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諸天影視:我刷熟練度成神 > 第178章 過往(6)
  鮮血噴濺,頭顱骨碌碌滾落在地,阮清曇拼命捂住嘴才忍住沒尖叫出聲。

  她臉色蒼白的看著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如今卻渾身是血的孩子,顫聲道:“琰,琰兒。”

  阮清曇渾身發抖,剎那之間,仿佛回到了家族被抄,父兄盡皆喋血的當日。

  相較于她的驚恐,季君琰冷靜的完全不像一個七歲的孩子。

  他飛速撿起那個男人扔在地上的衣衫,對阮清曇道:“姐姐,再過半個時辰就是換崗的時間……那個時候后門的防守最弱,而且被派去守后門的一般沒見過什么世面,就算懷疑也不敢得罪大人物。”

  “你穿上這衣服裝作客人,和我娘一起從那走,他們不敢攔你們的。”

  仿佛終于有了逃離火坑的希望,阮清曇卻并沒有感到開心。

  她顫巍巍接過衣服,凝眸望著面前的這個孩子:“那,那你呢?”

  季君琰冷冷踢了踢地上的尸體:“我留下處理這個,之后再去找你們。”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放心吧,姐姐,我一定可以找到你們的。我很厲害,一般的成年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潑墨傾城閣里的人越晚發現這頭肥豬已經死了,阮清曇和季寒衣才能跑得越遠,被抓回來的可能才會越小。

  默然片刻,阮清曇凄然搖了搖頭:“琰兒,這話騙別人可以,騙不了我。”

  “潑墨傾城閣既然默許這個人來侵犯我,那他家里一定很有背景,潑墨傾城閣是一定要拿出個交待來的,留下的人必死無疑,要走一起走。”

  一起走?

  一起走的結果就是最后誰都走不了。

  季君琰抿了抿唇,剛要說話,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清曇、琰兒,你們在嗎?”

  季寒衣來了。

  季君琰眸中飛速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姐姐,我知道瞞不過你,但不能讓我娘親知道,她會受不了的,你帶著她快走吧,求你了!”

  說著,他沖著阮清曇跪下來,連連磕頭。

  人是他殺的,他去償命,他認了,但絕不能連累他娘親和阮清曇。

  …………

  即使明知季君琰如今無事,陸執掌心還是莫名的起了一層薄汗。

  他并不想讓季君琰繼續去回憶這些痛苦的陳年舊事。

  陸執澀聲道:“季師弟,不要再說了,你……”

  季君琰卻并沒有停下來,他淡淡道:“就算我留下來給那個男人抵命,潑墨傾城閣也絕不可能坐視花魁逃跑的。”

  “我娘親和阮清曇只是兩個沒有修為的弱女子,即便能逃得出潑墨傾城閣,也定然逃不出大批人的追捕。”

  “所以我的本意是,撐過一天一夜,然后在阮清曇的屋子里放火。”

  只有一切都化成灰,才是真正的死無對證,才能讓那兩個身世飄零的可憐女子徹底海闊天空。

  陸執嘆道:“可是伯母費盡千辛萬苦才生下你,她絕不可能置你于不顧的,我覺得……那位阮姑娘也不會。”

  “的確,我也想到了。”

  季君琰道:“當時阮清曇表面上答應了下來,臨走時卻一定要給我一杯茶,我以為茶里或許會有迷藥,所以我將茶水含在嘴里,卻沒有喝下去,而是找個機會偷偷吐掉了。”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那杯茶本是她為了讓我放松警惕的障眼法,她用一根被迷藥浸泡過的銀針刺暈了我,又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我娘帶我離開,接著做了我本來要做的事。”

  “她雖然是個弱女子,可巾幗不讓須眉。我是她教出來的,我最終也不是她的對手……但人是我殺的,禍也是我闖的,該死的那個人,本來應該是我。”

  “話不能這么說。”陸執低聲道,“這位姑娘性情如此剛烈,若是你不殺那個人,不救下她的話……事后恐怕她也活不下去了,至少你保全了她的清白。”

  “可最后的結果就是……我本想救她,卻讓她為保護我而死。”季君琰搖了搖頭,“我曾經想過無數次,若是當初我不殺那個男人,若是……我沒有這么兇殘,會不會有更好的法子來保全所有人。”

