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長安有妖氣 > 第五十三章關于吃李塵肉的一千種猜想
  “吃李塵肉長生不老,永世不墜,當世無敵。”

  這句話在當下世上很流行。

  關于吃一口李塵的肉就能獲得部分神靈血脈這件事,始作俑者是李塵本身,推波助瀾的是獸神殿。

  最后導致的結果就是,關于吃李塵一塊肉的可能性,以及吃一塊肉以后會發生的一千種可能性,這種種話題在上界風靡一時。

  紅雪找到李塵說起這種無稽之談的時候,笑得前仰后合,“沒想到真的有人信。”

  李塵想了想卻說:“世人多愚昧,或者絕大多數人都會相信,外面那些太古異獸應該也有同樣的想法吧,只是他們知道更多一些,明白就算這是真的,也無法完成這件事。但是,一旦有了機會,他們或許也會想割下一塊來嘗一嘗,哪怕明知道是假的。”

  紅雪的笑容漸漸收斂,她說:“你知道這件事就最好,我原以為你經歷一場勝仗,就以為自己真的天下無敵了。”

  李塵笑道:“天下無敵?天下無敵以后,總還有天上,對我這種生來就閑不下來的人來說,無敵有什么好驕傲的?倘若真有一天無敵,那才是最大的無聊。”

  紅雪略一沉默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你現如今是七境和八境交接的重要時刻,已經不是苦修能夠破境的了。”

  李塵躺在晃晃蕩蕩地搖椅上,笑著道:“我打算先瞧瞧世上的話本小說,你可能瞧得比較少,不知道這些話本小說自有一番樂趣,也算是一番世界,許多人竟然靠著自己的臆想開辟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甚至是沒有修行的世界,這是何等有趣?”

  紅雪問:“以你看書的速度,總有看完看膩的一天,看完以后呢?”

  “我就嘗試自己寫一寫,在我能夠獨立創建一個完整的新世界秘境之前,寫一個新世界總是沒問題的。”

  說著話,他遞給紅雪一部話本小說,“你仔細瞧瞧,寫話本小說的人實在是很厲害,他們只是境界不夠罷了,心里的想法可比我們完善豐富不知多少。”

  紅雪半信半疑接過來,看見第一句話,就知道果然是那些俗人臆想出來的假象世界。

  ————在陽平這樣的二線城市里,每一個夜晚,每一條霓虹燦爛的街道,都必定有生存在科技時代光輝陰影下的燈紅酒綠,在這些彌漫著男女荷爾蒙氣息的喧鬧場所里,總處處充斥著紙醉金迷的靡靡。

  祝鴻卓走進酒吧,瞇起眼睛瞧著舞池里瘋狂搖擺的男男女女,有久違而陌生的新鮮感。

  三年前,他是這里的常客,三年后的今天再回到這里,一時有些唏噓。

  一只手從后面狠狠拍在祝鴻卓肩膀上,“嘿!鴻卓,發什么愣呢?”

  祝鴻卓也不回頭,只是說:“沒事。”

  身后那人對他的反應卻似乎不太滿意,“你好像興致不高啊,以前你可是最喜歡來這兒的。怎么著,該不會還在想被軍校開除的事吧。”

  祝鴻卓聞言微側過臉,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不會···只是不太習慣。”

  他很清楚,身邊這幾個哥們帶他來這,無非是想讓他放下心事,畢竟被高埔軍校開除,聽上去就是一件極其丟臉的事。高埔軍校名聲在外,素以人才輩出聞名,但開除學生還是頭一回,祝鴻卓很不幸的,就成為了高埔軍校建校96年以來,開除的第一名學生。

  摟著祝鴻卓肩膀的,是他的發小楊寬,楊寬和祝鴻卓打小在一個院子里長大,聽說祝鴻卓回來,立刻帶了一幫哥們過來慶祝,為他接風。

  楊寬微斜過頭看著祝鴻卓,聽他說不太習慣,微微驚訝道:“鴻卓,這三年時間里,你該不會從來沒去過酒吧?”

