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婢不為妾 > 第44章 刺殺
  《南柯記》,共有四十四出。

  講述了淳于棼酒醉后夢入槐安國(即螞蟻國)被招為駙馬,后任南柯太守,政績卓著。

  公主死后,召還宮中,加封左相。他權傾一時,終于被逐。

  醒來卻是一夢,被契玄禪師度他出家。

  戲演至此處,只聽樓下一小生高呼:“淳于棼,快醒來——”

  正逢文先生提前劇透,景王聽罷,輕笑一聲,搖搖頭道:“果然是南柯一夢。”

  文先生齜牙咧嘴笑道:“所以老朽說這戲王爺不聽也罷,那槐安國乃淳于棼家中庭前古槐樹下的螻蟻洞穴,而其中人物不過螻蟻所化,而王爺乃人中龍鳳,自當上青天攬明月,如何能散發弄舟呢?”

  不知這位文先生是何人,言語間仿佛想喚起景王的上進之心。

  可是景王還要怎么勤進呢?

  他雖然會騎馬,卻不會打仗,剛到這里時他生怕遇見韃靼騎兵,連城都不敢出,籌糧、修塞桓,他也出不上什么力,他也就是會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做一個閑散王爺也是夠了。

  這時樓下戲唱到一場大雨,沖垮了槐樹下的螻蟻洞穴,景王也顧不上跟文先生敘話,忙探出身子去看。

  那文先生從坐下便滔滔不絕,此時才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拿起箸夾菜吃。

  剛吃一口,忽聽景王大喊一聲:“快來人!此處有瑾王刺客!”

  文先生手中的筷箸“當啷”掉落,驚的連忙爬起來,一臉震驚地指著景王,“老夫看錯了你!”

  他起身時帶翻了幾案,滿桌酒菜灑了一地,我也連忙站起身,又驚又疑地站在景王身前,但被柊茗一把拉至他身后。

  文先生看起來文質彬彬,一身老學究的氣派,我實在看不出他哪點兒像刺客,更別提是瑾王派來的了。

  瑾王勢力在湖廣地帶,自文宣宗繼承大統,瑾王便叛出大應,自立為王。

  若真是瑾王派來的刺客,怎么只派一個老學者呢?而且是這般明目張膽與景王見面?

  不容我多想,門外已傳來打斗聲。

  雖有景王的侍衛攔著,但還是沖進來幾個穿著便衣的男子,手中握著劍。

  原來外面那些看起來跟普通顧客無異的人,都是他們的人。

  我心跳如鼓,驚恐地望著那幾個人,

  我還沒見過真正的刺客,但我過去總聽說書先生講起江湖奇事,說那些專門刺殺別人的人,劍快如閃電,眨眼間就能取人首級。

  而且他們不比劫匪強盜,他們只取命,不要財。

  因景王聽戲時不愿那么多人跟著,雅間里只有我和柊茗。

  柊茗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擋在前面,而我站在身后。

  方才我只顧著留意那位文先生,這時忽然想起要護主,慌忙轉過身去,展開雙臂擋在景王身前,又覺得不妥,忙抓起案上剔肉的刀子來。

  但那些沖進來的刺客,只是護著文先生往外面撤,好像并不愿劫持或傷害景王。

  那文先生嘴里還喊道:“志不同,仁義在,六皇子何至于此?”

  他們剛走出雅間,宣府總兵郭大人帶來的人已經沖上了二樓,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時間,刀劍亂舞,鮮血直濺。

  因屏風擋著,也不知道外面死傷如何,反正從門口是不好離開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景王,柊茗正扶他起來,景王興許是嚇壞了,神情極嚴肅,緊抿著唇,臉色愈加蒼白。

  欄桿旁垂著長長的帷幔,我對柊茗說:“斬斷幾條帷幔,從二樓攀下去!”

  不等他回應,我就快步走到欄桿旁,探出頭往下看看到底有多高。

  就在我在心里盤算時,就見三個穿藍綢戲服的小生,從戲臺上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又斜踩著樓梯扶手,借勢直朝我們而來。

  確切地說,是朝景王而來。

  我一把推開背對他們的景王,眼睜睜看著一把劍刺來。

  劍身如一道冰刃,明晃晃的映著光,握劍之人雪白一張臉,雙眼四周涂滿桃紅胭脂,一雙吊梢目,濃黑眉毛入鬢,如一張畫般愈來愈近,就在我能看清那刺客黑色眼珠時,手臂被人用力鉗住,身體被拖著趔趄了幾步。

  我站穩后才看清是景王拽開了我,而他卻沖到了我方才站的位置,他的左胸前插著一把劍,還扭著頭望著我。

  我一時連呼吸都不能了,只震驚地望著他,望著穿透他胸膛的那把劍。

  “保護王爺!”

  柊茗大喊一聲,驚醒了我。

  他一腳踢開刺中王爺的刺客,又與另兩個刺客打到了一起。

  我來不及想柊茗怎么也會武功,連忙扶著景王,他身上的紫色長袍半邊都成了黑色,傷口處還在涌出血來。

  我又急又怕,拿出帕子去捂,但根本捂不住,鮮紅的血順著我的指縫中流出來,我惶然地讓他靠在我懷里,艱難開口說:“王爺,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

  他抬起眼,看著我,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微勾起唇角笑了笑,因他是仰靠在我懷里,我以為是我眼花恍惚了,他這個時候怎么能笑的出來。

  果然,再看去,他忽然噴出一口血來,那血在他白凈的臉上甚是觸目,我不由驚喊了聲:“景王殿下!”

  轉頭哭著朝外大聲喊道:“王爺遇刺,快傳大夫!”

  外面有人跑進來,一看景王的情形,便紛紛喊著:“速傳大夫來!”

  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都是我們的人,我知道那些刺客被制服了,可這又如何,景王已經遇刺了,他傷得這么重,比上回傷在腹部還要嚴重。

  刺客在霎那間的變化中仍是劍法精準,直直刺在心臟的位置,我一想到若是景王爺被刺穿了心臟,就活不成了,眼淚便不住地流。

  不知過了多久,大夫急匆匆來了。

  柊茗從我懷里扶過景王。

  屋里除了侍衛,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

  酒樓老板吩咐人帶我去換衣裳。

  我一低頭看見自己竟然從上到下都是血,雙手也是血,三伏天竟是一陣陣發冷,我渾身哆嗦著跟著小丫鬟去換衣裳,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等我換了衣裳出來,楊公公、巡撫大人,還有江公子,都來了,又請來幾個名醫,陸陸續續還有大夫趕過來。

  最開始來的大夫從雅間里出來,對楊公公說:“王爺被刺中了心臟……劍尚且不敢拔,可就算……就算不拔,只怕也……也……“

  楊德壽低頭嘆了聲,在場的人皆是一臉肅穆。

  我忍不住對那大夫哽聲道:“王爺一向堅強,大夫定要救他,你是醫者,怎能先放棄?”

  那大夫只是搖了搖頭。

  楊德壽側了側臉,對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速派人進京稟明圣上。”

  小太監應了聲要退下,楊德壽又轉過身道:“也去景王府通傳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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