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濱江警事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也要學業務
  在所有人看來韓渝是來學開船的。

  事實上他不只是要學開船,也要學習公安業務。

  海上旅客流動性大、成份較復雜,海運公安局所屬的各客輪乘警隊每年都能從旅客中查獲一批逃犯、盜竊犯甚至走私犯。

  今年堵截流竄犯罪分子成果顯著,一月份,長生輪乘警隊抓獲盜竊胺山鋼鐵公司價值十四萬元鋼材特大案件的首犯;長柏輪乘警隊抓獲福洲市特大搶劫案的主犯。

  三月份,長錦輪乘警隊抓獲三名在陽沈劫車后外逃的重大案犯;

  四月,長河輪乘警隊查獲兩名首都公安局通緝的重大搶劫犯罪團伙主犯……

  長繡輪從一月份到現在,已查獲兩名逃犯,抓獲六個盜竊犯,查獲收繳手槍一把,子彈十二發,各類管制刀具二十幾把。

  夜幕降臨,旅客們看完日落,吃完晚飯,餐廳改為錄像廳,好多人買票去看錄像。

  今晚放的是《007》,韓渝早就看過,自然不會再看,做完水手長交代的工作,跟往常一樣開始秘密巡查。

  他穿得是工作服,在所有人看來只是一個小水手,不會特別留意。

  乘警小隊的幾個哥哥定人、定時間、定艙位,正按照肖特派的要求盤查可疑人員。

  而他的任務是不動聲色觀察,看有沒有人跟乘警“捉迷藏”。如果有人躲著乘警,那么那個人肯定有問題!

  事實上“便衣”不只是他一個,肖特派和乘警小隊的副隊長彭哥也在悄悄察言觀色。

  特等艙有四個房間,兩個房間是大床房,兩個房間是兩張單人床,一共八個旅客。

  一等艙六個房間,每個房間兩張床,共十二個旅客。

  二等艙十四個房間,上下鋪,共五十六個旅客。

  三等艙十六個房間,每個房間六張床,上下鋪,共九十六個旅客。

  三等以上房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有淋浴,并且淋浴的出水量很大,洗澡很舒服。

  能住三等以上房間的旅客,要么是具有一定級別的領導,要么是大公司大企業的董事長、總經理,要么是外賓,正常情況下不需要去盤查。

  四等艙比較復雜,共四十六個房間,位于甲板下一層,靠近船頭十二個房間較小,其中四個是四張床,八個是六張床,其余都是八張床,上下鋪,共三百三十六個旅客。

  五等艙共前后兩個大房間,位于甲板下兩層,一個房間七十六個旅客,一個房間一百一十四個旅客,都是上下鋪。

  散席的情況最復雜,因為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席位。

  買散席票的旅客上船之后領一張席子,甲板和甲板以下隨便躺,走道里、樓梯上,全是人,并且數量很多,今天光散席旅客就有九百多個。

  韓渝生怕踩著一個抱孩子的散席旅客,扶著艙壁見縫插針尋找下腳的地方,剛走到拐彎處,就見乘警伍哥在前頭提醒:“船上不是岸上,就算在岸上消防安全也很重要,攜帶了危險品的同志請主動報告。”

  “同志,這是什么。”

  “水啊,剛在前面灌的。”

  伍哥伸手摸了摸一個中年旅客的包,仔細看了看,又俯身聞了聞,隨即抬頭道:“麻煩你打開包讓我看看。”

  旅客不耐煩地說:“同志,不騙你,真是水,水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是水,有什么不能看的,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你這個小同志也真是的,地方這么小,坐都坐不下,把包翻的亂七八糟讓我怎么收拾。”

  “快點打開,我等會兒幫你收拾。”

  中年旅客沒辦法,只能在眾目睽睽下打開旅行包。

  伍哥取出俯身翻找出兩個裝有液體的瓶子,又翻出一個鐵罐,冷冷地問:“這是水嗎?”

