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天下,一條大河蜿蜒而過,其中一個河灣處聳立起一尊十九丈高的魁梧人像。
人像全身水藍,一腳蹬在岸上、一腳踏入河中,右臂高高舉起,手中緊握魚叉,仿佛準備誅殺藏在水中的惡蛟。
一龍、一傀儡緩緩靠近。
龍長丈半,鱗甲閃爍法光,鬃毛迎風飛揚,爪如鐵鑄,爪下幾團烏云彌漫。
六臂傀儡,高近兩丈,腳踩黑鷹、臂握金槍,胸前、背后、頭頂等全部嵌了法寶。
盧通瞥了一眼人像,又看向人像后方的城池,道:“淬水小城,到了。”
闕玉卻一直盯著人像。
“師兄,河邊巨像好像是傀儡。”
盧通再次盯向人影。
人像表面覆蓋了一層泥土,龍目下泥粒清晰可見。數十丈長的魚叉,沒有任何鍛造紋路,看起來是直接澆筑而成。
“如何看出的?”
“直覺。近年整日操控傀儡,看見它的第一眼就莫名覺得熟悉。”
“過去看看。”
鬼使神差,必有由來。
也許是舉叉之法、大小尺寸,也可能是因為位置、氣流等。
金丹大修士見過、聽過的東西,極其繁雜,很多東西雖然沒有專門記下,但是再次遇到熟悉的東西,經常會靈感頓生。
二人靠近過去。
一個人影從人像嘴巴內飛出,道:“易家易世洲,拜見二位前輩!”
“可是守衛淬水小城的易家?”
“正是,不知道二位前輩如何稱呼?”
“擒氣宗盧通。”
盧通看向人像,直接問道:“這尊巨像看起來雄姿不凡,可是守衛小城的法寶?”
“回前輩,人像內的陣法是提煉水精。”
易世洲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圓肚瓷瓶,遞過道:“凡水之精,洞海宗派遣易家駐守此地,除了護佑百姓、抵御地府外,還有一個職責便是提煉水精。”
盧通打開瓶口,倒出一串清水。
打出一道法力拖住,水流自然而然地匯聚成一個拳頭大的圓球,重量超過三十余斤。
水精,水之精氣。
“不錯,正是此物。我要買萬斤水精,修煉雷法,你們易家誰負責此事?”
易世洲迅速掃了一眼,道:“世洲不敢做主,二位前輩能否前往易家,與家主商議此事?”
“帶路。”
“是。”
三人一起離開。
闕玉跟著一起離開,飛出十余丈后,回頭瞥了一眼,傳音道:“師兄,我知道哪里異常了。巨像頭顱、手臂、雙腿等,栩栩如生,比例與常人一樣。唯獨腹部過長,從臍下一直到喉下。我的傀儡也是如此。”
盧通回頭瞥了一眼。
人像的肚子滾圓,和魏虎有幾分相似。
“肚子高近八丈、厚三丈,堪比一座樓閣,別說一個人,就是幾十人上百人也裝得下。師妹應該是多慮了。”
“嗯。”
淬水小城,位于眾多小城的腹地,城中生活平穩,不需要擔心城池被破,建筑遠比瀑水小城的精致,街道兩旁還有一些木樓、高閣。
易府,位于小城最深處。
一行進入府內。
一個瘦臉長須的中年人迎出來,道:“易公長,見過兩位道友!”
“擒氣宗盧通。”
盧通提前運起《兜天法》,化作一丈長短,攀爬在椅子上。
闕玉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易公長瞥了一眼門外,道:“聽說盧道友想買水精?”
“不錯。新得了一道水雷之法,修行時需要海量水精,聽說易家擅長此道,特意過來求購。”
“道友需要多少?”
“少則萬斤,多了……”
盧通搖了下頭,笑道:“多了,說不定單是盧某一人,就可以養活你們整個易家。”
“道友說笑了。”
易公長捋了一下胡須。
盧通抬爪從唇邊抹過,取出一個四尺長匣放到桌子上。
匣子打開一陣幽香飄散。
易公長探出身子看了一眼,眼睛瞬間亮起,道:“千年草藥?”
