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兔果然安分下來,開始慢慢吞吞地啃著苜蓿草。
“這小東西還真是聽你的話。”
“我是她的主子,她當然是聽我的。”
顧阮說的很得意。
剛開始系統還兇巴巴地和她反抗,她果斷斷草一個時辰,系統就乖乖妥協認她為主。
這樣拿捏別人命脈的感覺的確不錯。
“公主,可要換一身衣裳?今日淮陽王家的嫡女也要來。”
薇兒端著早膳走進。
這一次賞花宴請了許多貴女前來。
在這么多小姑娘面前,公主若是只穿一身淺色素裙豈不又惹得外界議論紛紛。
尤其是那淮陽王家的嫡女,最喜歡在背后說三道四。
礙于淮陽王的面子,公主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總歸是讓她們這些做婢女的看不下去。
說些有的沒的,繞來繞去左右不過是將箴鶩和秦公子的事情反復拿出來議論。
最后還要說一句,公主與這么多男人有染,根本配不上駙馬。
從前駙馬是天煞孤星的時候,不見她們露出一個好臉色。
駙馬搖身一變成為釗朝的大將軍,各個都想要貼上來。
最為可恨的是,這些躲在暗處的小人也只敢在人后偷偷地編排。
真正到了公主面前時,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這些人跟一條見不得光的蛆蟲似的,骯臟又惡心。
顧阮坐在桌前,拿著勺子開始吃湯圓。
“我管她做什么?來不來我都這樣穿。我進出婉姐姐的未央宮都沒人阻攔,還要因一個淮陽王的女兒而改變我自己?”
她壓根不在乎那些三言兩語。
無論這些人怎么說,她都是高高在上的昭華長公主。
如若不是偶爾要舉辦兩、三場賞花宴,這些人大抵這輩子都沒辦法和她見上一次。
“公主說的是。”
薇兒不再多說了。
只要公主不介意這些閑言碎語,她自然也不會再放在心上。
顧阮吃完早膳,賓客們也陸陸續續地到了顧府。
顧府很大,花房堪比皇宮中的御花園。
顧阮帶著箴明月前往花房涼亭處稍作休憩。
還沒到花房時,一道尖利又高亢的聲音響起:
“你們聽說了沒,林將軍追那個永寧縣主,都追到了紅袖閣。這永寧縣主以前好歹也是公主,現在怎么越來越放肆不羈了。紅袖閣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
“林將軍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子?我們在座的哪個姐妹不比永寧縣主好?她一個前朝公主,除了依仗昭華長公主活下來,還能有什么用處?要不是昭華長公主替她求情,永寧縣主早就該被一同處死了。”
初秋的涼風裹挾著三三兩兩的言論飄入二人的耳中。
箴明月氣得臉色漲紅。
她攥緊手,擼起袖子就想沖出去問候幾人。
說她可以,為什么要連帶著顧阮一起批判?
她做公主時,這些人整日跟個鵪鶉似的縮在她身后。
現在反倒是越來越過分了。
顧阮連忙攔住了她。
“別著急,先等等看。”
兩人隱蔽在秋海棠后,涼亭內貴女們包圍著淮陽王家的小姐三三兩兩地說著。
幾人笑的放肆,言語愈來愈過激。
“昭華長公主身份尊貴,為何愿意自降身價與永寧縣主攀扯上關系?真是想不明白。”
“昭華長公主還不是如此。先是與陸將軍有婚約,后又是與秦公子扯不清楚,后來又和前朝太子扯上了關系。這錯綜復雜的關系,倒真是讓我看不明白了。也得虧陸將軍胸懷寬廣,才愿意娶了她。”
“但昭華長公主的父親是前朝天策上將軍顧釗,好歹也是保家衛國的英雄,是百姓心中的戰神。那永寧縣主我是真不明白她怎么還有臉接受我們的行禮。以為靠著一棵大樹就能高枕無憂了么?真是太天真了。”
.......
“你們嘰嘰喳喳地在這里說什么?”