  中年旅客低下頭,不敢吱聲。

  原來是兩瓶松香水和一罐油漆,加起來大約有三四公斤,這屬于易燃物品,居然被帶上了船。

  伍哥示意中年旅客提上旅行包,帶著中年旅客去乘警室接受處理。

  別人的旅客議論紛紛,有人覺得算不上多大事,有的認為很危險,把松香水帶上船就是安全隱患,應該處罰。

  韓渝則暗暗感慨光學理論不夠,要結合實踐,之前只知道查禁危險物品要遵循“六字工作法”。

  也就是一講(宣傳)、二摸(摸規律特點)、三看(觀察)、四嗅(氣味)、五查(在摸、看、嗅的基礎上有重點的檢查)、六處(按有關法規處理)。

  之前覺得像是喊口號,現在想想前輩們總結的工作方法是值得學習的,伍哥剛才就是這么做的,并且成功查獲了中年旅客藏在包里的危險品。

  再想到肖特派教過在巡艙防范中要突出“查、講、看”,才能達到加強防范偷盜、保障客貨運安全的目的,而自己現在的任務就是“看”,趕緊定定心神繼續往前走。

  結果剛走到甲板下面,就聽見一個旅客急切地說:“剛才吃飯時還在的,不然也沒錢買飯!”

  “同志,先別急,你再找找。”

  “沒有,我身上就這兩個口袋。”

  “打開包找找,看看錢包有沒有放在包里。”乘警老金提醒道。

  旅客蹲下身,一邊翻找一邊苦著臉道:“不可能在包里,我上船之后就沒打開過包。”

  老金追問道:“從餐廳出來你去過哪些地方。”

  “去船頭吹了會兒海風,然后就回來了,沒去別的地方。”

  “回來之后你就坐在這兒的?”

  “嗯,沒去別的地方。”

  “同志們,麻煩讓一讓,都看看腳下,看看有沒有錢包。”

  “我這兒沒有!”

  “我這兒也沒有。”

  ……

  錢包丟了,算不上大案,但對失主來說這是天大的事。

  老金環顧了下四周,示意旅客站起身,再次看了看他的褲兜,確認沒有被刀片劃破,提醒道:“你再想想,從餐廳出來之后有沒有買過別的東西,有沒有用過錢。”

  旅客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撓著脖子說:“沒有。”

  “錢包是什么樣子的?”

  “黑色的,這么大。”

  “里面有多少錢?”

  “兩百多。”

  “兩百多是多少,說具體點。”

  旅客回頭看看同伴,沉吟道:“兩百六十五左右。”

  現在無法確認是不慎丟失被人撿走了,還是被人偷了。

  如果被人偷走了就是刑事案件,要是在下客前沒能及時偵破,將會給破案帶來很大困難。

  海運公安局對偵破客船刑事案件是分級負責的,也就是在案件發生后,由客船乘警隊立即組織偵破;對抵港前沒能破獲的案件,由海運公安局刑偵隊會同乘警隊繼續偵破。

  總之,能在船上偵破就要在船上偵破。

  老金不斷提醒,不斷盤問,問完失主問失主的同伴,然后問同樣盤坐在走道里的其他旅客。

  韓渝不動聲色觀察周圍旅客的反應尤其神情,怎么看怎么覺得一個中年婦女可疑。

  她躲在角落里偷聽偷看,卻不敢跟老金直視,甚至不止一次刻意避開老金的視線。

  走道里的散席旅客太多,老金顯然沒注意到她。

  韓渝正準備上前提醒,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回頭一看,竟是同樣身穿便衣的肖特派。

  “乘警同志,我們兩個一起去餐廳吃飯的,吃完飯一起在船頭呆了會兒,然后一起回來的,真沒有買過別的東西,也沒去別的地方,連廁所都沒去。”

  “有沒有人跟你們搭訕,有沒有人擠你們?”