“鴉公藤,可以調和日精月華。上千年品質的,連日煞也可以中和。有此藥相助,只需找一個修為平常的煉丹師,就可以煉出一爐寶丹。”
盧通說完直接合上蓋子。
這株草藥得自盤家。
盤家族老的手鐲中,除了雷山外,還有大大小小數百個匣子、箱子、柜子。
他清點了一下半,里面全部是各種貨物。
草藥、礦石、寶珠、妖皮……
種類繁雜,價值不菲,只是全部需要祭煉,不能直接使用。
易公長收回眼神,輕輕嘆了口氣。
“實不相瞞,易某有意達成交易,只是水精不是易家的私物,城中每月提煉的水精需要全部送去洞海宗。”
“哈哈。”
盧通笑了兩聲,拿出進出浪歌山的令牌,道:“道友多慮了,我正是從洞海宗過來,你修書一封,告訴洞海宗此事便可。”
易公長眼神定了一下,起身道:“原來是自家道友!”
“哦?”
盧通睜了下眼。
易公長笑著道:“道友莫怪,防人之心不可無。其實易家囤積了一些水精,既然道友需要,先拿去便是。”
“多謝道友!”
盧通看向門口,透過傀儡胸前的鏡子,與闕玉對視一眼。
剛才推辭,想早點打發走;
現在應承,也是想早點打發走。
本來不確定是不是易家,現在看多半有鬼。
他揚起龍頭,道:“易家可以拿出多少水精?”
“道友需要多少?”
盧通又笑了幾聲,道:“道友難道忘了?我已經說過,若是法門不成,幾萬、幾十萬斤也不一定夠!”
“這……哈哈。”
易公長干笑了兩下,道:“易家可以拿出三萬斤。剩下的,道友可以去泌漿、淵水、涵谷這幾座小城試試。”
“何必如此麻煩!三萬斤也可以修行一些時日,我先在此地住下,你們抓緊提煉水精便是!”
易公長臉上的笑意僵住,用力擼了幾下胡須。
盧通毫不理會,踩出幾團烏云,緩緩飛起,道:“盧某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能不能暫住易家?”
“也好。道友執意如此,易家就略盡地主之誼。”
……
城外,河流上游幾座精巧樓閣沿河而建。
其中一座三層角樓。
盧通攀在欄桿上。
微風吹過,檐下兩串鈴鐺擺動,發出“叮當”輕響。
樓前,六臂傀儡胸前的銅鏡掀開,露出一個高僅六尺的披甲人影。
闕玉從傀儡中抽出手臂。
盧通低頭看去,笑道:“不愧是真人之女,里外、上下,全部是法寶,一個人所用,頂得上一個小隊。”
“不對,是兩個人。”
闕玉抽出四條手臂。
后臂抱在胸前,雙臂交叉,手掌搭在肩膀上,像套了一層護心甲。
她摸了下面甲,道:“師兄,‘童竟威’見過我,要不要留下面甲?”
“不必。”
盧通搖了下頭,道:“他們如果心虛逃走,我們正好出手。”
易家之事,已經十分八九。
不過易家敢光明正大的留下,必然做足了遮掩。洞海宗這里不是自家地盤,沒有十成把握,不好直接出手。
這時,傀儡縫隙中滲出一縷縷粘液,匯聚成一團黑肉。
虹英的鬼軀。
虹英操控傀儡,闕玉催動法寶。二人互相配合,實力倍增。
一束黃色光霧飄來。
闕玉趕忙擋住熾陽之氣,把虹英納入體內,抬手收起傀儡、鬼軀。
“我擔心他們暗中下手。”
闕玉縱身躍到欄桿內。
盧通看向悠悠流過的河水,道:“他們敢出手,便是送死。”
下午時分。
易世洲帶著一個年邁修士進入樓內,道:“盧前輩,這位是程師叔,精通煉制水精之術。”
“擒氣宗盧通,見過道友。”
“散修程藻,如今是易家供奉。”
程藻取出一個葫蘆,遞過道:“這是一千斤水精。我就住在十丈外的水榭后,用完之后隨時來取。”
盧通接過葫蘆,再次取出鴉公藤。
“不急。”程藻擺手拒絕,“道友不是外人,先拿去修行,等法門修成再一起結算不遲。”
“好,勞煩道友替我謝過易家主。”
程藻點了下頭,道:“修行要緊,程某先行告退,有任何需要隨手吩咐程某便是。”
“不敢。”
“一日三餐,我會安排丫鬟送來。道友有什么嗜好也盡管吩咐。”
“多謝。”
程藻、易世洲一起離開。
盧通送走兩人,返回樓內,問道:“易家一共幾個大修士?”
