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吹拂。
酒色飄香。
寬大甲板上,一尊尊人影、妖影、鬼影彼此湊在一起。
一頭白虎踞坐在長幾后,應付完幾波修士,長幾前剛剛空出又是一個人影走上去。
「魏司主。」
盧通剛吸入一口茶水,立即咽下去,道:「道友也來了。」
童家,童竟威。
以前和芒異沒有多少交情,如今也湊到了一起。
童竟威頭上罩著面紗,傳音道:「特意過來有一事通知司主,司主早做防備。」
盧通立即提起幾分小心。
「什么事?」
「我聽到一些傳言,贊天育正在四處奔走,似乎想找司主的麻煩。」
他心頭一沉。
方才和榮語夢、弈法宗長老交談,剛剛知曉最近的變化。芒異實力大漲,趁三名王圖謀東進,主動請纓接管了截水湖的一半沿線。
臂猴一族守在萬舟集,也被芒異攬入麾下。
「道友從哪里聽說的?」
「一位友人供奉「天蜈」修行,月前去送修行所需時,遇到了贊天育求見天蜈。」
盧通瞇了下虎目,吐出法力,倒了一杯酒遞過,
天蜈,金丹境霧鬼。
三名王麾下五大心腹,狹無隘、鐵煉獅、天蜈、赤目婆、邱飛,其中一個欲鬼、兩個霧鬼、最后兩個是元嬰真人。
天蜈麾下的霧鬼數以萬計。
「道友是否知曉詳情?」
「略知一二。」
童竟威坐在一旁,瞥了下左右,傳音道:「贊天育十分熟悉術書仙船,邀請天蜈一起掠奪水田、藥田、商船等,似乎……似乎要從司主麾下的欲鬼開始下手。」
以利誘人,再借刀殺人。
盧通十分熟悉這種手段。
「天蜈答應了?」
「應該有些意動。據友人所說,天蜈奉命前往寶煉宗,近年無暇分身,派了一隊霧鬼配合贊天育行事。」
盧通點了下頭,略作思索后,頷首道:「多謝道友告知,魏某記下了。」
「司主不必客氣。」
童竟威飲了一杯酒,匆匆離開。
盧通坐在幾后,又迎來一個個熟人「登門」。
象射宗長老、儀風宗暖清、寇甲宗裁鐵……
日暮黃昏,酒宴將要結束。
「兄長!」
斐英粼帶著一股酒氣走到幾前,臉色通紅,眼神迷離,已經喝醉了。
「兄長怎么獨自坐在此處,方才師兄拿出三枚星芒寶丹,眾人比劍取丹,以兄長的實力肯定可以奪下一枚!」
日精、月華、星芒可以淬煉神魂,三種丹藥十分難得,遠勝尋常丹藥百倍。
盧通沒有回應,而是看向斐英粼身后。
芒異頭戴高冠,身披一襲月白色暗紋長衫,拖著一個玉瓶走過來,口中道:「英粼,以你兄長的實力,何必和旁人爭搶。」
說完取出一枚六角木盒,揮手一推,左手中的玉瓶散出一抹白光,裹住木盒擺在長幾上。
盧通眼神微動。
玉瓶遁出白光后,周圍靈氣仿佛變得沉重了一些。
他盯了玉瓶一眼,道:「恭喜道友,拜入真君名下,日后破入元嬰必然不在話下。」
芒異笑而不語。
斐英粼卻道:「兄長!師兄志在大能,區區一個元嬰境,師兄隨手可得!」
「誒。」
芒異搖了搖頭,道:「元嬰境非同一般,師尊當年僅用了一八十年便破入元嬰()
境,但是也不敢輕言隨手可得!」
斐英粼頭暈眼轉,挺起脖子道:「天捶真君當年可沒有大能師尊,和師兄比起來……」
「英粼!」
盧通大聲喝止,道:「回去休息,我和你師兄有事商議。」
斐英粼「嘿嘿」笑了幾下。
「什么隱秘事,還要瞞著自家人,我們兄弟、師兄弟三人一起商議!」
人心似猿。
身處順境,一次次地手到功成,任何人都難免心生得意。
斐英粼正值少年,自己是書院弟子、兄長是一司之主、師兄又拜師大能,接連不斷的喜事下已經心生狂意。
芒異揮手示意。
榮語夢立即上前,把斐英粼提溜起來,交給一個披甲力士。
盧通道:「少年心性,道友莫要見怪。」
芒異笑了下,坐在一旁,把玉瓶抱在懷里,道:「司主獨守鼓水小城,可曾遇到麻煩?」
「***煩沒有,小麻煩從未斷過。」
「司主受苦了。」
芒異嘆了口氣,唏噓道:「三名王親自率領霧鬼離開,只留下我等空守此地。打,打不出去。守,不敢有一刻松懈。實在是煩不勝煩。」