秦穆微皺著眉,出聲打斷。
這賞花宴原本是沒有請他的。
只是林蒼盛情邀請他一起陪同,他就跟著來了。
結果,還沒走到涼亭,他就聽到了這般大放厥詞。
亂世之下,女子能留下一條性命就不錯了。
當初昭華身陷皇宮,如若不遵旨,豈不是要為了貞潔烈女的牌坊白白斷送性命?
那才當真是愚不可及。
何況他與顧阮之間清清白白。
只怕公主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的情誼。
不過她既然已為人母,他也不必再將這段感情說出來惹得雙方都難堪。
幾人嚇得臉色白了又青。
見來人是秦穆,淮陽王府家的小姐一改剛剛的跋扈,連忙換上諂媚的表情:
“秦公子,我們適才在夸贊昭華長公主風華絕代、容顏絕世。”
她扭著身子,聲音嬌滴滴的。
箴明月看得惡寒,直犯惡心。
“這女人怎么到了秦穆面前就成了這幅鬼樣子。”
“你信不信你剛剛要是直接沖出去,她也是這么對你的。這個人品性如此,就喜歡在別人背后議論是非。”
顧阮毫不在意地隨手摘了一朵淡粉色的秋海棠。
她將秋海棠別在箴明月的銀釵上。
原本樸素的珠釵,經紅花的點綴,一瞬間平添了幾分貴氣。
“你這說的倒也是。不對,顧阮,你騙我!你怎么把林蒼也喊過來了?”
箴明月伸手顫顫巍巍地指著秦穆身后的男子,眼神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緊張。
林蒼是不是也聽到了那些女人的話?
他該怎么看她?
箴明月不敢想。
她提起裙子,當即了斷轉過身想要逃離現場。
顧阮忙攥住她的手。
“你跑什么。你怎么就確定他不是站在你這邊的呢?再說了,他現在又不知道你躲在這里看著。你真的不再看看他的心意再走么?”
這可是她與陸癸特意安排的一出好戲。
雖然秦穆的到來是意料之外的,但人總歸是到齊了。
“那好吧。但他要是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對勁你不能攔著我逃跑。”
“知道了。”
兩人繼續看著亭內的場景。
只見,秦穆微抿唇,眼神中帶著些許鄙夷。
“我適才聽你說,昭華長公主與我有染。”
他又不是個聾子,剛剛幾人說了什么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那樣污人耳朵的詞語安在一個女子身上,當真是有些過分了。
“我,我沒這么說。”
“你當我是耳朵聾了么?我親耳聽到的還能有假?怎么了,一個小小的淮陽王府還敢造謠到我太尉府的頭上?昭華長公主天香國色,我秦穆也不差。把我與陸將軍的夫人放在輿論的中心,你們安的是什么心思?如若前朝帝王隨口一句戲言都能被你們當做嘲笑的談資,那小姐您又有多冰清玉潔?”
秦穆死死地頂著淮陽王府的安小姐,眼神里的盛怒幾乎要溢出來。
如若他知道當初他留在長安的舉動會給顧阮招來非議,那時候絕不會多此一舉。
安易禾面色煞白。
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還會有被當場抓包的一天。
雖然從前議論他人長短的時候,曾經也被抓了個現行。
但因著她父親是淮陽王的緣故,倒也沒有多少人敢像秦穆這樣當面指摘,甚至有些人還灰溜溜地翻過來向她道歉。
過慣了無法無天的日子,她知道,今日她算是踢到鐵板上了。
“我,我,我說的不對。還請秦公子不要介懷。秦公子能不要將這件事告知給昭華長公主嗎?”
當著小跟班的面,淮陽王府嫡女連忙欠身道歉。
若是這件事傳到長公主耳朵里,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禍亂。
她也只是過過嘴癮,卻沒想到秦穆會這般計較。
不是都說男子大多都寬宏大量的嗎?