闕玉蹙起眉頭,道:“據援道商會的管事說,易家只有兩個金丹境,沒有提及過金丹境供奉。”
“多加小心。一般家族請不起金丹境供奉,易家應該不弱。”
“嗯。”
入夜,五個侍女送來一道道精細菜肴。
鮮魚、老鱉、血鴨、豬頭……一道道菜擺滿了大桌。
此外還有兩碗活魚。
白碗中,幾尾寸長紅鯉十分悠閑地游蕩。
“等等。”
盧通叫住一個侍女,道:“這是看的,還是吃的?”
“回前輩!這道菜叫鮮水回甘羹,紅鯉是用月露孵化,鮮水是水精、靈蜜、藥汁調制,這是易家的私家菜。”
“有趣。”
盧通張口一吸,整整一碗連水、帶魚,全部吞入口中。
一絲甜,甜味剛升起,立馬被一股魚腥沖去。不過腥味極澹,還來不及皺眉就消散,接著又是一股草藥味涌來。
一種種味道交替出現,層次極為分明。
數十年來,吃過了上千種東西,滋味再花哨,也逃不過酸、甜、苦、辣等。
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新鮮食物。
“不錯,值得一嘗。”
闕玉喝了一口,吞下一尾魚,略作品味,道:“易家野心不小。”
“什么?”
盧通有些疑惑。
闕玉舀了一勺湯,道:“甜、腥、香、苦、甜,每個味道都恰到好處,易家肯定嘗試了無數次,費了不少苦心。”
他還是不明白,這和野心有什么關系。
闕玉繼續道:“師兄不是家族出身,所以不知道此事。家族重在傳承,此傳承不單是功法,還有家風、衣著、餐食等日常之物,這些看似瑣碎的東西才是一個家族的凝聚所在。”
盧通眼神微動,看著空碗,道:“闕家也是如此?”
“闕家人丁稀少,不需要這類東西,所以我才說易家野心不小。家風一成,人丁興旺,就好比百足之蟲。”
“看來的確是易家。”
“師兄,要不要通知洞海宗?”
“不。”盧通搖了搖頭,“我們自己解決。”
“好的。”
……
深夜。
盧通盤在榻上,閉目沉入修行。
《餐氣法》時時運轉不休,在神魂中積蓄了大量精純靈氣。
每天煉化完,看似沒有一絲進境。
但是十余年累計下來,不知不覺中金丹外的云卵、小人已經長到了五尺大小。
“冬、冬、冬!”
“冬冬!”
一串急促敲門聲突然響起。
“師兄!”
闕玉急聲喊道。
盧通心頭一緊,強行收斂法門,正在運行的法力亂竄,眉心、體內傳出絲絲痛意。
他壓下混亂法力,縱身一撲,丈長龍軀化作兩丈半。
“什么事?”
大門拉開。
闕玉站在門外,神色有些慌張,道:“水中有毒蟲!”
“進來說。”
闕玉進入門內。
盧通關上門,打出一道法力沿著門窗等散開,道:“什么毒蟲?”
“我們吃的東西,應該是那碗鮮水回甘羹,里面藏了跗骨毒蟲!”
他立即運起法力,從口、喉、胃等處掃過,沒有察覺任何異常,心頭瞬間一沉。
“不急,慢慢說,什么毒蟲?”
闕玉深吸一口氣,道:“可能是‘掏心蟲’,虹英察覺的,有蟲子侵蝕了殘存的活尸陣法。”
闕玉抬起手掌。
一束煙霧飄出,虹英傳音道:“老爺,蟲子可以穿過臟腑、血肉、骨骼、法力,躲入骨骼最深處。”
“連我也可以瞞過?”
盧通十分意外,也有一些震驚。
血靈、化龍、人輪。
他對這具龍軀十分自信,甚至有些自傲,可還是毫無察覺地中了手段。
“老爺請看。”
掌心滲出一縷暗紅鮮血。
細如蛛絲,表面微微發亮,左右扭動了幾下忽然消失不見,僅剩下一道極難察覺的蒙蒙光影。
虹英又祭出一滴鮮血,裹住細蟲,道:“此蟲目不可視,可藏于血中,若非闕玉體內早有陣法,連我也無法發現。”
“掏心蟲,吃心嗎?”
虹英不再言語。
闕玉道:“不吃心,此蟲若長大,不用精血澆灌則渾身發癢,很多人為了止癢,抓得遍體鱗傷,還有人把心挖出來。”
盧通臉色一沉。
剛才還沒有感覺,聽完立馬覺得鱗片有些癢癢。
“確定是此蟲?”
“十有八九。近二百年前,洞海宗內出過一次大亂,有人借‘掏心蟲’控制修士,自稱‘游仙教’,波及近萬人。書上描述的幼蟲,和它一樣。”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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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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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