福利院專門供養老人嗎，我們就來了～”
材麥耐著性子道：“我的福利院不是供養所有老人。
是年滿六十五，無兒無女無勞動能力，又無任何經濟來源的老人才有可能進我的福利院。”
那個老人乞求道：“我子女生活都很困難，沒能力贍養我，你就行行好，把我們當孤寡老人收進去吧。”
其他和他情況相同的老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著林麥。
林麥拒絕的非常果斷：“不行！”
她是來做慈善的，又不是來當大冤種的。
那些老人紛紛圍了過來，聲淚俱下的訴說著他們的子女生活有多困難，乞求林麥讓他們住進福利院。
這些老人的子女困不困難，林麥還是略知一二的。
她冰冷道：“那我請民政局的同志來調查，看你們家屬不屬于貧困人口。
如果不屬于，你們這樣胡攪蠻纏，公安是會教育你們和你們的子女的。
這事鬧大了，法院如果得知你們的子女有贍養你們的能力，卻不贍養你們，是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那些想要林麥的福利院白給他們養老的老人和他們的子女全都嚇得作鳥獸散。
林麥看了剩下的老人，有些孤寡老人身體還不錯，還能干活兒，院長他們就沒錄取。
福利院名額有限，只能供養最有需要的老人。
那些身體還行的孤寡老人滿懷希望而來，只能失望離去。
盡管院長和干部們一再安慰那些老人，等他們符合條件了，福利院是會接納他們的，可還是有不少老人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林麥想了想，讓那些孤寡老人別急著走，她讓院長給他們全都登了記。
她向那些孤寡老人承諾，她會在一年里想出方案，接收他們，到時就看他們接不接受了。
那些老人登好記后，千恩萬謝地走了。
院長一邊給符合條件的老人登記，一邊對林麥道：“林總，我覺得最需要進福利院的老人似乎沒來似的。”
林麥也有這個感覺。
這些人來報名的老人，最差的是拄著拐杖來的。
還有比這情況更糟糕的老人卻一個都沒看見。
有的可能不知道消息，有的可能來不了。
林麥道：“我們招募了不少志愿者，你可以讓志愿者下沉到我們這片區深入調查，把那些最需要幫助，卻來不了的老人接來福利院。”
從福利院回來，林麥在集市上買了食材回了家。
家里坐著十幾個老人在和方爺爺老兩口聊天。
林麥不見小文和豆豆，問方奶奶，他們人在哪里。
方奶奶道：“出去玩了。”然后問她怎么回來這么晚，都快中午了。
林麥提了幾句，那些有兒有女的老人想進她的福利院，被她趕跑，因此耽誤了時間。
家里那些做客的老人七嘴八舌的告訴林麥。
說那些老人拒絕林麥的法律援助，他們的子女只裝了幾天孝順。
見沒政府人員找他們的麻煩，又和以前一樣不贍養老人。
甚至還罵他們是老不死的，那些老人的日子過得比以前還要艱難。
林麥聽了，半點也不同情，更不想再幫助他們了。
之前伸出援手，都是方爺爺老兩口的要求。
這些老人不論過多苦的日子，都是他們自找的。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三，明天就要過小年了。
林麥準備上午去福利院巡視一番，下午就帶著全家老小和旺財一起回江城。
福利院經過幾天的登計、篩選，以及年輕的志愿者下沉走訪，已經收滿了名額。
今天那些有資格的老人全都入住，福利院正式啟動。
林麥匆匆吃了早餐，來到福利院，那些老人昨天就已經接到來了，正在食堂里吃早餐，腿腳不方便的就送到房里吃。
早餐是稀飯加菜包子，老人們都吃的很香甜。
林麥巡視的時候，看見有個頭發花白的老阿姨雙腿從膝蓋處就全沒了，坐在長凳上吃早餐。
院長見林麥看著那個老阿姨，匯報道：“這個老人家是一個志愿者下沉到村里發現的。
五十多歲，兩條小腿都沒了，靠著種田過活，生活十分困難。
雖然她年齡不夠，但我還是破格收留了她。”
林麥道：“破格收留不是不可以，可是還是要跟鄭副總匯報，鄭副總開會通過才可以。
如果鄭副總不同意，而你又覺得應該破格收留，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
院長應了一聲好。
林麥困惑地問：“這位阿姨連兩只小腿都沒有了，她是怎么種田養活自己的？”
“每天爬著去的。”
林麥腦補著那個畫面，覺得好辛酸。
她繼續巡視，看見有一男一女一對小孩也在食堂用餐。
男孩八九歲的樣子，女孩才三四歲，全都在大口大口地吃著菜包子，好像很久沒吃過飽飯似的，狼吞虎咽。
林麥不解地問：“怎么會有小孩？”
她這個福利院可是只針對老人的。
院長解釋道：“這兩個小孩是昨天從江城來的，說他們想進福利院。
我問過了，他們沒有父母。
即便沒有父母也不符合收留條件，我沒打算收留他們。
不過他們昨天來的很晚，沒辦法回家，所以我就收留了他們一晚，準備讓他們吃了早餐就回去。”
林麥道：“把他們交給我，我帶他們一起江城。”
院長走到那對小兄妹身邊，讓他們快點吃，好搭林麥的順風車回去。
哥哥看了林麥一眼，把手里的菜包吃完，見妹妹也吃完了，牽著她的小手，就要帶她離開飯桌。
小姑娘舍不得盤子里剩下的兩個菜包，伸出小手去拿，被哥哥打了手，不讓她拿。
小姑娘很聽哥哥的話，雖然扁了扁嘴，但沒哭。
院長把那兩個菜包塞到了小姑娘的手上，小姑娘開心地笑了。
林麥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往家走，問哥哥，有父有母怎么還想進福利院？
哥哥小名叫小城，一個眼神干凈又憂郁的男孩子。
他低著腦袋小聲道：“雖然我和妹妹有爸媽，可是媽媽是后媽。
后媽不上班，自己還有兩個女兒要養，家里全靠爸爸一個人賺錢，家里很窮的。
后媽看不慣我和妹妹，說我們是吃白食的，總是讓爸爸毒打我們，還經常不給飯我和妹妹吃。
我就帶著妹妹離家出走，在垃圾桶里撿吃的。
現在是冬天，晚上睡大街太冷了。
有個好心的大媽告訴我，你家的福利院剛開張，讓我帶著妹妹去你家福利院。說不定你家的福利院會收留我們，我兄妹兩個就有吃的和住的地方。
我帶著妹妹沿路乞討，走了好幾天的路，來到你家福利院。
院長大媽告訴我，你家福利院只收困難老人，不收小孩。”說罷，無聲的掉眼淚。
妹妹見哥哥哭了，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想了想，將手里的一個菜包子遞給他：“哥哥，七。”
小城輕輕推開妹妹的手，哽咽著道：“哥哥不吃，你留著餓了自己吃。”
材麥問：“你們的親媽呢？”
“媽媽和爸爸離婚之后，又結婚了，就不再管我們了。”
林麥摸了摸兩孩子的小腦袋：“你們不要擔心，等回到江城，我會找你們的父母，跟他們談，讓他們好好照顧你們。
如果他們不好好照顧你們，阿姨會讓公安抓他們的。”
哥哥小城遲疑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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