為何這秦穆竟然如此小心眼。
她低垂著頭,內心卻是格外不屑的。
“女子名節何其重要。你隨意冤枉長公主時,怎么沒想到今日的場面?只是淮陽王的女兒而已,怎么敢如此無法無天?皇上是把長公主當妹妹看待的,你這意思,是不是在說皇上的眼光也很差?”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自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躲在這角落里給別人扣帽子。你若是敢跑到長公主身前去光明正大地說些什么,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秦穆一聲接著一聲的羞辱,終歸是安易禾承受不住了。
在她看來,她只不過是多嘴了幾句而已。
何至于就要承受這樣的質問?
安易禾眼淚珠子往外掉。
她抬著頭,聲音哽咽:
“就算我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可永寧縣主豢養男寵是真,名門貴女哪有像她這樣的?女子本就該潔身自好,以夫為天。像永寧縣主這般的,我們只是說了些實話而已。什么前朝公主,我看她就是一個專門勾引男人的狐貍精!”
就在此時,一把長劍架在了安易禾的脖子上。
她嚇得唇色全無,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劍要是,要是再貼近一點點,她就要沒命了!
“安小姐同為女子為何這般刻薄?女子為何一定要以夫為天,為何就一定要潔身自好。有權有勢的男人尋花問柳、三妻四妾的大有人在。怎么到了女子身上,就非要給自己加一層貞潔枷鎖?男子娶妻后拜訪紅樓,最多被罵一句濫情。女子還未嫁人養幾個男寵,就得被人指指點點了么?”
林蒼微瞇著雙眼,將劍架在了安易禾的脖子上。
安易禾被懟的說不出話。
換做往日,她肯定要哭爹喊娘的耍賴皮。
可眼前這位是新貴的副將,殺起人來那是絲毫不手軟。
她當初要是知道只是說幾句話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她一個多余的字都不會議論的。
“安小姐怎么不說話了?剛剛不是還很能說么?安小姐如此冰清玉潔,是不是忘記了從前的李公子和王公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安小姐好像也有過兩次婚約吧。那按照安小姐的說法,安小姐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干凈?
還請安小姐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永寧縣主與昭華長公主心胸寬廣,不同你計較。但我林蒼是個小心眼的人。如若我日后再從你們幾個嘴巴里說出點不干不凈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林蒼很少發脾氣,尤其是對女子。
但今日聽著別人這樣說心上之人,他的確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劍收回鞘內,安易禾雙腿一軟,跌在了地上。
白嫩的小手被尖利的石子劃破,鮮血淌出。
她確實有過兩次婚約,只是都是避人耳目下取消的。
倘若要是旁人知道了她明明自己也有過兩次婚約,還這般議論別人,該如何看她?
安易禾越想越害怕。
曾經說出口的言論,豈不是會成為回旋鏢反插在她的身上?
愣神之際,林蒼再一次開口了:
“安小姐,您記住我說的話了么?你應該感到慶幸,今日是我在這里。要是被我們天策上將軍聽到你在這里胡言亂語,這把劍早就捅穿了你的心臟。長公主的父親和夫婿,都被授予了正一品天策上將軍的官銜,你是哪里來的膽子對長公主議論紛紛?”
“聽到了,聽到了。我不會再亂說話了。”
安易禾連連點頭。
大顆大顆眼淚往外掉,她癱坐在地上再沒了剛剛的囂張。
顧阮收回視線,望向身后的箴明月。
“你現在放心了么?不管你怎么樣,林蒼都很喜歡你。我是真的害怕你錯過了這段良緣。你若是不喜歡林蒼我絕不會動用這么一番心思舉辦一場賞花宴會。”
原本還別別扭扭的女人此刻眼里含著淚,連連點頭。
“早知他是這樣的心思,我便不會躲著他這么久了。顧阮,謝謝你。”
“走吧,那安易禾四處傳謠,今日一并收拾了。”
顧阮牽起箴明月的手朝著涼亭處緩緩走去。
安易禾剛剛站起身,望見顧阮的那張臉,又嚇得跌了回去。
她連忙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行了最高形式的禮儀。
“參見,參見昭華長公主、永寧縣主。”
當著秦穆和林蒼的面,她心虛到了極點。
顧阮給身后的小五使了個眼色。
小五立馬氣沖沖地站了出來。
她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女人:“勞煩安小姐還要親自給我們公主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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