盧通聽出了一些用意。
「道友已經真君弟子,何必為這些小事煩心,哪里需要我等,盡管吩咐便是。」
芒異抬眼看了一息,道:「正巧有一事需要司主幫忙。」
「請講。」
「聽說司主麾下的欲鬼「虹英」,占據的肉身乃是術書仙船上一名元嬰真人之女?」
「不錯。」
「「利器」在手,司主為何不用?」
「怎么用?」
盧通眼神不動,心頭卻提起警惕。
芒異撫了一把玉瓶,道:「引人出洞。把此事傳揚出去,引誘仙船之人出手救援,我們設下埋伏,坐等他們送上門來。」
盧通沒有立即回應,張口吞下一口酒水。
闕玉之事尚未傳開。
該知道的早已知道,三名王、盧通、贊天育等,以及洞海宗、術書仙船上的少數幾個大修士、真人。
不該知道的仍然一無所知,盧通親自庇護,還沒有人主動傳播此事,絕大多數尋常修士還是一無所知。
「司主?」
芒異有些等不及。
盧通搖了下頭,道:「不妥,闕玉的父親曾跟隨術書老君修行,冒然算計恐怕會得罪大能。」
「哈哈……」
芒異大笑著搖頭,道:「司主多慮了。大能之上的存在,與我等截然不同。」
「如何不同?」
盧通心中十分好奇,立即趁機打聽。
大能,常聽其名卻難得一見,唯二的幾次親眼看見大能,還是進入通天絕壁時從極遠處旁觀。
而且如今廝殺已起。
坐鎮一方的元嬰真人也親自出手,大能仍然不曾露面。
芒異收起笑意,思索了一下,道:「司主是否養過斗犬?」
「沒有。」
「若是司主也有一條斗犬,下場廝殺時被對手咬死,司主是否會親自出手?」
人、斗犬。
盧通瞪大虎目,緩緩看向芒異。
芒異點了下頭,道:「大能常居天外天,一入此境再不是常人,所思、所見與我等截然不同,司主不必考慮術書老君。」
盧通道:「所有大能都是如此?」
「不敢斷言,不過聽師尊指點,一入天庭皆是如此。連古仙中,不少大能也()
是如此。」
盧通心神震蕩。
芒異取出一壺酒,倒了兩杯,打出白光遞過一杯,道:「魏司主,此言不便外傳,司主心中知曉便是。」
「明白,多謝道友指點!」
盧通引出酒杯,一口飲下,滾燙酒液順著血蛇鉆入口中,在腹內炸開。
這番話看似毫無用處,但是可以破開遮眼迷霧,揭開一角大能真容,其中價值不亞于一道珍惜秘法。
芒異道:「闕玉之事,司主還有什么顧忌?」
「沒有,道友盡管安排。」
酒宴散開,盧通飛身離開象舟。
一個人影追在身后,道:「司主,留步。」
盧通回頭看去,看見來人不禁有些意外。
「獲岳道友,什么事?」
獲岳遞過一封信,道:「宗門捎來一封信,托我親自交給司主。」
盧通接過信件。
借著天上月光,模糊看見信角寫了一個名字「朱東壁」。
「多謝。」
他張口吞入信封,準備離開。
獲岳又道:「司主,信中之事與我等有關,司主先考慮一二,我明天再去小城拜訪。」
不是私事。
盧通停下腳步,直接撕開信封,很快看完信件。
信中內容十分簡單,沒有客套,直接開口討要一支鬼兵。
「要鬼兵做什么?」
「門內弟子死傷頗重。聽說其他鬼城,修士、霧鬼互相配合,減少了許多死傷,我等想借一些鬼兵,以后與蒙劍宗弟子一起行動。」
霧鬼難殺,手段少;
修士易死,手段多。
盧通正準備答應,開口時突然變了念頭,道:「區區一張紙,就想拿我的人去擋刀?」
獲岳有些尷尬。
盧通吐出信紙,扇動翅膀離開,只留下一個聲音。
「讓朱東壁當面和我說。」
……
赴宴、修行、練劍。
一天天過去。
靜室內,盧通、闕玉相對而坐,二人之間的長幾上擺著一方棋盤。
五行棋。
棋盤分五角,每角七十五子。每人都是五色棋子,按照五行的相生相克,互相攻防,盤內暗藏陣法變幻,極其繁雜。
一枚紅子落在棋盤上。
七枚紅子蜿蜒相連,四上、三下,猶如一條火蛇。
盧通灌入法力,紅子上冒出一團火焰,把上下、前后一共六枚棋子「吞噬」一空。
闕玉神色不動,繼續落下一子。
黃子落下,與周圍三十七枚黃子連成一片,片刻后泛起一層黃光,化作一面面厚重土盾。
