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策這話問到點子上了，這么多人坐在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反正楊綬這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不過他自己沒戳破，就等著秦策這邊發話呢。
讓秦策來開個這口，不管是離婚還是不離婚，他都不得罪肖家人。
楊綬反復斟酌了一下說辭，開口道：“這不是都在等著賢侄你來嗎？我們自然是以你們這邊的意見為主，畢竟你妹妹才是受害者。”
秦策淡淡地看著他，沉默了片刻，“感情的事，我不干預。”
“我覺得，做家長的也最好不要干預，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這話讓楊綬表僵硬了下，“那你的意思是？”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干預這件事，而且，無論是我還是顧家都不會干預這件事，你們大可以放心。”
楊綬臉上嚴肅，心里卻有些失望。
“那你妹妹……”
“這是他們之間自己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她已經是個成年人，理應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承擔后果，你們也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這……”楊綬有些繃不住了，這就完事了嗎？
他妹妹命都快沒了，居然能這么淡定，意思是這件事就此揭過唄？
秦策道：“我已經說完了，伯父，你們是怎么想的？”
楊綬沉吟了片刻，說：“我也說過了，主要還是以你們的意見為主，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自然沒有異議。”
“這話說回來，還是賢侄胸襟寬闊啊。”楊綬趁機拍了個馬屁。
聽得一旁的楊涵嘴角直咧咧。
“那就沒有別的事了，你們應該有家事要聊，那我就不打擾了。”
“留下來吃個飯吧？”
秦策站起身，“不用了。”
楊涵也跟著站起來，“我送送你。”
說著，他跟著秦策一塊走了出去。
出來后，楊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老秦，謝謝你啊，不虧我這段時間幫你打掩護！”
秦策腳步一頓，側頭看了他一眼。
楊涵訕訕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哎呀說錯了，是幫你保守秘密。”
秦策這才收回視線，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楊涵又追上來，“不過你妹妹那邊怎么弄啊？我這邊好解決，但是她…她這股瘋勁兒我是真怕了，以前她也不這樣啊。”
“人都會變的。”
楊涵嘆了口氣，“是啊，變得太可怕了。”
“先走了。”秦策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撇下楊涵揚長而去。
楊涵倒是想跟他一塊跑，但自己這邊的事情還解決，想跑也跑不了。
他蹲在外頭抽了根煙，才重新走回別墅。
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頭的說話聲。
“琳琳，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這是楊綬的聲音。
肖琳的母親也說：“琳琳怎么想的就怎么說，現在大家都在這里，不管你做什么樣的決定，爸媽都支持你。”
現在所有人都認定，楊涵和雪靈有一腿，而楊涵所有的解釋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楊涵靠在門口，靜靜地聽著里面回答。
不過，好像肖琳說什么他都不會覺得意外了。
屋內安靜了許久，才聽到肖琳的聲音響起：“我可以和楊涵單獨聊聊嗎？”
楊綬立即道：“當然可以了，這本來就是你們夫妻間的事。”
他剛才也提著心呢，剛才秦策的意思，是不打算管這件事，而且也不太想讓雪靈嫁過來。
這會兒要是和肖琳離了婚，那他豈不是就雞飛蛋打了嗎？
楊涵就在門口站著，肖琳出來找他，兩人宰門遇到了。
“我們換個地方聊。”肖琳道。
楊涵點點頭，讓她走前面，自己落后她半步，這家庭地位瞬間了然。
兩人來到后院的涼亭里，肖琳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楊涵。
她直接進入主題，“你想離婚嗎？”
楊涵愣了愣，這話讓他還真不知道怎么接，大概是因為肖琳之前的態度讓他心里憋著氣。
要是直接說自己不想離婚，感覺很窩囊，自己有多舍不得她似的，上桿子求著她別離婚似的。
要是說想離婚吧，他也說不出口，畢竟他真沒想離婚。
楊涵沉默半晌，才說話：“你直接跟我說你的決定吧，不用在這里問來問去的，我尊重你的決定。”
這下換到肖琳發愣了，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楊涵都做好了她說離婚的話了，可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沉默，他不解地看了眼肖琳。
“你怎么不說話了？”
“我應該和你道個歉。”肖琳突然說。
“啊？”楊涵眼睛瞬間瞪大，“啥、啥意思……”
結婚這么久了，他還是頭次聽到肖琳道歉的，以前她對自己是愛答不理，這次是被鬼上身了？
肖琳轉過身，看著前邊的水池，這里面種了睡蓮，只不過這個季節都謝了，水面光禿禿的，偶爾有魚兒冒出來吐泡泡。
“我之前總是說你，但婚姻中，應該是兩人平等的關系，付出也應該是同等的。”
“我只想到去要求你，卻從來沒要求過自己，所以，我應該和你道歉。”
這番話把楊涵整不會了，但他心里憋著的那股氣，倒是消散了。
甚至還有點受寵若驚。
肖琳繼續說：“秦策說得對，我的確不太會經營婚姻，習慣性的去權衡利弊，因為我媽從小就是教導我的，所以我理所當然的，就把我們之間的聯姻，當成了一樁生意對待。”
楊涵沒說話，靜靜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肖琳轉過頭，她不太會笑，尤其是那種對親人之間的笑。
她只會職業化的假笑，那種笑雖然看起來親和，卻帶著滿滿的疏離感，對她來說不過是動動嘴角的事。
但是現在，她想帶有感情的笑，笑起來卻有點生硬。
“所以楊涵，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楊涵呆呆地盯著她，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肖琳，有點笨拙，像個女人了。
“我、我愿意…不對，你不用道歉，我又沒怪你！”
“嗯，關于這段婚姻，最開始都不是我們的本意，就算分開也是合情合理，你如果真的喜歡那個女孩，我可以接受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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