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婢不為妾 > 第35章 都是我的錯
  吳繁牽著馬慢慢走了一陣子,便耐不住性子了,便吐槽說:“這哪里是騎馬?連跑都沒跑起來。”

  我緊抓著馬韁,身子一顛一顛騎在馬背上,慢慢適應了騎馬的感覺。

  不遠處是一汪蜿蜒的河水,幾匹馬在草坡上悠閑自在地吃著草,滿目都是翠綠,頭頂的天藍得出奇。

  我被眼前如畫般的風景震撼住了,一高興,就對吳繁說:“跑我是不敢跑,你要不先松了韁繩吧,我自己慢慢騎。”

  他馬上就把韁繩交給我,啞然說:“早該如此,這馬溫順著呢,根本不用人牽,上去就能騎。”

  我雙手拽著韁繩,輕哼了聲:“你只是騎得好了就覺得騎馬容易,我還覺得繡花簡單呢,拿了針線就能縫,你行么?術業有專攻,一看你就不是一個好師傅。”

  吳繁跟著我的馬,大步走著,質問道:“怎么什么事兒到了你這兒就有理了呢?嚴師出高徒,徒弟比師傅都厲害,什么時候能學好?”

  馬兒走得快,他也走得快,馬兒慢些,他也慢下來,始終形影不離,緊跟著我嘮叨。

  我雙腿一夾馬肚兒,馬兒立刻小跑起來,除了顛簸以外,倒也沒別的,吳繁一下子就被甩在了后面。

  “雙腿用力往下蹬,身子抬起些!好!能跑起來啦!”

  我回頭一看,他正飛快地追跑過來,邊跑邊高興地沖我喊。

  我笑了聲,轉回頭來,喝了“駕!”又用腳蹬連磕了馬肚子兩下。

  我尚未回過神來,只覺得身子猛地后仰,馬像是離弦之箭“嗖“地躥了出去,手中一痛,韁繩已脫了手。

  我大驚失色,心想道,這下非得跌下馬不可!

  馬越跑越快,我胡亂一抓,試圖抓住韁繩,不想卻抓住了馬脖子兩側的鬃毛。

  馬兒吃痛,長嘶一聲,原地打了幾轉,又掉頭往回跑,邊跑邊試圖把我顛下去。

  慌亂間,一個腳蹬也脫落了,我不由得絕望了。

  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閱微,貼緊馬身!堅持住!”

  我聽后,心中定了定,忙用雙手抱住馬。

  吳繁似乎離我很近,他一遍又一遍說:“閱微,閱微,莫要慌……”

  嗓音深沉而有力,我驚懼的心漸漸安定下來,不管如何顛簸,我只緊緊俯在馬背上。

  他伸出手拉住了韁繩,人也隨之被馬拖著跑了起來,不過馬速也跟著慢下來。

  我略側了側頭,就看見他的雙手被韁繩勒出血來,下半身拖在草地上,不知情形如何,而他恍若無覺,還不住地安慰我:“再堅持會兒,千萬不要松手。”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已經失去知覺,不知如何才好,不知吳繁傷勢如何……就在我覺得不知酷刑何時結束時,吳繁慢慢站了起來,縱身一躍上了馬,雙手拉緊馬韁,長“吁”一聲勒停了馬。

  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我剛想坐直,便覺得天旋地轉,四肢發軟,吳繁忙攬住了我,靠在他胸膛上,我才徹底安下心。

  可待眩暈稍減,耳際就清晰傳來男子粗重的呼吸聲,我的臉頰登時火燙,忙坐直了身子。

  “讓我看看你的手。”吳繁拿起我的胳膊,我順從地伸開了手,低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忙又伸開另一只手,兩個手掌滿是青紫勒痕。

  我這才完全清醒,忙拉起了他一只手,“我看看你的,我看見你的手流血了。”

  他的拳頭如鐵如石,我打了下沒打開,他語氣隨意道:“沒事兒,一點擦傷,算不得什么,你且自己坐下,我下了馬,再扶你下馬。”

  吳繁幾乎是把我抱著下了馬,一站在地上,腿都是軟的,渾身骨頭像散了架,我癱坐在地上后,便不再站起來了。

  吳繁雙手掌心都擦破了肉,血淋淋的,看起來很是嚇人。

  他的長袍也撕爛了很長一個口子。

  好在他隨身帶著金創藥,我為他上了藥,又用麻布條包扎妥當。

  他順勢往下一躺,伸著雙手不住勁兒看。

  我疑惑地跟著他躺下,也去看他的傷手,憂心說:“這樣,傷會好得快?”

