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鄴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因為秦蓁轉移話題太突然了。
等意識到她在說什么之后，蕭承鄴徹底聽不下去了。
他不顧高成的阻攔，掀開被子從床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秦蓁的面前死死地盯著她：“你懂什么？你憑什么在這里胡說八道？”
“你知道我們是怎么相識相知相愛的嗎？你對我們當時的處境又明白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憑什么就斷言我不愛她？”
“我不需要知道，”秦蓁完全沒被蕭承鄴癲狂的樣子嚇到，淡淡地說，“你的所作所為已經給出了答案。你或許愛，但是也只是一點點渺小的愛，至少在你的江山皇位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正是因為你的愛太渺小，所以你能輕易地拋棄她。能放任她在民間受苦這么多年，讓阿衍這么艱辛地長大。”
“你不懂，”蕭承鄴搖著頭，喃喃地道，“我剛登基，根基不穩，還需要仰仗當時皇后的勢力。前朝后宮都被他們把持，我若是將他們母子帶回宮，那才是將他們帶入了龍潭虎穴。我不是要拋棄他們，我只是在為他們的安全著想。”
“那也是因為你太無能。”秦蓁一針見血地道，“就算當時你迫不得已，那此后的那么多年，你穩定了前朝后宮，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時候，你為什么沒有去尋找過他們母子，為什么沒有將人帶到自己的身邊保護起來？”
“那不是十幾天，而是十幾年。”
蕭承鄴：“……”
他眼神有些茫然。
是啊，一開始是迫不得已，那后來呢？后來的那么多年，他為什么沒有去將樓淑蘭母子尋回來？
蕭承鄴抬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動動唇，卻找不出辯駁的話來。
秦蓁看在眼里，嘲諷的一笑，說：“因為，你早就把他們母子給忘掉了。”
“你穩定了前朝后宮，成為真正的天下之主，你的眼里便只有這滔天的權勢，心里只有站在最高處的快感，哪里還容得下其他的？”
“無需你開口，你的人會將數不清的美人送進你的后宮。溫柔的，俏皮的，婉約的……應有盡有。你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沉淪聲色犬馬，心中哪里還想得起你曾經給予過一點渺小的愛的樓淑蘭母子呢？”
秦蓁緩緩地搖了搖頭：“你的愛，就是這么渺小。”
蕭承鄴：“……”
蕭承鄴一開始沖下來要跟秦蓁拼命的底氣，這會兒已經散了個干干凈凈。
他低垂著頭，手有些無措的不停地在自己的衣袖上來回摸索，像是想要抓住什么東西來安撫他的慌張和不安。
可秦蓁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你告訴阿衍，他也會和你一樣，”秦蓁緩緩地道，“今日我來告訴你，他永遠都不可能變得和你一樣。即便他是你的兒子，身上流著你的血。即便他是當今的皇帝，天下之主。”
“因為他給我的愛，不是你那點可憐渺小的塵煙。他給我的，是整個宇宙。”秦蓁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他永遠不會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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