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婢不為妾 > 第74章 什么時候開始的
  “凌閱微,你就這么等不得么?且不說軍營中皆是男子,就說打仗談判,你一概不懂,留在營中于救人有何益處?早些回去歇息,明日一早送你回城。”

  “吳大哥,”我思忖著,小聲說:“原本是該意王爺回來的,他讓我先回了,我真就這么回去了,免不得要時刻擔心他的安危,人之煎熬,非身苦,乃是心,與其深受煎熬,不如身在其中,還請吳大哥容我留下。”

  微弱的燭火只照亮了方寸之地,吳繁一動,偌大的身影牽出很大的動靜來。

  他沒做聲,只端起桌上的木碗飲下一口,我嗅到淡淡的酒氣,才知他竟在飲酒,忙說:“身上有傷,不宜飲酒,我去給你換碗清水。”

  雙手一捧上他的碗,卻發現拿不動,他單手握著碗,并不松開,目光沉沉落在前方,過了會兒,他說:“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轉過頭,見我疑惑,又垂眼冷聲問:“你跟劉景淮……什么時候開始的?”

  我一愣,不想他會問我這些,不過難怪他會不解,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認識景王爺到現在,雖只是兩年有余,但期間發生了那么多的事,簡直比我過去十余年的時光還要漫長。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從那條狹窄的小巷子里認識的他,機緣巧合又見了面?是從他受重傷時那段日日夜夜的照料,連夢里都在為他換藥?還是從他雙手籠著那兩只螢火蟲讓我瞧……可這些哪里能算?

  論起來,好像是臨別前,他忽然綻出的笑容,他那樣溫柔地輕喚我的名字……可這算什么開始?

  我怔怔不知如何回應吳繁時,他已是等的不耐煩了,又說:“既是想留下,就留下吧,往后莫要說謊騙人,若真有劫匪,豈能讓你跑掉?我看你就是放車夫回去了,自己找了借口回來。”

  吳繁這一打岔,我的神思被拉了回來,心想:“邊境一向不太平,我還以為編造的托詞定能讓人信服,不料竟是輕易就被他們看破了去,是了,他和柊茗見識過劫匪的兇殘,一旦遇上,普通人哪里還有生還的道理?故這才不信吧。”

  吳繁雖不信,卻以為我只是串通了車夫,并未疑心其他,我想著景王府的車夫與他亦無交集,日后也不怕他會知道。

  又聽他許我留下了,便忙屈膝行禮興奮道:“多謝吳大哥,往后閱微再不敢了。”

  “行了,去歇著吧。”他開始下逐客令。

  我尚不想回去。

  他這帳篷寬敞,還有燈,回去只是躺在窄小的帳篷里睡覺,我又睡不著。

  目光一瞥,看到他的劍放在褥子上,隱約可見污跡,便要給他擦拭劍,擦干凈劍,又浸濕了帕子遞給他擦臉,直至把所能做的都做了一遍,才叮囑他小心手臂上的傷,莫要飲酒了。

  吳繁靜靜坐在那兒,任我忙了一通,又催我回去。

  我戴上風帽,與他告了辭,便跟著他的親兵回到自己的帳篷。

  雖有避風處,但野外露營仍是苦不堪言。

  不知何時才睡著了,很快就被外面的聲響驚醒。

  兵丁已開始拔營了。

  我一出帳篷,吳繁身邊的親兵就跑了過來,臉上帶著笑說:“姑娘快收拾下,有新鮮的烤羊肉吃。”

  這時,柊茗也從帳篷里出來,瑟縮著肩,搓搓手臂說:“早飯是烤羊肉么?太好了,昨晚上的干糧我只啃了兩口。”

  我對那親兵說:“你且去忙,我隨后就來。”

  那親兵又小跑走開了,我走到柊茗身邊,小聲高興說:“我托那親兵去給吳將軍傳了話,說我要跟著他們,等著救回王爺了再回。”

  說完,我心里突地一跳,忽然想起來在土默特部時,景王爺說過他早知道我與吳繁有私交,而柊茗是他的貼身小廝,會不知道么?

  柊茗方才還睡眼惺忪,聽了我的話,眼睛頓時一亮,欣喜說:“吳將軍真的許了?”

  看他的神情,卻似是并不知情。

  我暗忖,或許此時景王爺只交與專門的人去查了,就連柊茗亦是不知呢。

  他既然不知,我也不必專程告訴他,于是說:“許了。”

  柊茗伸展了下手臂,微瞇著眼望著天邊灰粉色的晨云,詢問道:“昨夜你睡得好不好?”

  “一開始沒睡著,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嗯,露宿野外,難免不適應,走吧,吃了早飯,又要趕路了。”他說著,抬腿就朝前走了。

  還以為是哪個兵丁烤的羊肉,沒想到是吳繁在烤。

  他坐在火架旁,緩緩轉動著一頭羊,已是烤成了。

  分了大半給隨行兵丁,剩下小半只羊,吳繁對我和柊茗道:“你們來一起吃吧。”

  柊茗忙道:“怎敢勞將軍親自烹羊?更不敢與將軍同席,奴才二人去隨兵丁吃就可。”

  “出行在外,就不計較這些了,你們又是客,就來坐吧。”吳繁沉聲道。

  柊茗看了我一眼,恭聲說:“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羊肉甚是鮮美,正吃得盡興,忽見一人騎馬飛奔而至。

  那兵士從馬上躍下,朝吳繁稟道:“皇上口諭,事關景王安危,我軍不可輕舉妄動,不可參與其中,不日使者即會來北境談判。”

  眾人皆跪地聽旨,吳繁肅聲道:“謹尊圣命。”

  那兵士傳了旨,忙又說:“傳旨的人到了野狐嶺,既命將軍聽旨,屬下說將軍在外巡視未歸,傳旨之人急著回去,便命屬下即刻找到將軍相傳圣旨。”

  吳繁面容冷肅,看不出什么表情來,只應了聲“嗯”,便擺手讓那兵士退下。

  “將軍,圣上的意思……”

  柊茗急上前一步,很是忿然,小聲說道:“若是只有使者談判,籌碼為何?土默特部要退兵,這又是不可能之事,那又談什么?我們主子好歹是大應的王爺,被那土默特部當做人質,也是傷了大應的顏面啊。”

  我亦忍不住說:“將軍才去挫了土默特部的威風,這么快就傳來這樣的旨意,可見將軍的行蹤,上頭已是知道了,既知曉,必是知道土默特部怕了咱們大應軍,為何只叫使者來談判,若是有大應軍佐之,豈非事半功倍?”

  “此乃圣意,不可妄言!”

  吳繁出聲打斷我的話,轉頭又對柊茗說:“諒他土默特部還不敢動你主子,待使者過來談判,自然他們就會放人了。”

  說完,他大步走開,只有一聲氣勢威嚴的喝令傳來:“速回野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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