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長夜諜影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步步緊逼
  氣急敗壞的劉海陽命人將陳子廉的尸體抬回去,自己則是乘車悻悻地離開了現場,繼續帶著手下按照老胡交待的其他地址去抓人,可等他們到了目的地之后,等待他們的卻是人去樓空。

  比如在茗香茶莊,昨天夜里十點多的時候,還看到茶莊開著門,一早有客人來買茶葉,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應答,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劉海陽他們過來。

  事實再清楚不過的了,茶莊里的人早就得到消息提前轉移了。

  不用問,一定是和老胡接頭的那個人發現老胡被抓,及時向他們的組織示警,這才讓抓捕行動撲了空。

  看來,這個老胡不老實啊,還沒有完全交代。

  劉海陽相信,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紅黨的地下組織一定沒有全部撤離,他們一定會有疏漏,而這個疏漏恰恰是紅黨組織沒有顧及到,但卻是老胡所掌握的。

  劉海陽經過短暫的冷靜后,決定先回調查室向主人報告抓捕情況。

  當彭浩良得知抓捕結果的時候,毫無留情面地地將劉海陽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劉海陽,你在抓捕之前是怎么跟我拍著胸脯保證的?”彭浩良指著劉海陽的鼻子,“你再看看,你現在帶回什么來了?,一具冰冷的尸體,一堆破損的電臺零件,你告訴我,咱們臨城調查室要這些有什么用?”

  劉哈陽耷拉著腦袋:“主任,這次抓捕行動是卑職大意了……”

  “大意!”彭浩良咬著牙,“你知不知道,這個陳子廉對我們有多么重要?一個陳子廉抵得上十個老胡。這個老胡也不老實,他不是說兩天后陳子廉出遠門了嘛,不是說兩天后才會回來嘛,可陳子廉為什么今天提前回來了,這件事,你馬上給我弄清楚!要是這家伙還不肯好好合作,就給他點教訓!”

  “是,卑職這就去辦!”

  劉海陽揣著一肚子的怒氣趕到了關押老胡的安全屋,見面不由分說就扇了老胡兩個響亮的耳光。

  “老子給你臉,你他媽的不要臉,當老子是傻瓜是不是?”

  老胡交待的速度很慢,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在故意拖延時間,紅黨其他的聯絡點也都派人去抓了,可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抓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小角色,與劉海陽的期望相差甚遠。

  “劉隊長,我……”老胡的嘴角帶著血絲,被這一頓耳光打蒙了。

  “少他媽廢話!”劉海陽劈手又是兩個耳光,怒氣這才稍稍地消了一些,“我問你,為什么你告訴我的那些地址,我們的人去了之后都撲了空,你故意拖延時間,是不是就是為了給你的同伴爭取時間撤離和轉移是不是?”

  “姓胡的,老子告訴你,別以為你那點小心思老子不知道,要是你再敢跟老子耍花樣,你這輩子就別想再見到的你的女兒了!”

  劉海陽知道,女兒小敏是老胡的命門。只要將小敏控制住,老胡就會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

  老胡被罵的狗血淋頭,他交待的速度的確不夠快。

  因為他知道,一旦開口,就徹底地背叛了自己信仰和組織,這對于一個革命多年的老同志而言,內心無疑是經過一番痛苦地掙扎的。

  如果不是被女兒牽絆著,老胡早就選擇跟特務們同歸于盡了。

  為了女兒,他背棄了自己的信仰和誓言,可即便屈服了,內心之中也不想讓更過的同志因他而遭到逮捕,甚至是殺害,這會讓他良心難安。

  “老胡,你要想清楚,你現在沒有回頭的機會了!你以為加來你出去之后,你的那些同伴還會相信你嗎,他們能放過你嗎?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跟我們好好地合作。”

  老胡耷拉著腦袋,用手使勁地掐著太陽穴和額頭,臉上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劉海陽說的每一個字都在重重地敲擊著他的腦仁。

  劉海陽斜眼掃了過來,又道:“差點忘了,有個消息要告訴你,你的上級陳子廉已經回到臨城了,你想不想知道他現在怎么樣?”

  老胡猛地抬起頭,登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老陳不是要過兩天才會回來嗎?怎么提前了……?

  “他……”老胡將后面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連同從喉頭一起滾落的仿佛還有良心。

  他不知道到底應該站在什么樣的立場上面對老陳。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老胡的頭再次低了下去,心臟卻是砰砰直跳。

  劉海陽咬牙切齒地道:“你知道嗎?我們就差一點就要抓到他了。”

  沒有抓到就好,老胡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和陳子廉是多年的老戰友了,兩人在臨城合作默契,私人關系也都很好。如果非要選一個他最不愿出賣的人,那這個人一定是老陳。

  老陳從劉海陽的手里逃脫了,這對于老胡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了,這樣可以減輕一些他的負罪感。

  豈料,劉海陽接下來話鋒一轉:“原本是一場完美的結局,可是他自己卻沒有你想的明白,不識時務,負隅頑抗,結果……結果連個囫圇尸首都沒有留下。”

  老陳死了!

