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步劍庭 > 第五十二章 殺佛之刀(五)
    石蓮綻放,露出一把戮佛之刀,瞬間神佛噤聲,仍散逸在四周的佛氣瞬間被刀上煞氣沖的蕩然無存。

    應飛揚看向那刀,刀通體幽黑厚重,刃口卻是斑駁的暗紅,宛若百年來的干涸的僧血仍依附在刀刃上,散發著妖異的血光。

    而更奇的刀上纏繞著八根腕粗的鎖鏈,鎖鏈另一端皆釘在八瓣蓮花的花瓣上,好似困鎖住一頭兇獸一般將刀牢牢束縛住

    “好重的煞氣!好強的血腥!”相距甚遠,猶能感覺逼人寒意,應飛揚不禁心頭一悸。

    此時卻聞一聲朗笑,陸天嵐掠飛道石蓮之上,狂笑道:“哈哈哈,好兇好狂,殺誡刀,果然是人間兇器,能以此刀大開殺誡,血戮佛心禪院,這將是何等的痛快。”

    說罷,一只手已搭上了刀柄。霎時,一股黑氣從刀柄向陸天嵐晚上蔓延,激得他發絲獵獵飛舞,面容更是在黑氣之下陰晴不定。

    應飛揚無能阻止,卻聽嗤嗤幾聲,鎖鏈從花瓣上掙脫,殺誡刀已被拔出!

    “好刀!好刀!”陸天嵐拔刀舉天,戾氣沖霄,八條鎖鏈黑蛇一般肆意狂舞。狂風無端生起,劃過刀刃帶出陣陣尖利風哨,宛若萬佛同聲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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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與香山隔江對立的龍門山,萬千造像的龍門石窟所在地,一尊巨大阿彌陀佛端坐在須彌臺上,面頤豐滿,神情睿智,給人以靜穆慈祥之感,而一名清雅的白衣女子正對著巨佛,雙手合十虔誠供奉。

    突然風起云變,天上烏云聚涌。壓在龍門山山頭,黑暗沉重的烏云帶著不詳之氣,化作傾盆大雨磅礴而下。

    雨水打在諸天佛像之上,遞出的佛目被雨水打濕。這一刻,萬佛泣淚!

    白衣女子衣衫瞬間被雨水澆透,緊貼在身上,單薄身形宛若雨中蓮花,惹人憐】可她卻是抬頭望天。道:“嗯,煞氣凝云,上干天和?難道真如宗主所料,兇兵出世,佛劫將至?”

    話音方落,一道驚電劈下,便聞轟然一響,正擊在阿彌陀佛頭部,阿彌陀佛頭像登時被炸碎,巨佛斷首!

    白衣女子面色慘白。喃喃道:“天意如此?末世佛劫真的無法避免?”忽然,身形一震,面色竟是又蒼白了幾分,顫聲道:“不對,連龍氣也有所異變,不止是末世佛劫,更是一場遍及天下,席卷眾生的蒼生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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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山之內,陸天嵐猶然狂笑不已,突得石蓮寸寸裂開。隨后,整個地下水道都隨之震顫不已。

    還未弄清什么狀況,水面上突然暴起一個巨大漩渦,漩渦中心昊光隱現。竟有一個銅鼎,沒有重量一般從漩渦中心漂浮而起。

    銅鼎三足二耳,造型莊重古樸,不知沉埋了多少年月,綠色銅銹沾滿鼎身,但透過銅銹。隱約可見銅鼎上刻著日月江河,山川湖泊的繁飾花紋。一股恢宏浩瀚,蒼桑古樸的氣息從鼎上透出,竟將滔天煞氣也沖散幾分。

    “這是……禹王鼎!”師我誰雙目圓睜,面色赤紅道。即便方才見到殺誡刀,師我誰都能面不改色,從容面對,但此時,卻是激動得高聲叫出,大異于他過往肅穆沉穩得風格,令人覺得幾分滑稽。

    但應飛揚卻是半點笑不出,因為他的驚駭更甚,他對仙佛妖修的往事了解不多,但即便他再無知十倍,這禹王鼎的名字照樣如雷貫耳。

    夏禹時期,水患肆虐,黎民遭劫,夏禹為消弭水禍,便聚九牧之鐵,鑄九只巨大銅鼎,上繪日月江河,山川湖泊,命名為禹王九鼎。夏禹以九鼎鎮壓河脈,平定九州,水患終于平息。后九鼎便成鎮國寶器,國家政權的象征。

