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愚和黃勇為驅車來到美食美味食品公司，從大道轉小道，又穿行了一個小村莊，方才找到這個公司的大門。
公司的大門很簡陋，黑色的字體寫在一塊木板上，顯得有點小里小氣的。
透過大門往里面看，公司的廠房倒是雄偉壯觀，規模還不小呢。
把車停在門口，兩個人下車就想往里面走。
“哎！哎！你們倆是干啥的哩，別往里走了，站住！”
突然有人攔住了他們，聲音挺大，但一口鄉下口音，叫人聽不太清楚，大概意思就是不讓進。
定睛一看，此人是一個老頭，頭發花白，個子不是太高，有一只眼睛不太舒服的樣子，應該是美食美味公司的門衛師傅。
“老師傅，我們是外地的客戶，想來公司考察一下，讓我們進去吧。”
黃勇為是剛到公司的新人，基層公司應該都不認識。
周愚接手光宇之后呢，也只是在公司總部出入，跟二級、三級公司的人都沒有見過呢。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戴上一副墨鏡，然后取了假名，隨母姓任，名字叫大山。
“哦，和我一起來的這位呢，是我的領導任總，任大山，我是司機黃勇。”
那老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著他倆，僅有的一只眼睛滴溜溜亂轉，就是一只“獨眼龍。”
這氣氛多少有點詭異，兩個人被看得心中發毛。
“你們是要找哪位領導啊？”單目失明者一本正經地問道。
“我們找廠……”
“我們是來買東西的，誰能做主，就找誰吧。”
周愚攔住黃勇為，沒讓他說下去，今天他們來的目的，就是想要摸清實際情況。
“哦，你們是找余廠長啊，那來傳達室，先登記吧。”
“獨眼龍”讓他們到門衛室等候，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讓人總覺得不踏實呢。
他所說的余廠長，本是食品公司的副廠長，名字叫做余威龍。
這個公司的廠長叫常九良，應該是這里的廠長，職權最高的負責人。
周愚在來之前，是做了功課的。
看來這里的實權派，應該就是余威龍了。
傳達室內有空調，桌椅板凳，里面一個小間掛著布門簾，從縫隙里可以窺見有一張床，還有做飯的用具什么的。
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但又有讓人說不出來的蹊蹺。
“你們登記一下吧。”
單目失明者一指桌子上的登記冊，讓他們趕緊填寫。
黃勇為是一個機靈的小伙子，他與周愚對了一下眼神兒，然后在來訪人員那一欄中填寫上：任大山、黃勇。
“填寫好了，讓我們進去吧？老師傅。”
黃勇為滿臉堆笑，討好地和單目失明者商量著。
“等著吧，該讓你們進去的時候，我會安排的。”
這個老頭，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子，臉色鐵青，并不與他們多加寒暄。
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周愚和黃勇為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讓進去。
鄉下不同于市里，各處靜悄悄的，廠房內外連一個人毛都看不見，寂靜得讓人心焦。
周愚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沖著黃勇為使使眼色。
“老師傅，我們這都等了快兩個鐘頭了，怎么還不能進去呢？”
黃勇為啪地一下拍了桌子，一副等不及的模樣。
那老頭自顧自地聽著京劇，搖頭晃腦地很享受，卻對黃勇為的催促聽而不聞，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來一下下。
小伙子無奈地沖著周愚擠眉弄眼，聳肩攤手的，表示沒有辦法。
周愚不動聲色地盯著廠房的房頂，一言不發，也仿佛沒有看到黃勇為的小動作。
就這樣，大約又過去了二十多分鐘，三個人誰也不說話，干坐在門衛室內。
“滴——滴……”
就在這個時候，兩聲汽車鳴笛驟然響起，門外來了一輛冷凍車。
“管大爺，我和余廠長約好了，請開門！”
只見這單目失明者猛地站了起來，麻利地按下按鍵，只見電動門華麗麗地打開了。
“大彪啊，又來進貨啊，這段時間你小子可是發財啊！”
這老家伙一臉媚態，滿臉皺紋，喜笑顏開地打招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是萬萬不敢相信啊，合著這單目失明者是欺負新客戶啊。
黃勇為氣呼呼地就要上前理論，卻被周愚一個眼神兒給制止住了。
既來之，則安之。一個門衛就這么牛氣，他倒是想看看，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
“管大爺，接著點，我也是馬馬虎虎，掙點力氣錢兒！多虧了您和余廠長平時照顧著。”
“嗖——嗖，吧嗒！”
只見冷凍車的司機，探身往單目失明者這邊，嗖嗖兩下，扔過來兩盒華子。
“謝謝大彪，大爺歡迎你多來幾趟，盼著你發大財呢！”
單目失明者越發興高采烈的，冷凍車都進去了，他還在揮手致意呢。
“你倆不抽煙吧？要不也來一根？”
單目失明者熟練地打開一盒華子，手指輕輕一彈，歪著嘴巴叼上了一根兒煙。
嘴里說著讓煙的話，卻沒有遞煙的動作。
他就是想讓這倆年輕人知道，在自己的地盤上，誰才是老大。
“老師傅，他怎么沒登記就進去了呢？這還有沒有先來后到的呀！不行，我們也得進去！”
黃勇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最是看不慣社會上的不公平的事情。
“年輕人的，你少跟我啰啰，到了我的地盤，就得服從這里的規矩，愿等就等，不愿等的話，從哪里來的再回哪里去！”
單目失明者坐在那里吞云吐霧，并沒有把這兩個人放在眼里，直接下了逐客令。
黃勇為被懟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真是總經理遇見單目失明者，有理說不清了。
這里明明是周家的產業，如今他們連進門的權利都沒有。
“咳咳咳，老師傅，我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的地方，請您老多指教。”
周愚按住性子，笑著與這只獨眼龍虛與委蛇。
“我一個老頭子，說什么指教不指教的，混口飯吃罷了。你們也是來求財的，這點耐心都沒有啦？！”
老頭的一只獨眼里，閃著寒光，一副教訓人的口氣，但還是沒有放行的意思。
門衛室不大，門窗關得很嚴，里面煙霧繚繞的，熏地周愚實在呆不下去了。
“對，老師傅說得對，我們先到車上等一等，啥時候能進了，請您招呼一聲啊。”
“既然是來求財的，那就得有個求財的樣子。呵呵。”
周愚說完，拽起黃勇為就往外走。
兩個人迫不及待地回到車上，無可奈何地繼續等待。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一陣亂糟糟的聲音。
循著聲音一看，只見廠房內呼啦啦往外走出很多人。
有的戴著工作帽，有的穿著工作服，這應該是工人們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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