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婢不為妾 > 第116章 你以為側妃好當
  說完一回頭,曹珊珊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什么,我接著道:“我與側王妃為友,并非與王妃為敵,而是不愿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側王妃可還記得,三年前,去北境的時候,您是何等的心灰意冷,如今三年過去了,您以為境遇就變了么?不會變的,物是人非,變的從來都是人,您看外面火熱的日頭,滿院子的花草樹木,像不像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夏天。”

  我微襝了裙裾,屈膝道:“局勢未變,境遇就不會變。閱微愿與側王妃一起,在景王府里,與王妃,勢均力敵,各自安好。”

  視線里,曹珊珊翠藍色褶裙紋絲不動。

  廳內靜悄悄的,外面廊下的畫眉鳥忽然啼叫了幾聲,很快又安靜下來了。

  我等著曹珊珊將她高人一等的姿態擺平了。

  她也只是故作姿態。

  昔日我還是她的丫鬟,今朝就與她一般,即將成為主子,她心里總是有些不平的,但不管她有意來羞辱我也罷,她既然迫不及待來見我,內心定然早就有了打算,只是她不愿意承認罷了。

  那百褶裙擺終于動了,她朝一旁踱了幾步,用手指蜻蜓點水地摸了摸架子上的白玉瓷瓶,瓶身與金護甲刮過發出細微的劃裂聲。

  那瓷瓶是羅剎國的東西,上頭雕繪著一個金發碧眼的外邦女子。

  家里的一應布置,皆是景王爺吩咐人置下的,大到家具物什,小到茶葉針線……雖是新居,卻像是住在里面許久了。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相提并論?”她的聲音已緩和下來,言語仍是刻薄至極。

  我不以為然,緩了緩語氣道:“閱微只想與側王妃同心同德。”

  “哼,王爺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調任回京,你也要守孝三年,外頭又這么亂,將來什么樣,還說不準呢,你想得也太早了些,這段時日,有王爺在京護著你,等王爺一回北境,看徐氏還不扒了你的皮,她娘家在上京呼風喚雨,隨便使個法子就有你們一家子好受的。”

  我略一怔,王爺要留京了,曹珊珊竟沒得到風聲么?便也壓下不提,只是說:“就算王爺回了,上京也不是只有徐家了,不是還有側王妃您么?”

  曹珊珊回過身,臉上浮起冷笑,“你倒是精明,起來吧,也不嫌累得慌。”

  她走到回椅子旁坐下,嗤笑一聲說:“你說的不錯,我有什么好氣的呀?王爺娶上十個八個,那有何妨?我就是沒想到王爺會納你為側王妃,當真是太抬舉你了,那徐氏當初聽說你救過王爺的命,王爺把你當作貴客留在北境府里,就沒睡過一天好覺,大夫給我看病時,說漏了嘴,說徐氏心郁氣結,如今呢,王爺又要納你,更是氣壞了。”

  她斜覷我一眼,輕笑一聲,“你以為這側王妃好當啊?”

  我垂眸淡淡道:“世上的事,哪有兩全。”

  日子很快安定下來。

  宅子不算小,家里奴才亦不少,家務瑣事開支等事很是不輕松,但有金娘和林姨娘操持,我樂得逍遙自在。

  還未來京時,竹青就說王爺為閱之謀了個官差,去鳳陽當一個小督頭,督辦皇陵修建。

  雖離家遠了些,但好歹是吃上了皇糧,所以從福州回京時,閱之半道上改去了鳳陽。

  而趙興則是跟趙叔管家,府中采辦,都是趙興在外頭跑,我十次八次找他,都回說他出門去了。

  有一回,好不容易見了他的面兒,問他忙些什么,可是被上京的熱鬧給勾住了魂兒,一天到晚不沾家。

  他淡淡地笑了笑,用他烏黑的眼珠盯著我。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覺得趙興真的是一個大人了,他穩重的讓我有些陌生,雖然我自己也沉穩許多,但我還是不想趙興用這種目光看我,就像他心里藏著許多心事似的。

  他輕笑道:“大小姐可是嫌悶了?要不我們偷偷溜出去逛街去吧?”

  從前我最愛偷跑出去閑逛,都是趙興打掩護,所以趙興大約以為我是怪他出門不帶我。

  我搖搖頭,拒絕他說:“出門亂逛,那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

  趙興笑了笑,那笑甚是勉強,他說:“大小姐倒也不用這么拘著自己。”

  我愣了愣,覺得趙興有些莫名其妙,我哪里拘著自己了?我只是對出門閑逛沒了興致而已,于是我擺擺手讓他忙去了。

  金娘來看我,打量了我的屋子一番,笑道:“幾日沒上你這里來,就從哪兒弄了滿滿一架子的書,看著不像是閨房,倒像爺們的書房了。”

  這些書都是我托景王爺幫我找來的,除了幾本閑書,大多是醫書、經書和史書,以及《老子》、《孟子》等圣人書籍。

  我給金娘端了茶,笑著說:“讓趙興從外頭買來的,閑來無事打發時光吧。”

  金娘嘆息道:“以前夫人在的時候,總嫌你貪玩兒,書也不愛念,繡活兒也不愛做,現在好了,只是也太悶了些,去院子里走一走啊。”

  菱花笑道:“夫人不必擔心,太陽不毒的時候,早晚小姐都出去走走呢。”

  我環視四周道:“您瞧我這里,焚著香,茶點齊全,窗外鳥語花香,我吹著風看書多好啊,再說我遂了我娘的愿,不好么?我還想讓金娘教我打絡子呢。”

  金娘疑惑道:“裝什么用的?”

  我想了想,便開口說:“天兒熱了,給爹爹打個裝折扇用吧。”

  金娘笑不攏口:“怪不得旁人說女大十八變,不單是模樣,性子也越發知道疼人了,可要打什么花樣?”

  “連環的可好?”我邊說,邊叫菱花拿了線來。

  半下午時分,屋里已有些發暗了,菱花點了燈來,勸說:“明兒再打吧,小心傷了眼睛。”

  我一面埋線,一面說道:“開了個頭兒,就想一下子做完了,你多點兩盞燈燈,不要緊。”

  菱花去外間拿燈,過了會兒,端著一盞燈過來,影子也落在我跟前,我頭也不抬說:“菱花你把燈放在桌上。”

  “打什么呢?”卻是景王爺的聲音,邊說邊探過頭來看。

  我忙要去藏,已是來不及了,只得讓他看,嗔怪說:“走路怎么沒有聲兒呢?嚇我一跳。”

  “我在外頭和菱花還說話了呢,是你沒聽見,天都暗了,還做什么活兒,走跟我去歇一會兒。”

  軟塌上的棋盤撤下,幾案上放著一碟子桂春堂的米糕。

  我正有些餓,一連吃了兩塊,一抬頭看見景王爺斜靠在玉枕上,手撐著臉頰,含笑看著我,便用手掩著嘴,瞪向他,“你這么看著,人家還怎么吃?”

  “那人家陪你吃。”他說著張開嘴,俯身過來。

  我捏了一塊喂了他,他幾口吃下去,又張口過來,看著他的模樣,我“撲哧”笑出聲,調侃他說:“你跟外頭的鸚哥兒一個樣兒!”

  他干脆學著鸚哥兒一張一合,捏著嗓子道:“好妹妹,快喂我吃米糕。”

  我笑得肚子發疼,捂著碟子道:“統共就這幾塊兒,不給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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