  “沒有。”

  “好吧,先拿上行李,跟我去乘警室做個筆錄。”

  老金注意到肖特派和咸魚來了,想想又回頭道:“同志們,在找到錢包之前請大家不要走動,我做完筆錄馬上過來。”

  一個戴眼鏡的旅客問:“公安同志,你懷疑我們?”

  “不是懷疑,是請大家配合,也請大家理解下,兩百多塊錢呢,如果你們丟了那么多錢,你們急不急!”

  “好的,我們配合,我們不走動。”

  “謝謝啊,麻煩讓一讓。”

  老金帶著兩個旅客前腳剛走,一個矮個子旅客就嘀咕道:“只要在這兒的人都有嫌疑,他們肯定是去喊人了,等會兒肯定要來搜。”

  “搜什么?”一個旅客問。

  “搜身啊,有一個算一個,搜完再說。”

  之前那個眼神閃爍的婦女有點慌,俯身提上包,不動聲色往外擠。

  “去哪兒,你踩著我腳了!”

  “對不起,我上個廁所。”

  “廁所里面也有,里面人少,干嘛去外面。”

  “里面的廁所臟,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婦女不聽旅客們的勸阻,繼續往這邊擠。

  韓渝幾乎可以肯定她有問題,當她快擠到了面前時,肖特派一把攥住她:“去哪兒?”

  “做什么,你想耍流氓!”

  “我是公安,別跟我胡攪蠻纏。”

  肖特派冷哼了一聲,俯身從她的包里翻出一個錢包,舉到她面前:“這是誰的?”

  婦女嚇得魂不守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我撿的。”

  “原來是你偷的,你個女同志做什么不好,居然偷東西。”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是個小偷。”

  旅客們緩過神,不約而同聲討起來。

  婦女被議論的無地自容,一個勁兒解釋是撿的不是偷的,肖特派不想被這么多人圍觀,帶著她去乘警室。

  他自始至終沒跟自己說過話,甚至裝作不認識。

  韓渝意識到“察言觀色”的任務并沒有因為錢包找到了結束,回頭看了肖特派一眼,繼續觀察起聚集在這兒的散席旅客們的反應。

  不定下心觀察不知道,不動聲色擠到里面觀察了一會兒果然有發現。

  剛才有人丟錢包,旅客們不是擠過來看熱鬧,就是墊著腳看老金詢問。

  緊接著,肖特派抓到那個婦女,找到錢包,旅客們更感興趣,不但擠過來看,而且議論紛紛。

  但有一個三十出頭的旅客反應比較奇怪,在這么嘈雜的環境里,在發生錢包失竊的情況下,他居然跟沒聽見也沒看見似的,坐在角落里抱頭睡覺。

  他有那么累那么困嗎?

  在這樣的環境里能睡著嗎?

  韓渝清楚地看到,他是在假睡,他不止一次睜開眼睛,透過手縫偷看。

  別的旅客大包小包帶很多行李,他的行李卻很少,只有一個手提袋。他的白襯衫領子很臟,腳上的鞋更臟,頭發也是亂糟糟的……

  韓渝裝作檢查消防設施,不動聲色觀察了一會兒,確認他沒同伴,立馬轉身原路返回。

  船在大海上,只要記住他的相貌特征,他想跑都跑不掉。

  回到乘警室門口,肖特派正好出來了,一見著他就問:“咸魚,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韓渝急忙道:“肖叔,有個旅客很可疑……”

  肖正發搞清楚來龍去脈,不禁笑道:“可以啊,看來沒白讓你黃雀在后。”

  韓渝咧嘴笑道:“那個人只是可疑,不一定有問題。再說‘聽其言、觀其行、察其色’,都是肖叔你教我的。”

  “學得挺快,學得不錯。”肖正發拍拍他肩膀,笑道:“老金和小伍正在里面做筆錄,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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