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杰從衣袖中取出手帕，輕拭著脖子上的傷口。
他說：“若非結識凌姑娘們，我在仕途上也不敢有什么妄想。這表明了世間事物都有因果。”
他接著說道：“凌姑娘可知道是陳辰帶來了凌煙進入北境的？”
他眉頭皺了皺，因為碰觸到了傷口，收起了帶血的手帕，垂下眼笑著說：“那是七年前，陳辰去江南收買布匹和茶葉，在途中救下一個失足落水的女子。那個女子被帶到北境時還病得昏昏沉沉。病好后也不說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我看她舉止文雅、大方得體，還以為她是某個家族的姑娘。但她一直不透露身份，只說自己沒有歸屬。所以我才收留了她。”
“直到那天晚上，凌姑娘無意中看到了她。她才向我和凌姑娘坦白了一切。”
選秀大船北上之前，凌煙落水“身亡”，果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在楊德壽進行選秀時，他看見凌煙就心動了。
一旦上了船，就無法自拔了。
她一向傲氣十足，怎么可能忍受太監的侮辱呢？所以她選擇跳入江中。
還有一個女孩與她一起。
她們兩人關系很好，甚至交換了信物。
那個女孩死了，因為戴著凌煙的手鐲，被當成了凌煙送回我家。
由于尸體已經腐爛，我們誤以為是凌煙。
江楚杰繼續說道：“本來，那晚我打算介紹凌煙給吳將軍認識，卻沒想到她竟然是你的妹妹。”
他故意地看了吳繁一眼，笑了笑。
“那晚上，吳將軍和凌姑娘一起來到了我們的店里吃飯。凌姑娘雖然打扮成男裝，但憑我的眼光，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女子。”
“吳將軍一直以來威風凜凜，從不涉足茶樓酒肆。他竟然帶了一個女子，這件事本就很罕見。而且吳將軍看著凌姑娘時的目光，比以往更為溫柔。我經營酒肆多年，對于“雪月”之事還是有些了解的。那時候我就知道，吳將軍喜歡上了凌姑娘。”
我本來面帶微笑，但此刻卻僵住了，不知道該繼續笑還是變得冷漠起來。
沉默如水。
江楚杰胸有成竹，笑著觀察著我和吳繁，沒有急著說下去。
他早在六年前就開始籌劃了。
他是內部人，了解所有內情。
他也知道凌煙的存在……否則怎么會設計出這樣的陷阱？陷害了所有人。
吳繁提著劍，高大而強壯，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他不得不重新評估江楚杰，再也不敢輕視他。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轉向江楚杰說：“繼續說。”
江楚杰笑了，他贏了。
吳繁承認了一切。
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個晚上，吳繁一直都在笑，整夜心情都很好。
江楚杰繼續說道：“既然如此，凌煙就不能再與吳將軍有任何接觸了。不過很快，我發現了景王爺，現在的皇帝。他對凌姑娘非常特別。我不知道為什么，就像是一夜之間，他開始對凌姑娘青睞有加。”
“后來你被楊德壽帶走，柊茗帶我去見他。他每說一句話，就像要斷氣一樣。他還堅持讓我保證你的安全。那一刻，我才明白他對你的感情是真摯的。”
時間飛逝，仿佛昨日一樣。
我的靈魂還停留在過去，安靜地站在原地。
我余光中看到吳繁臉色陰沉，江楚杰也在注視著我，而我卻完全不想理會。
所以，我才不能輕易讓凌煙露面，一直等待著，等到他登基，我們才決定不再等待下去。
凌煙相貌出眾，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天生就應該與有權勢的人交往，何況她自己也不甘心。她能不明白，無論權貴多么厲害，皇帝才是最有權力的人？進入紫禁城做妃子豈不是榮華富貴？
我冷笑了一聲。
我想起宮中的人說：“寧嬪見到林姨娘倒地，都發了喘癥。”于是我悄悄深吸了口氣，不做任何回答。
江楚杰繼續說道：“所以凌煙想到了利用曹珊珊的計策。不愧是姐妹，她知道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一旦得知皇上的手段，你的心情必然過不去。你看，果然如此。但我覺得，凌姑娘這樣灑脫的女子，在后宮生活會更加自由。”
他知道什么？
他根本不懂。
我斜著他一眼，心中已經異常冷靜，向他問道：“曹珊珊呢？”
江楚杰說：“關于你與和妃娘的事情，要從吳將軍那里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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