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步劍庭 > 卷五 第五十八章 無情屠戮(二)
    鬼城外圍,荒丘石林,應飛揚以一敵十,卻是以雙劍奏響殺曲,上演一場最無情的屠戮。

    天女凌心亦是不禁心中發冷,暗道:“這人真是應飛揚?先前斷去晏世元一臂,如今又暴起殺人,卻不帶一絲殺意……”

    天女凌心與應飛揚接觸不多,但曾經共同創招,亦層同臺對擂,以劍論交之下,頗有幾分交淺識深的感覺,在她印象中,應飛揚是風光霽月,俠骨赤誠之輩,即使佛道大會上彼此為敵,也未曾失了劍者氣度,但天女卻覺得此時的應飛揚截然不同往日。

    此時的應飛揚一身猩紅,劍起劍落便是斷送人命,卻并沒有兇殘嗜殺之感,正相反,縱然周身血染,應飛揚依舊神情冷漠,眸子如皚皚雪山上的萬年玄冰,清冷,寒徹,映照著明滅閃爍的劍光,顯得也純凈空靈的沒有一絲雜質。

    而被他目光鎖定的鬼修,更是心驚膽戰,眼見同伙個個慘亡,鬼修哪還有爭奪功勞的心思,叫嚷著,“快,快叫人來啊!”,然而一名鬼修剛想發出訊號,,忽而背后一凜,應飛揚已出現在他身后,雙劍斜斬將他分成了三段,腸子和心脾散落一地。

    “這……這小子怎么這么厲害……”十名地獄道鬼修心中錯愕驚懼,他們皆非庸手,應飛揚的功力未必就比他們高出許多,但所使的招式卻是遠遠超出他們理解。招式不外乎橫掃,直刺,斜劈,縱斬,簡單至極,但同樣的招式,在他們手中是招式,在應飛揚手中卻是如吃飯喝水一般的本能,一招一式,發乎自然,好像只是在演練劍招,但卻輕易便可斷人性命。

    天女凌心看出些端倪,忖道:“怎么回事?他的劍強橫霸道,縱橫開闊,竟是有劍皇的路數?”

    也是天女凌心擁有累世積攢下來的見識,隨便一猜竟是一語猜中。

    其中因由其實頗為曲折,先前應飛揚以天隱劍界挑戰越蒼穹和帝凌天,經由天隱劍界,越蒼穹那霸道絕倫,所向披靡的劍意已深深刻印在他神念之中,揮之不去,偏生帝凌天又為了密談,封閉了他的五感七情,這就陰差陽錯間將越蒼穹的強大劍意鎖在了他的神念之中,使得他心中再無其他,唯存劍意。

    而此時外界的敵意,使得應飛揚本能反擊,劍意也有了宣泄的途徑,經由應飛揚的手,抽象的劍意化作有形的劍招,紛紛呈現眾鬼修眼前!

    自踏出凌霄劍宗,便是紅塵染心,應飛揚與人交戰的經歷比過往十幾年加起來都多,出劍的緣由也越來越繁雜,為情為仇,為殺為救,劍術有所進步,心境卻反倒不如最初學劍時那般純粹。但此刻,他出劍卻是出乎本能,舍棄情絲牽絆,舍棄恩怨糾纏,無情無念,至專至誠,還歸本源,只為劍!

    因為簡單,所以強大,但見應飛揚長劍一轉,劍下又添兩道亡魂,轉眼,鬼修之中只余一人,那最后一人間應飛揚手提雙劍,脫出兩道長長血痕,不急不緩的向他走來,似在看著他,又似視他如無物,竟是失去了抵抗的勇氣,轉身欲逃。

    然而回身瞬間,應飛揚卻已出現在了他的身側,足下一鉤,倉皇欲逃的鬼修就失了平穩,向前跪倒,雙手剛扶地,欲支撐傾倒的身體,卻覺手掌鉆心的痛,應飛揚星紀劍倒插貫地,將他的手掌牢牢釘在地上。

    來不及發出一聲哀嚎,卻見應飛揚松開星紀劍劍柄,如最熟練的儈子手一般雙手高舉巨大喪門劍,劍光劃出銳利弧線,一劍之下,首級飛出!

    最后一人亦魂歸九泉,但應飛揚卻將手中喪門巨劍信手一拋,喪門劍打著旋高飛上天,又直墜而下,宛若一道驚雷自天而降,攜九天之威墜向天女凌心。

    劍鋒懸頂,在加上應飛揚的冷酷之姿,令天女心中一驚,只道應飛揚入了魔,頓生出警戒之心,手一招,十丈輕塵飛旋而起纏在腕上,正欲出招,卻發現這雷霆一劍已落在她身后,但聞半聲被截斷的慘呼,天女凌心回首,卻見一道魂靈被巨劍釘在地上,如蟲子拼命一般扭曲掙扎著身子,但卻終是徒勞無功,隨著魂力消散氣化無形。

    此時天女方知,原來還有一名地獄道 名地獄道鬼修以靈魂出竅法舍棄肉身逃脫,卻被應飛揚察覺,凌空一劍,讓他假死變真死!