二人沉默不語。
房間內,只有一枚枚棋子落下時發出細微輕響。
許久之后。
盧通道:「你贏了。」
「沒有。」
闕玉伸出四個手掌,捻起棋子,道:「司主心中有事,不攻、不守,一心擺陣殺子,有心讓我贏。」
「呼。」
盧通吐了口氣,心緒有些煩悶。
四面皆敵。
潛入此地,身邊人無論真心、假意,全部無法相信,更不能坦誠心事。
三名王、芒異、余氣啼、童竟威、贊天育……
人人心有所圖。
四面環顧,唯一一個古仙派來的「自己人」角竹箏,也是性情怪異,沒辦法完全相信。
他感覺到一些疲憊。
闕()
玉收起棋子,拿起長幾旁的茶具。
「母親在世時,每有煩心事便拉我坐在一起,一邊品茶、一邊吐露心事。我當時年少,聽不懂母親的困惑,但是每次母親說完都像是卸去了心事。司主若是相信闕玉,也可以把煩心事說出來。」
盧通沉默不語。
世間事有失有得,算計別人,就要防備別人算計。
走到今日這步,已經無法回頭,更不能有絲毫大意,只能繼續走下去,一直走到底,或者走到死。
「聽說,闕真人許多年沒有見你母親。」
「對。」
闕玉點了下頭,攤開一個茶葉,嘴角突然浮出笑意,道:「也不對。」
闕玉動作舒緩,一點點抽出葉片內的細小茶梗,只留下葉肉。
盧通不自覺地放松幾分。
「怎么不對?」
「父親常年呆在藏書閣,還不許其他人進去打擾。母親經常偷偷鉆入閣樓,藏在房梁后面偷偷看他。」
盧通也露出笑意。
「肯定瞞不過闕真人。」
「嗯,父親經常說藏書閣里有成妖的耗子,可是從來沒有捉過。大戟管家好不容易借來一只火眉貓,父親還大罵了一頓,說貓會抓壞藏書。」
盧通笑意更盛。
「闕真人竟然還有如此一面。」
闕玉抬起頭,道:「司主也是。」
「嗯?」
盧通臉上的笑意定住。
闕玉低下頭,繼續抽出茶梗,道:「我聽了一些傳聞,可是與親自體會截然不同。我猜與我父親一樣,背后還有另外一面。」
闕玉、虹英日夜相伴,幾乎無話不說。闕玉聽說了不少往事,包括逼迫虹英化鬼、殺死岳父、殺死妻子、朱家一眾霧鬼的由來……
水汽升騰,沖入茶水后散出一股淡淡芳香。
「咚!」
房門輕輕響起。
盧通蹙了下眉頭,道:「什么事?」
「老爺,芒異派人送來一封信。」
「進來。」
和芳進入房間,掃了一眼立即低下頭顱,走到榻邊遞過信件。
盧通接過看了一會兒,眼角抖了幾下,抬頭看向對面,道:「知道了,出去吧。」
「是。」
和芳退出門外。
盧通遞過手中信紙,道:「你父親帶人襲擊萬舟集,死了一個使刀的大修士,還有一個使戟的大修士重傷。」
「冢刀護衛。」
闕玉嘴唇抖了幾下,沒有接過信紙,強行冷靜下來端起茶壺,茶水落入杯中又濺出杯外。
盧通探手拿過茶壺。
「芒異設伏,說你落入了贊天育手中,逼迫闕真人不得不去。」
「父親知道我在司主這里,并沒有性命之危,為什么還帶人涉險?」
他推過一個茶杯,道:「闕真人去了,你才能安然無恙。」
闕玉有些不明白。
盧通道:「芒異背景深厚,不會輕易罷手。闕真人若是不中計,芒異必然弄假成真,把你也卷入其中。」
闕玉低下頭,眼睛開始泛紅。
「司主也在?」
「我?」
盧通端起茶杯,吹了口熱氣,道:「池中困鯉,沒有人可以超脫。」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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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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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