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塵皺了皺眉,我都十年沒回來了,怎么幾歲的小娃認識自己?
“大哥你看!”小青驢跑到一處大戶人家的宅院前,指著左右兩雕像。
刻的正是蘇塵!
左邊的手拿長劍,仙衣飄飄,右邊的單手成指,頭掛飛劍。
但皆是胯下騎著一頭青驢。
“我變成門神了?”
雖然他知道,這應該是那位老皇帝陳景翰,當年下令在全國各地修建的雕像。
可當成門神就有些過分了吧!
對了!
舉國同喪?
他死了!
腦海中猛然出現十年前那位老態龍鐘的皇帝,蘇塵不由搖了搖頭,呼出一口濁氣。
“是啊!人生自古誰不死呢。”
既然趕上了,那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百姓們見這位仙師策驢前行,紛紛讓出一條道。至于仙師身后的兩頭熊,它們只覺得威武霸氣,并不害怕其暴起傷人。
畢竟有不少人當年可是親眼見證過這位仙人之威,兩頭熊肯定被馴化過。
消息很快傳開,十年前那位一劍滅了整個龍貓山仙人的人回來了!
等蘇塵走到皇城門外,由老丞相朱太清帶隊,數百人頭戴白巾跪倒在地。
“恭迎仙師回朝!”
“仙師壽與天齊,法力無邊!”
自從上次蘇塵說別叫他百萬歲,朱太清可是記得真真的,所以又改了口號。
此時的朱太清一臉褶皺子,就連頭上原本就如雪般的白發也未能保住,變得稀疏。
蘇塵翻身下了驢背,讓諸位趕緊起來,畢竟其中大部分人已年邁。
隨后親自將這位老人扶起。
“朱丞相為何一身布衣?”
可當他看清對方身上所穿服飾,不由好奇詢問。
放眼望去,這幾百人之中有不少人都是簡樸衣物,只有些許年輕人身著鶴氅(chang)彰顯其身份。
朱太清顫顫巍巍起身,一旁年紀稍小腿腳利索的太尉扶了一把,他才立住。
隨后朱太清拱手道:“回仙師...”
“不用如此,還是叫我蘇先生吧。”
“噢!是是是...咳咳...蘇先生,老朽已不再擔任朝廷官員了。”
蘇塵眼神微瞇。
他清晰記得眼前人當年還意氣風發呢,就算是普通人十年時間也不該是如此年邁模樣!
便問道:“你今年多大?”
“老朽今年六十有余了。”
隨后蘇塵又轉向一旁的太尉:“你呢?”
“噢!承蒙蘇先生掛懷,老朽七十有二了。”
嗯?
你兩在逗我?
一個七十二歲的人扶著一個六十歲的人?況且明顯丞相要老的多啊。
況且當初眾人吃了那能延年益壽的千年王八肉,老丞相可是吃的最多!還搶了太尉的那份呢。
“六十歲就退休了?”
聽說退休,諸位老臣臉上出現一絲酸楚。
朱太清尷尬笑了笑,道:“是啊是啊,咱們年紀大了,是該給年輕人表現表現。”
“對了,蘇先生您一定是來吊唁先皇的吧,您里邊請。”
“嗯!”聽聞朱太清如此說,蘇塵也沒繼續追問。
踏步邁入城內。
可走出幾丈后,發現他們沒跟來,便轉過身:“你們不去?”
“額...蘇先生您去就行。我等在宮外跪拜便是,剛才也是聽說您回來了,所以我們才想著在這等您,見上一面。”
“噢!”
蘇塵眨了眨眼,并沒有多余表情,帶著小青和二熊進入。
皇宮內的守衛士卒見了也是連忙跪地,就算他們有的沒見過這位,但廣場上那碩大的雕像卻做不得假。
剛走到一半,又一位熟人前來。
“蘇先生您回來啦!”是大宗師曹公公。
他作為大宗師,十年時間倒是未見衰老。
蘇塵對著他點點頭,隨后便在對方引路下前往一處祠堂。
“奠”字當頭,堂前放著金邊玉棺,周圍跪著無數王公大臣。
只是這些大臣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最大的也不超過四十。
但蘇塵并未理會,徑直走向玉棺,往里看了一眼,確實是昔日老友陳景翰。
雖身著金縷玉衣,但臉部卻已凹陷縮水。
蘇塵嘆息一聲。
這位皇帝好歹完成了畢生所愿,打下了江山也守住了江山,壽終正寢算是最好的歸宿吧。
沒有祝福更無悼詞,只朝著棺槨彎腰,算是告別。
眾位大臣也知曉這位就是當年那位仙人,不敢上前搭話。
蘇塵鞠躬后,轉身出了祠堂。
“仙師留步!”
突然,一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蘇塵轉過身,打量了一會,看面相挺年輕,頂多三十余歲。
便開口道:“你是老陳的第幾個兒子?”
“噢!第六子!”
這位新皇微微點頭,臉上始終保持著笑意。
“挺好。”蘇塵只回了兩個字,便繼續往前走。
他現在好像越來越不善于和人打交道了,特別是這些既是凡人又歸咎廟堂的帝王家。
“誒!仙師!”
見他要走,皇帝快步向前,將手攔在他身前。
蘇塵皺了皺眉,但并未發作:“皇帝陛下可還有事?”
“陳重月,斗膽邀請仙師共同用膳。”
“嗯...那倒不必了,若有什么話,我們走兩步吧。”
蘇塵不太喜歡眼前的陳重月,他的笑總讓人覺得心機重重。
與之和曾經同樣四十歲稱王的陳景翰相比,少了份肅殺之氣,相反更像個奸佞。
陳重月聽聞一愣,隨后又笑道:“也好也好!”
兩人并肩而行。
而陳重月第一句話便是:"仙師,朕欲恢復分封制,不知仙師如何看呢?"
蘇塵停住腳步。
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隨后重重吐出一口氣:“你是皇帝,你想如何做都行。”
“嘿嘿。”陳重月笑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聽父皇曾經說過,郡縣制乃是仙師當初所意,所以...想著先與仙師商量一二。”
蘇塵點頭,抿了抿嘴:“確實是我提的。不過,老陳走的時候你應該沒在他身邊吧?”
陳重月收起笑意,臉上有些許尷尬。
“額...是...沒在。當時我...”
蘇塵擺擺手:“沒事兒,還是那句話,你是皇帝,我只是個過客。”
說完便不再理會這位皇帝,翻身上了青驢背上,往宮外走去。
只聽身后陳重月呼喊:“仙師!當初您答應護我大晉,可還算數?”
“只擋天災,不攔人禍。”
蘇塵知曉,他和晉國的恩情,已斷。
若是老皇帝知曉六子陳重月會重啟分封制,是絕對不會傳位與他的,恐怕他這皇位得來的也不太順利吧。
看著這位仙師走遠,陳重月心中五味雜陳。
其實并非他想恢復分封,而是形勢所迫。
就如蘇塵所說,先皇臨終前他不在床榻,而是當初的太子,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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