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人的欲望,往往在最不該來的時候,卻偏偏來了,人的肉體越疲乏時,欲望反而會來得更突然,更強烈。
海上海水并不能喝,海上一旦炎熱起來,比沙漠更加炎熱,海上的柔和曝曬比沙漠的酷烈更讓人瘋狂。李塵和蝶舞的唇已經裂開,無力的坐在船上,看著對方。
李塵的欲望就這樣來了。猛烈,狂野,不可遏制。
兩張唇并沒有曾經的柔軟,干燥卻新奇,僵硬卻靈活的索取。
蝶舞已經入了空門,她本該拒絕,但她沒有,因為他是他,她不能,也不想。
海浪席卷著船四處飄蕩,浪花憤怒的狂嘯著飛向天空。
李塵緊緊抱著蝶舞,似要把她揉進身體里。
······
······
蝶舞穿好衣衫后看著他。
李塵看著遠處的海面,并不說話。
蝶舞只問了一句:“你愛我嗎?”
李塵依舊沉默,蝶舞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李塵突然摸上前去抱住她。
他的肩膀寬廣,身后,安全,面容英挺,英俊。
李塵說:“我當然愛過你,我怎能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可惜我們已經要死。”
“我們不會死。”蝶舞說。
蝶舞突然起身,飛出小船,看著小船說出六個字。
“嗡嘛呢叭咪吽”
六字宛如實體,光芒耀眼,其中蘊含著李塵不能理解的佛門玄奧,在空間中消融出一道空洞,船被吸了進去。
蝶舞早已經看到了彼岸,但她放不下心里唯一的執念,所以看到了,卻過不去,知道李塵說出那一句話,蝶舞才真正放下,放下之后,蝶舞一念即可到達彼岸。
心境明朗,則千里皆明。
李塵被蝶舞送達的,是一座橋前,李塵看到這座橋的一瞬才明白,這才是他真正要過的橋。這座橋是真正的長虹貫日,直達光明,李塵卻沒有心思去登橋,因為他在想一個女人,一個給予他精神和肉體上最大歡愉的女人。
李塵曾經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喜歡的究竟是婉紗還是蝶舞,直到先前在海面上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他對蝶舞的憐惜遠遠在對婉紗的思念之上。
蝶舞把他送出來的那一刻,李塵身上所有的傷痕和虛弱已經消散不見。他卻并沒有重見天日的喜悅,反而感覺沉悶。
人心有牢籠,則身在牢籠。
······
······
丙子收回銅錢的時候,道力已經消散殆盡,只剩下些微弱的體力支著身子。
隕莫山看著他,突然伸手拔劍出來,。
丙子疑惑的看著他。
隕莫山雙手捧劍,看著丙子說:“我們當年三人同行時你說的話最少,我一直以為你并不如我,一直以為當年同行的三人里早已經只剩下我和李塵。”
隕莫山的雙目爆出極強的戰意:“先前你的一戰讓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有落下,你竟也是一個難遇的對手。雙手捧劍,便是我對對手的最大尊敬。”
丙子終于知道了隕莫山要做什么,苦笑道:“這一次我的傷并不輕。”
隕莫山說:“養好傷后卻可以。”
丙子無奈地說:“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看看下一道門后是什么。”
隕莫山這才看到,廳內除了進時的門外,還有一道木門。隕莫山走到門前說:“芝麻開門。”
門絲毫不動,丙子走上前去推開它。
隕莫山不禁郁結。
門后是一處書閣,閣里遍是書架,架上經文不計其數。
閣里并沒有再生出什么事物,只在墻壁上有一些文字,“如是我聞,一時,佛在人間游行,遍閱世間各處典籍,生萬千感悟,創修行之法萬千。佛言有緣入閣者自取一本,不可多得,貪心起,道心滅。”
丙子看過后轉身看著書架,“這么多書,不知道佛當年用了多少時間,佛那樣境界的人果然不俗。”
隕莫山只說了兩個字,“廢話!”
······
······
李塵沒有去登橋,而是向橋相反的地方趕去,道力發揮到極致,在空中幾乎成一條直線。
李塵這樣的速度橫穿大秦也并不需要幾天,卻沒有如愿飛回那片藏著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海。
李塵飛到一座橋下,看著橋不甘地左轉,又一次飛起。
左方依舊是一座直入光明的橋,李塵憤怒的拔劍斬橋。
橋的婀娜細致看似不堪一擊,劍光匹練如無堅不摧。
橋沒有斷,劍光就好像石子投入湖中。
李塵起身再飛。
不知多久。
四方皆是橋,只能過橋,必須過橋。
“我見長橋多嫵媚。”一個聲音響起。
“李塵?”
一個臉圓的書生和一個堅毅如山的劍客。
書生還沒有說些話,劍客已經拔劍,“我說過,劍利的時候和你再會。我的劍已經磨好,你的劍呢?”
李塵搖頭說:“今天我不想出劍。”
“為什么?”
“只因我今天心情不好,一旦出劍就會殺人。”
“劍本來就是用來殺人。”
李塵看著他說:“你卻不是我想要殺的人。”
“那么,你想殺誰?”
李塵看著自己的劍說:“殺一個不是朋友的人。”
隕莫山的眉逐漸挑起,“我們。便是敵人。”
李塵說:“敵人,也是朋友。”
隕莫山突然提劍,劍光閃過,劍已經在左臂處轉了一圈,長袖落下,隕莫山說:“從今日起,就不再是。”
割袍斷義。
李塵問:“為什么?”
隕莫山說:“當年我說過,我嫉妒你。瞎子收你,卻不收我;我的師傅曾經是你師父的徒弟。這個理由夠不夠?”
李塵說:“少年時,我在渭城救過你。”
“所以我更加嫉妒你。”
李塵說:“當年我們一起同行。”
隕莫山沒有說話,只看劍。李塵說:“好劍。”
隕莫山劍指李塵,“好劍,好敵人,好地點。”
李塵也成功被挑起戰意,又知道一戰在所難免,伸手到背后拔劍。
丙子卻站到他們中間,“我們現在應該先上橋,否則臨死之前都沒有上過這座橋豈不是很遺憾?”
隕莫山沉默了片刻,說:“有理。”
李塵說:“我現在還不想上橋。你們是從哪里過來的?”
丙子說:“佛門藏經閣。”
“走得哪一條路?”
丙子不知道李塵為什么這么問,卻隱約猜到一些什么,說:“我們走的并不是路,而是佛陀留下的意念將我們送了過來。如果要回去,除非佛陀回來。”
李塵知道丙子說的是事實,但依舊有些不甘,突然大喊:“你真的不再見我?”
“我忘不掉,你真的忘得掉嗎?”
“當初你說過,你的命是我的!”
“你不見我,我總有一天要回來的!”
隕莫山走到李塵身邊,“女人?”
李塵看了他一眼,“男人總要有一個女人。”
隕莫山說:“我只喜歡我的劍.雖說我們是修道者,但提劍的終究是劍客,我勸你一句,多情劍客并非是一個好劍客。”
李塵說:“咸魚只是咸魚,翻不翻身都是咸魚。”
丙子見隕莫山隱隱要動怒,說:“你們如果再吵,出去之后已經不知何年何月了。”
隕莫山沒再說話,走上一座橋后回頭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果然天生就該戰上一場!”
丙子和李塵相繼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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