  即使在修真界,一個七歲的孩子,敢殺人的也并不多見。

  “兇殘?我不覺得啊。”陸執道,“如果換做我跟你易地而處,我也同樣不會放過他。這種人,倘若給他分毫喘息的機會,結果只會更加難以預料。”

  “即使我此刻聽來,也沒覺得你當初的做法有什么錯,錯的是人心莫測,世態炎涼。”

  在可預知的殘酷未來面前,無論弱者怎么做,或許都逃不過慘遭屠戮的命運。

  季君琰盯著陸執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與陸執不一樣,他很少笑,即便笑也是淺嘗輒止,但這回他笑得仿佛停不下來了,連肩膀都在不停的顫。

  他說:“陸執,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呢?季君琰沒有說下去。

  他年少時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在青樓里度過的。

  他聽到過很多惡毒謾罵的話。

  他見過男人滿是欲望和算計的眼神,他也見過女子之間的明爭暗斗,勾心斗角。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真正關心他的人少得可憐,而且下場都不好。

  所以他齒冷于人性薄涼,他疲于應付人情往來,他不需要別人喜歡他,他也懶得去喜歡別人。

  在他看來,任何需要付出感情的事情,都只是無謂消耗。

  甚至于初次見到陸執和顧未然的時候,他內心深處也是毫無波瀾的,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這兩個師兄弟培養感情。

  就算師出同門,他對他們的定位也只是天天見面的陌路人。

  可顧未然用如火般的熱情打動了他。

  那個少年當真是干凈純粹到了極點。

  哪怕他冷漠至極,把不耐煩全都寫在臉上,見到這個相差沒有幾歲的小孩就躲,顧未然也還是會真心關懷他,會在別人說他壞話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出來維護他。

  雖然顧未然自己或許都沒太看出來,但后來他在心里接納了這個師弟。

  他基本上不會拒絕顧未然提出的要求,只要顧未然愿意跟他提。

  包括去須臾幻境接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師妹上問劍峰,只因為顧未然擔心陸執,就放棄練劍陪他和虞清宴在房里一坐一下午。

  而陸執……

  他覺得,哪怕有一天,他真的愿意對人訴說自己的過去,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陸執。

  因為這位師兄哪怕待人親近,身上也會有淡淡的疏離感,胸懷寬廣亦難掩涼薄本性。

  對于他的無禮……顧未然是不介意,而陸執卻是看淡世事后的不計較。又或者說,懶得計較。

  在他心目中,陸執胸襟寬廣是真,可生性淡漠也不是假,對方絕不會對他的經歷感同身受,他說給他聽,無異于自取其辱。

  但如今看來,竟是大錯特錯。

  就跟他的不近人情一樣,淡漠涼薄也只是陸執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

  陸執才是真正懂他、愿意理解他的人。

  可笑他這所謂的玲瓏心竟然沒有察覺,以致兩人生生對立、錯失了這么多年。

  陸執靜靜看著季君琰,忽然也笑了:“季師弟,我的話有這么可笑嗎?”

  季君琰搖了搖頭,他扶著桌子平復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想必后來的事你也能猜到一點兒,從潑墨傾城閣逃出來之后,我們去找了司空絮。”

  陸執道:“我覺得應該是這樣,但是我想不通,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會愿意再去投奔對方。”

  他的這個師弟,明明應該是寧死不受嗟來之食的。

  季君琰又笑了,但是這回他的笑容里帶上了一絲嘲諷:“因為起初我不太了解司空絮的為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天下女子都一個樣,雖然司空絮明明白白的辜負了我娘,但是我娘在我面前時從未說過那個禽獸半句不是。”

  “她甚至跟我說,我親生父親是一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多年分離都是迫不得已。”

  “司空絮早晚有一天會回來接我們的。”

  陸執輕嘆:“或許伯母只是不希望你那么小就開始怨恨自己的父親。”

  季君琰道:“可是比起這種虛假可笑的美夢,我寧愿接受殘酷的真相,至少這樣不會讓我像個傻子一樣沉淪其中。”

  說完,他忽然隔著桌案傾身過來,盯住了陸執的眼睛。

  黑暗之中,季君琰的眼睛越發亮得驚人,莫名讓陸執感到了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

  緊接著,青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接下來的話我不想說了,陸師兄自己看吧。”

  話音落下,眩暈感更強烈了,陸執不由自忽的捂住了額頭。

  下一刻,他眼前出現了一座雕梁畫棟的門樓,門樓之上,“司空”兩個大字金光閃閃,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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