    后武王伐紂,得夏九鼎,而秦王滅周,鼎有歸入秦王之手,但之后卻是下落不明,有人說九鼎沉于泗水,但后世帝皇不乏有人,費勁人力想要從泗水中將鼎打撈出,卻皆是一無所得。

    傳聞九鼎已順著水脈流走,并棲息在九州水穴,鎮壓水脈地氣。而更有傳聞,九鼎依循龍脈,穩定地氣,平時沉潛水中不動,但故每逢改朝換代,或者國運發生大得變動時,九鼎也會隨水流動,變化不同的位置。

    歷代君王,無人不想把握和穩固九鼎位置,是自家江山得以永久屹立,卻皆是徒勞無功,不想在此處竟是見到其中之一。

    師我誰喃喃道:“九鼎移,龍脈起,妖族的機會,莫非在此?”說罷手伸出,顫顫巍巍隔空撫著銅鼎。

    突然師我誰面色一變,道:“不對,是異寶相吸,水脈異變將起!”

    應飛揚聽到后,也是大驚失色,傳聞異寶皆各自有靈,能夠相互吸引,并存而生。

    達摩在此憑借山勢布出丹田聚氣的格局,并將殺誡刀鎮壓在此地。 那么音訊異寶相吸的原理,極有可能禹王鼎順著水脈游走,行到此處,便被殺誡刀和此處濃郁的天地元氣所吸引,滯留此在了此地。

    但如今,殺誡刀被拔出,石蓮崩毀,丹田聚氣的格局遭到破壞,禹王鼎再無留下的理由,自然也將隨之移動。而穩固水脈的禹王鼎若是移動,那將掀起何等巨浪狂濤!

    果然,師我誰話音方落,忽聞耳邊喧囂轟鳴,如萬馬奔騰,震人耳膜。

    隨后山崩地裂,怒濤咆哮,視野盡頭,暴漲的河水如狂暴的野獸一般,勢不可擋。洶涌奔來!

    “快走!”師我誰急忙抱起楊玉環,應飛揚也扛著姬瑤月,意欲奔逃而出,行不數步。卻發現前頭亦有洪流肆虐奔來,雙方夾擊之下,竟是躲無可躲。

&nb />     面對如墻壓來的巨浪,應飛揚頓生絕望之感,天地不仁。造化莫測,任你修為蓋世,智計絕頂,在此狂暴天地之威下,終會發覺自身不過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抗天!

    陸天嵐仍在狂笑,對外界變化似是一無所知,但張狂笑聲隨即被無情湮沒在濤浪轟鳴中。

    師我誰雙足扎根于地,但受創在前,又要分心保護楊玉環。嘯天的狂獅終于也難抗天威,足下一松,變成一個水中沉浮的石子,

    而應飛揚被排天巨浪打在身上,只感覺連癡空兒方才的掌勁都比不過這一陣狂濤,一個浪頭后,便被沖入白浪之中。

    應飛揚被浪頭砸得氣血翻涌,頭腦一陣陣眩暈,僅靠內心深處那一點不滅的意志才勉強控制住神志的清明。

    姬姑娘情形如何?應飛揚逐漸昏沉的腦中劃過一絲牽掛,但旋即便更是黯然。在這恐怖的自然之力籠罩下。其他四感都幾近封閉,但觸感卻是變得分外敏銳,應飛揚清楚的感覺到,姬瑤月仍被他摟在懷中。猶有溫熱從她肌膚上傳來。但這溫熱卻是在逐漸減弱,甚至連她心跳的脈動也漸漸感觸不到。

    姬瑤月方才已是重傷瀕死,雖被癡空兒及時救回,但也遠稱不上復原,如今再受水浪侵襲,竟又漸漸失去生機。

    此番若是姬瑤月有所損傷。那實在是自己的責任!可是很快這個念頭也似要被水吞沒了。波浪一波波襲來,應飛揚只覺得頭越發沉重,真想立刻放棄,就此長睡。

    不行!不能放棄!自己還拉著身受重傷、早已昏迷的姬瑤月!這場拼搏的結局并不只關乎自己的性命,還有她的生命,全都一并維系在他這雙灌鉛一般的雙臂上——靠著這一點不滅的執念,一對少男少女就如此在這撕裂大地的洪流上隨波漂蕩!