    突然,天女又感銳氣逼鄰,將頭轉回,應飛揚已手持著星紀劍,化作筆直劍芒劍射而來,人劍合一,勢不可擋,恍若皇者之路,一往無前!竟是天女凌心方才一瞬間的戒備之意,被應飛揚感應到敵意,隨即在本能驅使下攻殺而來。

    天女凌心暗道一聲慚愧,玉手輕捏法印,卻見十丈輕塵交疊往復,化作一道道屏障橫擋在前,卻聞裂帛之聲不絕于耳,應飛揚勢如破竹,刺破一道又一道白綾,去勢雖稍緩,但所向披靡的劍勢不曾稍減,天女凌心有傷在身,白綾竟盡數被突破。

    劍刃已至胸前,天女凌心雙手并合,做出一記空手入白刃,穩穩夾住了****而來的劍鋒,但卻止不住被應飛揚帶得后退,眼看已臨山壁,退無可退。天女凌心卻已看出些端倪,朱唇輕啟,法音奏起,便是一招“菩提問道”。

    “菩提問道”與大名鼎鼎的“獅子吼”一般都是以音波攻擊,但獅子吼重在佛門伏魔的剛猛霸道,而‘菩提問道’則重在點破迷障,直問本心。天女凌心一聲輕斥,音波卻是束成一線,只入應飛揚一人之耳,應飛揚霎時如醍醐灌頂,靈思清明,帝凌天留下的困鎖五感七情的咒法登時破碎瓦解。而長劍亦在同時突破桎梏,將洞穿天女凌心于劍下!

    此時,應飛揚反應過來,沉喝一聲,“停下!”,便見他足一蹬地,身子猛地向后飛旋,硬生生將萬鈞之劍扯回,但驟停之下真氣反沖,亦讓他氣血翻涌。

    將涌上喉間的一口血咽下,應飛揚連忙躬身,誠懇致歉,“抱歉,在下方才失神,險些誤傷了天女,還請天女原宥!”

    天女此時才后怕似的面色發白,吐出口濁氣道:“不必多禮,若非公子解決這幾人,我可能已經受擒,是我該謝公子才對。”

    應飛揚方才雖依本能而動,但卻不代表他對外界無反應,道:“如若說謝,也該我先謝天女才對,若不是天女相救,我怕已被這些人割了首級……”隨即心有余悸的向地上看了一眼,看著那散落一地的尸身,若不是手上身上猶有血液的溫熱,他也難以相信這殺戮之景是他所為。

    天女凌心輕搖螓首道:“也未必,方才我不阻他們,你也會自救,倒是我多此一舉了,只是應公子,方才你狀態似乎不對,不知是何緣由?”

    “好吧,那便剩下謝來謝去。”應飛揚又拽拽頭發,“方才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多半是帝凌天搞的鬼,只能慶幸沒犯下大錯!”應飛揚狠狠道,其實這倒是冤枉帝凌天了,之所以發生方才的事,再包括應飛揚突然斷卻晏世元一臂也一樣,都是諸多巧合疊加的結果,天隱劍界,劍皇的劍意,帝凌天的封識之術缺一不可,可說是應飛揚、越蒼穹、帝凌天三者共同促成的,所以誰也料想不到。

    思索一番,亦無收獲,應飛揚只得先專注眼前,問道:“天女,你可知我們身在何處?”

    “這,我亦不知。只是好像被甩出了城……”天女凌心道。卻突然心神一動,與應飛揚齊齊將視線投向側旁一處巖石。

    異口同聲道:“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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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冥鬼城另一側,越蒼穹屹立在一片陡峭山壁之上,毫無隱藏自己行跡的意圖,并不算高的一片山壁因劍皇的立足,好似瞬間拔高了千萬丈一般,在一片丘陵之中傲然拔群!

    劍皇銳眼如鷹隼,遙望遠方,“哦?那里怎么會傳來與我相似的劍意?”

    心中有疑,越蒼穹正欲前往一觀,忽而冷笑一聲,“給本座出來!”一聲令下,周遭山壁齊震。

    卻見兩座如牙如柱的山壁中,緩緩走來兩道婀娜身影,黑紗蒙面的幽凝在前,桑魅緊隨在后,走至劍皇身邊盈盈一禮。

    “小女子幽凝,拜會劍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