  祝鴻卓微微點頭,肯定了楊寬的猜測,“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基地,酒吧是長官嚴令禁止進入的地點之一。”

  楊寬盯著祝鴻卓,嘖嘖贊嘆兩聲,“沒想到當年把酒吧當自己家里玩兒的惡少也有從良的一天。”

  “去你的。”祝鴻卓注意到楊寬的揶揄,笑罵著拍了楊寬的后腦勺一下。

  幾個人說話間到了吧臺前,酒保迎上來,正要說話,一眼瞧到人群里的楊寬,笑問道:“還是四號卡座嗎?”

  楊寬擺手說:“今天不去卡座區,我哥們回來了,得好好慶祝,在二樓開個包廂,順便喊幾個陪聊天的,漂亮點。”

  說最后三個字的時候,楊寬挑了挑眉毛,一副你懂得的神情。

  酒保瞬間會意,“這個您放心!”

  一看就是常客。

  酒保一招手,讓旁邊一個服務員帶祝鴻卓等人上樓。

  一行五人進了電梯。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外面又來了一伙人,祝鴻卓伸手又摁鍵把門打開。

  楊寬略微驚訝,看來這三年,鴻卓變化不小,以前的他可沒這種助人為樂的品質。

  人陸陸續續走了上來。

  祝鴻卓微微皺眉,沒想到這伙人人這么多,這樣下去,恐怕要超載。

  “滴——!”電梯里,刺耳的警報聲傳來,果然,人員已經超載。

  警報聲響起時,恰巧是最后一個人的腳踏上電梯。

  電梯里有一瞬間的靜默,電梯里的擁擠的十四個人,沒有人出聲,只有警報在極具節奏型地鳴叫。

  沒有人有下去的意思。

  楊寬回頭看了祝鴻卓一眼,騰出手輕輕拍了拍最后上來的那個年輕人的肩膀,“哥們,超載了。”

  年輕人極不耐煩地回頭,挑起眼睛看著楊寬,帶著明知故問的囂張,“怎么著?說這句話什么意思?那你下去唄?”

  楊寬本身就不是什么脾氣好的主,還真沒受過什么氣,這時聽年輕人語氣里滿是不屑,氣極反笑,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么好,“哥們兒,是我們先上來的,按道理來說,也是你應該下去吧?”

  在他身后,祝鴻卓知道楊寬是生了氣,雖然三年沒見,但是作為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對彼此的脾氣都還算熟悉,楊寬每每冷笑,都一定是動怒的前兆。

  祝鴻卓心下微微一嘆,今天出來,原本想著是好好玩一趟,畢竟在軍校的幾年時間里他的日子確實太過緊張,沒想到又橫生枝節,看最后進來的那個年輕人和他身邊幾個哥們都是一臉戾氣。

  果然,年輕人也不說自己下不下去,只是從牙縫里擠出兩個音節,“呵。呵。”

  楊寬再也忍不住,右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驀地,旁邊有人攔住了他。

  祝鴻卓阻止了楊寬,朝后面進來的那個年輕人挑了挑下巴,“哥們,電梯里不太合適,有什么事,我們出去說。”

  電梯里的空間狹小,現在進了十四個人的確是肩碰肩的擁擠。

  年輕人聽了祝鴻卓的話,咧起嘴角,“怎么著,想出去打架?”

  祝鴻卓卻只是說:“打不打架那是另一件事,咱們先出去再說,你看外面還有人等著要上來。”

  年輕人一聳肩,“走就走,誰怕你?”

  年輕人身邊,其他幾人也躍躍欲試,一臉興奮,“走。”

  “走!”

  在酒精和燈光的刺激下,所有的年輕人,全身上下都只活躍著名為興奮的細胞。打架?那是最能發泄精力和刺激的一件事,更重要的是,年輕人早已經看清楚,對方包括服務生在內只有五個人,他這邊卻有九個人,二打一,這不是打架,這就是對方單方面的求虐。

  楊寬也明白這一點,所以走出電梯的時候已經在想一會要怎么動手,再看身邊祝鴻卓倒是一臉平靜,忍不住道:“鴻卓。”

  祝鴻卓微低著的頭緩緩抬起,看著楊寬,“唔。怎么了?”