    也許是上天也不忍讓這對天地鐘秀的年輕人殞命在此。就在應飛揚覺得那堅韌的意志正一點點消失殆盡時,忽覺水勢壓力驟減,身子不由自主地隨著一股水浪騰空而起,下一瞬間,竟已摔在實地上!

    不及喜悅,一股巨浪涌來,重重擊在應飛揚背上。應飛揚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緊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恍惚間不知多久,應飛揚悠悠醒轉,慢慢張開眼睛,卻見青天白云,碧樹翠鳥,竟如人間仙境。

    自己還活著?驚覺這個事實,應飛揚猛然想起些什么,手臂一伸,摸到一條玲瓏嬌軀,應飛揚翻身而起。看到姬瑤月仍在自己身邊,心中才舒出一口氣。環顧四周,自己應仍在香山境內,卻見頭頂山體破開,竟多了一條懸空瀑布,水流正夾著泥石從瀑布噴出。

    “原來如此,暴漲的水脈將山體沖開一個洞,我才僥幸脫出,若是真被卷入地下水脈中,在地底千百米處,那可是穩死無生了。”應飛揚正覺萬幸。

    但隨即心有一沉,看向姬瑤月,但見姬瑤月面色蒼白,雙唇緊閉,氣若游絲,似乎喘不過氣來了。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應飛揚翻遍周身,也無半粒能救急的丹藥,此時,突然一個念頭涌上腦海,隨后這念頭生根,發芽,不斷膨脹,竟是占據了他整個腦海!

    “姬姑娘,事有輕重緩急,我這是為了救你,沒占你便宜的意思,你可勿怪!”應飛揚向昏迷的姬瑤月致歉,卻更像是努力的說服著自己,但看到姬瑤月柔嫩秀氣又無血色的雙唇,看到她如雨后花蕊般惹人憐愛的嬌顏,竟是克制不住的面皮發燙,心如鹿跳。

    “我是在救人,我是在救人……”應飛揚如念佛號般不斷在心中重復著這幾句,卻是將頭低下,貼緊了姬瑤月雙唇,而手則向下移動,按在了她漲起的小腹上。應飛揚出身臨河水鎮,此等救人之法是清苦傳授,并告誡他若有漂亮女子溺水,便可用此法救之,若是粗鄙漢子溺水,便由他們自生自滅。但應飛揚一直無機會使用,不知是否有效,此時權且死馬當做活馬醫。

    第一次與異性唇齒相接,坦白說,滋味算不上美妙,方接觸姬瑤月冰涼柔潤的嘴唇,便有一股土腥味從她口中傳來,隨著應飛揚按壓她小腹的動作,泥沙也從她口中涌到了應飛揚口中。但應飛揚仍是心猿意馬,心跳不已。

    忙活片刻,姬瑤月呼吸逐漸平穩,應飛揚方松口氣,卻聞耳旁破風聲傳來,反手一抓,卻是一粒藥丸。

    “這丫頭受傷非輕,快與她服下吧。”師我誰竟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

    眼見應飛揚不動,師我誰皺眉道:“放心吧,不是毒藥,老朽與天香谷一脈是盟友,不會讓這丫頭送命的。”

    應飛揚卻是跳起指著師我誰道:“你……你是何時來到的?”

    師我誰道:“從你剛開始親這丫頭時便在了,老朽并沒刻意隱藏行跡,難道你沒察覺?”

    “你!你!你一直都在,都看到了!”應飛揚全身血都漲到了面皮上,似要著火一般燙。“

    師我誰皺眉道:“老朽本還詫異,都這檔口了,你們年輕人竟還有心思做那事,沒想到幾口下去,這丫頭氣息竟漸漸平穩,這救人方法卻是有奇效,否則,單憑這丹藥,也未必就得回她。”

    應飛揚張開結舌,卻說不出話。師我誰搖頭道:“不是皆傳你是道門雙秀顧劍聲的徒弟嗎,這方面,怎無你師尊當年半分風采,罷了,老朽非是饒舌之人,在此所見之事,不會與任何人說起,你先替她服藥吧。”

    應飛揚紅著臉,將姬瑤月小嘴再度扳開,放入藥丸,卻見姬瑤月無半分吞咽動作,一時腦中又泛起遐思,是否要吹口氣助她一下?正想著,姬瑤月咕嘟一聲,已將藥丸吞下。

    應飛揚心中又恍惚幾分失落,卻聽師我誰道:“她若暫脫危險,你便隨我一道,將楊玉環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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