  他“嘖”了聲,扭頭道:“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就看你給我扎的結好看,像朵花兒似的,改明兒手好了我都不舍得拆了。”

  我噗嗤笑出聲兒,“你這才是亂七八糟,你的手不疼啊?”

  他微微笑了笑,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高高的身材擋住了刺目的太陽,我微咪著眼睛看著他,只聽見他的聲音,卻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笑了笑說:“你說的對,怪我性急了,你沒騎過馬,手上沒勁兒,也不熟悉馬性,一下子讓你能騎馬跑,太危險了,今兒嚇著你了,都是我的錯。”

  營中的跌打損傷藥膏向來出名,抹了兩回,第二天醒來,淤青已經淡了下去。

  馬是暫時騎不了,我閑著無事做,取出吳繁那件破了的衣裳縫補。

  天氣晴朗,碧藍的天上飄著一大片云彩,吹來的風極涼爽。

  四下里安靜無聲,吳繁在書房處理軍務,因有皇上密信,旁人都不跟過去侍奉。

  因繡得入神,風見探了頭過來了,我才察覺,惱道:“你這猴頭,走路沒個聲兒呢!”

  風見笑嘻嘻道:“哪能沒聲兒呢,是姑娘繡得太認真了,讓我再瞅瞅繡得什么,剛才打眼兒沒看清楚。”

  我攤開讓他看,他看了一眼說:“喲,這小柿子繡得像真的似的,瞅著我都想吃了。”

  我輕哼一聲,不理會他,繼續低頭做活兒。

  他倒了杯茶喝了幾口,笑著說:“不過我還沒見過誰繡柿子呢,總見繡花兒繡鳥兒繡竹繡柳的,你這繡樣兒倒是稀奇。”

  “這你就不懂了,紅葉小柿修好了不僅清雅,寄意還好呢,你可知柿樹有七絕,一壽,二多陰,三無鳥巢,四無蟲,五霜葉可玩,六嘉實,七落葉肥大,你說它好不好?”

  “怪不得咱們公子高看姑娘,就姑娘這品貌才情,上京多少大家閨秀還比不過呢!改天姑娘也給我縫縫衣裳唄。”

  “你讓凌姑娘縫補,可不能白縫,得給銀子。”簾子微動,吳繁已是踏步而入,我和風見忙起身行了禮。

  我又去為他沏茶喝,風見卻接了茶壺,眉開眼笑說:“姑娘且忙著,這些活兒我來就行。”

  吳繁在幾案對面坐下,探了身子望著衣裳,打趣著說:“方才聽你們說柿子,我還當真的呢,原來是你繡的。”

  我笑道:“公子若是無事,不妨坐會兒,就快好了,待會兒上身瞧瞧。”

  吳繁拿了本兵書在一旁看著。

  風見去外頭忙去了。

  房內寂靜無聲,只案上博山爐里焚著蘇合香,裊裊一縷淡白的煙絲縈繞不絕,一縷日光灑進來,說不出的靜謐安寧。

  “這香很好聞,是什么香?”他忽然問。

  “蘇合香,不是很香,提神醒腦,想著公子應是不煩,我叫他們出去買的,可惜買不到好的,若是上好的蘇合香,比這好聞。”我著急趕工,也不抬頭,只輕聲說。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恍惚間,就像我坐在自己家中,而對面坐著趙興。

  縫補好后,我侍奉吳繁穿上,俯身系紐子時,吳繁問我:“還敢騎馬么?”

  ”那有什么不敢的呀。”

  “那過兩天咱們再去騎。”

  我和吳繁正聊著,風見急步走過來,焦急萬分說:“公子,景王派人過來請您去較射呢,可您的手傷著了,我回了他?”

  吳繁皺眉想了想,擺擺手說:“不用,我去。”

  我急忙道:“你拉得了弓么?”

  “能拉,就算拉不了,我也得過去應付一下,他到底是王爺,你又是他府上的人,面子上也要過得去才行。”

  吳繁上午過去,剛過了午飯時辰就回來了。

  我忙去看他的手,發現麻布上滲出血來,忍不住焦急道:“王爺知道你手受了傷,還要你拉弓么?”

  “是我自己要拉的。”

  “你為什么要逞強啊?”我很是不解。

  他看了我一眼,唇角浮起一抹笑,洋洋得意說:“景王見我傷了手,就不要我拉弓了。然后我就跟著他們去箭道里看,休息時,景王還夸我衣裳上的紋樣別致,還沒見過這種繡樣,問是誰繡的,我不便隱瞞,說是你幫我縫補的,他也沒再說什么,后來有兩個人因有事提前離場,我見景王臉色不大好,便主動陪他練了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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