  楊寬問道:“你不擔心?”

  祝鴻卓依舊是一臉的平靜,即便嘴角勾起安慰式的微笑,依舊讓楊寬沒來由覺得有種深不見底的厚重。

  就像,眼前近在咫尺的群架,對他來說只是極簡單的一件事。

  說話間,一行十三個人已經到了酒吧角落處相對寬敞一些的卡座區,卡座區和蹦池之間空間不小,足以讓他們施展。

  一旁的服務生見情勢不對,已經去找經理。

  楊寬一路走過來,心里的火氣消了不少,再看對面九個人,兩邊人數相差不小,雖說他心里并不發怵,但是看身邊幾個哥們,除了一臉平靜的祝鴻卓,其他兩人明顯底氣不足,心下有些糾結。

  他在這邊有息事寧人的想法,對面的年輕人卻顯然不這么想,一句話又勾起了楊寬的火氣,年輕人依舊是滿臉的得意和囂張,“剛才不是挺狂么?現在怎么又不說話了?”

  年輕人一開口,祝鴻卓就知道事情要糟,楊寬這個人不算壞,只是脾氣不好太過沖動,平日里待人不錯,但是一旦脾氣上來,不考慮后果只圖一時的痛快。

  果然,年輕人的話還沒說完,楊寬的一個拳頭已經砸了上去。

  這一拳就像是兩邊群架的導火索,都是在一起吃喝玩樂的哥們,動了手就沒有不上的道理,兩邊的人頃刻間已經混成一團。

  只有祝鴻卓一個人站著沒有動。

  他很糾結。

  他糾結的是要怎么動手。

  在軍校的三年時間里,有兩年多他待在某個基地,那里常常發生群架事件,絕不是眼前這種小打小鬧可比,因此他對打群架早已經視作平常,所以剛才在電梯里會提議出來解決問題。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祝鴻卓才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已經不是在基地,如果他按照在基地的方法動手,恐怕會惹不小的麻煩,不說眼前這些人能不能撐得住那種非人的折磨,即便是被別人看到,也不是什么好事。

  情形卻已經容不得他多想。

  對面兩個人眼見祝鴻卓一個人站在那兒發呆,一個急速的邁步,拳頭已經砸向他。

  祝鴻卓微微抬頭,失神間,對面的拳頭已經落下。

  祝鴻卓急促而輕微地嘆了一口氣,側身后退一步躲過拳頭的同時一個閃身抓住年輕人的拳頭,躬身擠進年輕人的懷里,后背彎起發力,一個彎腰將年輕人甩了出去。

  年輕人撲通落地慘叫一聲,祝鴻卓一個側蹬緊接著橫勾擊肘又撂倒一個。

  干脆利落。

  “好!”

  不遠處有看熱鬧的人大聲叫好。

  酒吧里常常出現此類的群架事件,這里的常客對這些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但是像祝鴻卓這樣動起手來雷霆萬鈞的人卻不多見。

  祝鴻卓一道箭步前沖要再揮拳時,對面有人忽然高喊,“不打了!”

  祝鴻卓凝神,腳下一個止步。

  呲——

  腳掌和地面之間傳出尖銳摩擦聲。

  高喊不打了的,就是之前最后一個走進電梯的年輕人,他常來酒吧玩兒,見慣了各色人物,一見祝鴻卓動手就知道這次是惹上了猛人,以這位的身手,要收拾他們不是什么難事,于是當機立斷服了軟。

  兩伙人就此偃旗息鼓,最終的解決方法是,年輕人給楊寬賠罪道個歉,這事就算是了了。

  楊寬爭得就是一口氣,看對方低了頭,順了氣,趕蒼蠅似的擺了擺手。

  等到那幾個人走了,楊寬轉身看著祝鴻卓,目光熠熠,“鴻卓,你太牛了!”

