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奭給年輕的大宋官家上了“生動”的一課,陳彤自從發現自己耳朵會動之后便一直引以為傲,但此時他卻為自己的天賦異稟感到深深地恐懼。
白日里聽到的話讓發現,原來孫奭也并非是一個君子,君子是不會隨意殺一個好人的。
在陳彤的認知中,葉安這般為能不為自己著想,幫助東京城百姓渡過借債之難的人,就是君子!就算不是君子也是個正派的人。
反正他沒看到有人被大相國寺逼死時開封府做了什么,只是讓衙役草草到事發之地看看罷了。
葉安的每一堂課自己都聽了,雖然不是在資善堂中聽得,但一道木門還真的隔不住多少聲音,從小就渴望讀書的他對待知識是如饑似渴的,甚至偷偷的記下了一些學問。
也正是因為他的聰明好學,才被藍繼宗看重,調遣到了官家身邊做貼身內侍。
葉安講的每一課他都能記下,雖然一時有些聽不懂,但他相信孫先生的話“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陳彤覺得葉安是個好人,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身上的那股子勁,就如同孫奭說的那樣,在他面前自己就會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仿佛只要他在就沒有什么能夠難住的事情。
想到孫奭對官家說的話,陳彤心中便直冒冷氣。
這大儒,大儒,反倒一肚子城府,前面說的好好地,可到了最后一句便要殺人了!
但看著官家的模樣,陳彤便知道自己是多心了,官家不會動葉安,官家對他葉安的看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幾日不見便心中掛念的緊,尋常臣子他恨不得日日不見嘞!
看著漆黑的夜空,忽明忽暗的星星,陳彤忽然覺得這皇宮禁中也沒有什么好的,過的光鮮體面,可底下卻也是見不得光的。
………………
漆黑的夜空下葉安卻在大鍋前仔細的盯著火候,甜菜制糖并不難,提汁、清凈、蒸發、結晶、分蜜、干燥便能得到粗糖,仔細的研磨過后便可得到砂糖。
砂糖在這個時代口感極佳,但唯一的問題便在于如何的從糟粕中提取糖分增加利用率,如此便可降低成本。
這才是甜菜制糖中最難的部分,也是技術核心,眼下只是簡單的第一步收集甜菜中最容易收集的糖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需要通過蔗糖鹽法進行提取,這便是一個重要的知識點,在后世有些高中化學知識的人不少人都知道。
大鍋的邊上蹲著一群人,在王幫聽說葉安用一貫錢買下這一壇甜蘿卜之后便蹲在這里不走了,至于鐵牛和萱兒更是如此。
侯三有些好奇的問到:“小郎君,咱們真的能熬出糖來?”
葉安甩了甩切絲切的手酸的胳膊翻了個白眼:“你們幾個有些雞賊了啊!切絲的時候一個不見,清洗的時候也一個不見,待下了鍋便都來了?!”
鐵牛盯著大鍋笑道:“小郎君,咱們不是各自忙活了嗎?就您沒事…………哈,今夜月亮好圓啊!”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回答侯三的問題,這是出于對葉安的信任。
看著一群盯著黑布般夜空的幾人,葉安無語的搖了搖頭。
還真是,這個大宅中就自己最清閑,馬上就要成婚了,可院子還是有些灰塵,大院子尤其麻煩,房子大也不是好事啊!
大鍋已經煮開,里面切成細的甜菜已經被煮的差不多,在嘗過湯水的甜度后,葉安便指揮著鐵牛和侯三短期大鍋倒入早已準備的竹篾子中,湯水不斷的從細密的網眼流下,在上面放上一塊木板壓上大石塊便算是結束了第一遍的滲出。
看著不斷滴下的湯水,侯三等人自然明白了葉安的做法,待幾次熬煮過濾之后,剩下的便是甜菜的糟粕。
“你們干嘛?”
看著王幫和鐵牛拎著糟粕準備倒掉,葉安趕緊開口制止,開玩笑還有一半的糖分沒有榨取出來,這些糟粕中的含糖量高達百分之五十!
“侯爺,這些糟粕用不了,再怎么熬煮也不可能出糖了。”
“你們嘗嘗這糟粕甜嗎?齁甜齁甜的!”
“就算是甜也熬不出糖啊!”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些才是我賺錢的所在,別人熬不出糖來,本少爺就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否則怎么掙錢?”
在侯府,葉安的話就是真理,雖然侯三驚奇的說不出話來,但王幫和鐵牛已經見怪不怪了。
萱兒在邊上輕咳,幾次之后葉安便知道她的意思。
小丫頭倒是有不少的心思,除了王幫和鐵牛外,她幾乎不信任任何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剛剛加入侯府的侯三…………
擺弄著剩下的殘渣,葉安轉頭對侯三道:“瞧好了,接下來才是重要的步驟,我只做一遍,你必須記清楚,以后你可就要靠這項本事給侯府賺錢了!”
葉安說完便不顧萱兒埋怨的眼神,把這些糟粕放入水中,也不加太多的水,瞧見那個大木桶加一半便停下,對緊盯著自己的王幫道:“去取些少爺我備下的粉末!”
萱兒微微一愣,隨即回信原以為這是侯爺的保留手段,誰知葉安拿了粉末便道:“這是石灰……也就是礓石粉末,待水涼了便可加入其中,一邊加一遍攪,待其沉淀之后,便再用綢布過濾并洗滌沉淀物得到冷餅和濾水。”
鐵牛在邊上瞪大眼睛道:“少爺,這就能得出糖來?那加了石灰的糖還能吃嗎?”
葉安不屑的笑了笑:“若是這般容易,那些胡商自己便榨糖了,還能把這些寶貝當做甜蘿卜來賣?!”
侯三沒有說話,但從葉安加入石灰攪拌開始便一直盯著他,他知道侯爺言之鑿鑿,必定有辦法把糟粕中的糖給榨出來。
葉安把濾水加熱燒干之后便得到了熱餅,在把熱餅與之前的冷餅放入鍋中再次混合加熱,漸漸地過濾掉渣滓之后的水便開始慢慢結晶,出現了一大塊的蔗糖!!
誰能想到已經榨不出糖的糟粕居然還能出糖,這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技法,王幫等人目瞪口呆,而侯三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侯爺大恩侯三沒齒難忘!從今往后侯三便是云中郡侯府的人,一家老小便入府中,愿以身契為證!”
能把這樣重要的秘密和技法告訴自己,教給自己,這就是給了自己一個傳家的本事啊!說不得子孫后代都要靠著這手藝吃穿不愁,如此一來自己若是不能發誓效忠,以葉安的手段能放過自己?
想想污爛人的慘狀,侯三便覺得這時候該表忠心了………………不是因為葉安的信任,而是真的怕啊!
葉安笑了笑:“咱們侯府什么都有就是沒有身契,你不信便問問萱兒她有身契嗎?鐵牛你有身契嗎?王幫…………”
“有!”
“嗯?!”
“但被小郎君親手給撕了!”
葉安看著侯三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本少爺的規矩,當然了,你也見識過我的手段,對待朋友會以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便如同冬日里的凜冽!”
侯三重重的擺下:“小人記住了!”
葉安用手指沾了一點糖漿出來嘗了嘗味道,果然煮糖的味道相當不錯,這種原始的提煉方法要比后世廠房車間中提煉的味道更好,但口感上稍遜一籌,至于效率和速度更是沒辦法比。
看著王幫和鐵牛侯三幾人興奮的開始切絲,清洗,葉安便覺得在這個人工便宜到令人發指的時代,最后一項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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