  祝鴻卓有些吃不消楊寬的恭維,又瞧了瞧四周不少人都有意無意地看向這邊,低聲道:“出去再說吧。”

  楊寬等人自然沒有異議。

  在四人身后,6號卡座區,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全程目睹了這場打斗,但他注意的卻不是祝鴻卓的身手。

  金絲眼鏡上,隱約有一行金色小字。

  “身高:(上界近8尺)。體重:138——142。臉部架構······”

  男人伸手一按金絲眼鏡右側的鏡架,眼鏡上的小字消失,又緩緩構架出一套3d線條圖案,是一個人的臉龐骨骼。

  “和博士要求的面部線條幾乎吻合。”男人露出興奮的神色,“三年的時間,找到數以萬計的試驗品,還從沒有遇到過這么吻合的臉型。看來組織里,又要接收新成員了!”

  十四瓶啤酒,三十串腰子,這是從酒吧出來后,楊寬請祝鴻卓吃的夜宵,談不上豐盛,卻是年輕人之間聊天打屁吹牛**的必備良品。

  四個人十四瓶啤酒,照理說不算多,十度的馬漢干啤,每人三瓶恰好是微醺的狀態。

  奇怪的是祝鴻卓醉得很沉,暈沉沉地走了一路才忽然一驚,怎么稀里糊涂地只剩下他一個人?

  晃晃腦袋,祝鴻卓拍拍臉,三瓶啤酒就被放倒,這如果被基地里那群混蛋看到,還不知道要怎么笑話自己。

  朦朧的醺然之間,身后有人忽然一聲,“嘿!哥們。”

  祝鴻卓回頭。

  嘭!

  伴隨著一道呼呼勁風,后腦勺處挨了重重一擊,祝鴻卓緩緩轉過身子,只看到一張模糊不清的臉。

  泛起眼白之前,祝鴻卓含糊不清嘟囔一句,“媽的···陰溝里翻船。”

  沉沉昏了過去!

  在偌大陽泉的某個角落,一間幽暗終日不見陽光的屋子里。

  一個中年男人看著昏睡的年輕人,眼神里帶著灼灼期待:“不知道博士會把你變成什么樣子。”

  床上,祝鴻卓只是沉沉地睡在那。

  吱呀一聲,門外走進來一個老人。

  站在屋子里的男人回頭,態度恭敬,“徐老,工具都準備好了嗎?”

  老人聲音沙啞,“用不著什么工具,兩杯藥水一個模版,加上我的一雙手那就足夠了。”

  徐老走到床邊,拿手丈量了一下祝鴻卓的腦袋,“他的臉部骨骼輪廓是我見過最接近三維立體式黃金比例的,接下來,只需要在他的輪廓上,加一些什么東西,那就是最偉大的發明!”

  “您是想給他,整容?”

  徐老被男人這句話激怒了,大力地揮舞著雙手,“不要把我這些年的研究和整容那種低級反自然的東西相提并論!整容這種垃圾等于完全剝奪了生物自然的合理性,簡直不可饒恕。我這是給予他最好的條件讓他的面部組織重新再生,給他最好的模版生成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品!”

  老人旁若無人地說:“東方人的五官不夠深邃,歐美人的臉型又未免不夠柔和。在我年輕的時候就一直在想,為什么世上的東西會有這么多缺憾?我將來,一定要,一定會創造出一個完美無缺的東西給所有人看。我用了三十六年的時間研究成功,然后靜等一個配得上我技藝的人,這幾年你們帶來8536個人,只有這個是我最滿意的。我會把我所有的一切的成果都用在他身上。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在一瞬間感覺到什么叫完美。而且,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整容醫生,也絕看不出他臉上有一絲的不自然。這不是整容,那種千篇一律的畸形狀態是世界上最丑陋的產品。”

  “這是,再生。”

  ————

  這個故事,紅雪看了沒兩句就看不下去了,不管里面沖突的真假,像這種毫無邏輯的劇情,就算是在一個沒有修行的世界,也不至于是沒有腦子的世界,怎么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李塵這樣告訴紅雪:“你如果仔細瞧瞧世上的許多話本小說就應該明白,對普通人來說,他們需要的就是這樣毫無邏輯的發泄,我覺得,這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公平。”

  這一刻,紅雪忽然發現了自己和李塵最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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