  老胡聞言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眼圈一紅,熱淚在眼中打轉。

  可以說,老陳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他害死了并肩戰斗多年、情同手足的戰友!

  劉海陽可不給老胡追思的時間和機會,追問道:“陳子廉提前回來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

  老胡點點頭,眼淚又流了出來,他趕緊目視窗外,喃喃說道:“我真不知道,他離開臨城之后就沒有跟我聯系過。”

  劉海陽點點頭,陳子廉的行程已經從學校得到了證實,學校也不知道他提前返程這件事。

  從老胡剛才一系列的反應來看,老胡不像是在說謊。

  其實這很好理解,老胡雖然供出了陳子廉,但是陳子廉要兩天后才會返回,這兩天的時間里,紅黨地下黨勢必會想盡辦法通知陳子廉撤離才對。

  也就是說,老胡雖然交待了,但并沒有實際效果。

  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陳子廉竟然提前趕回來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老胡何嘗不是這么想的呢?

  陳子廉怎么就提前趕回來了呢?

  劉海陽撇撇嘴:“陳子廉雖然沒有抓到活口,但你跟他接觸的時間最長。你再好好想想,他還和那些人秘密聯絡,尤其是他的上級,之前有沒有無疑中提到過他的上級的相關信息?老胡,你可不能偷懶啊,你女兒的將來可都靠你了。”

  老胡的臉上流露的是復雜的痛苦的表情。

  “老陳跟我一直都是單線聯系,至于他和上級以及其他人的之間的聯絡,我真的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們干情報工作的,有著嚴明的紀律,不該問的絕對不能問,老陳這個人啊,組織紀律性極強,就是問了也是白問……”

  “你別著急拒絕!他也許并不是有意識地說過,但是我相信你以你敏銳的觀察能力,一定能夠發現一點什么來,是不是?”劉海陽笑瞇瞇地說。

  老胡凝眉深思了片刻,苦著臉道:“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這個人十分的謹慎,口風很緊,不該讓我知道的,從來不多說半句。”。

  劉海陽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他對老胡這種人已經沒有了耐心。

  他惡狠狠地盯著老胡,很顯然,這樣的答案并不能讓他滿意。

  這時,一個特務敲門進來,遞給了劉海陽一個筆記本。

  劉海陽打開筆記本粗略地看了一眼,便丟給了老胡:“這上面登記了陳子廉的家和學校辦公室幾乎所有的物品,你看看,有沒有能夠啟發你的?”

  老胡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不得不說,特務們的搜查工作迅速而詳細,里面的內容密密麻麻地記了三十多頁。

  大到大衣柜、床、沙發等大件的家具,小到一本書、一個湯勺都有登記,看來劉海陽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劉海陽道:“這些我們都搜遍了,根本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情報和線索。”

  老胡捧著筆記本:“我從來不去學校和家里找他,我是……我是真不知道。”

  “這個我相信,但是以往你們在見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他帶著什么特殊的東西。”看著老胡一副頹廢的樣子,劉海陽問。

  老胡眉頭此時擰成川字,重新翻開筆記本。

  一行字一行字地看,十分的認真仔細。

  看著陳子廉經常穿的衣物、皮鞋,老胡恍然有了一種睹物思人的感覺。

  忽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縮,緊接著額角汗淌,手腕輕輕顫抖起來。

  細致的工作果然派上了用場,劉海陽一直都在觀察著老胡的表情,他淡淡一笑:“老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已經得到這本筆記的啟發,對不對?”

  老胡沉默了,抓著筆記本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無論如何也翻不開下一頁。

  劉海陽陰陽怪氣道:“沒關系,老胡,你慢慢回憶,我有的是時間。這樣,我先帶著小敏去做件新衣裳,你這當爹的也太粗心大意了,女兒的袖口都破了也沒有發現。”

  “不……不要……你不要動我女兒,我求求你!”老胡被劉海陽拿捏得死死的。

  劉海陽哈哈大笑,在桌子上猛地一拍:“這就對了,老胡,反正說出一條也是說,說出十條也是說,對你以前的那些同伴而言,有什么區別呢?就是現在放了你,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老胡看著劉海陽陰險地冷笑,恨不得上前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如果沒有這個特務,他和老陳應該已經碰面了,并且在商量如何協助江北來的同志完成任務,而小敏此刻也正在學校里上課,不用跟著他擔驚受怕。

  “老胡,說說吧,你發現了什么?”

  即使是大白天,屋子里也拉著厚厚的窗簾,在昏暗的燈光下,老胡蓬頭垢面,身影投射在斑駁的墻壁上,影子拉得很長,猶如鬼魅一般。

  老胡突然感覺,丟失信仰的自己形同丟掉了魂魄一樣。

  無論自己多么仇恨面前這個可惡的特務,即使把他的骨頭都嚼碎了,自己的人生再也回不去了。

  對于組織而言,他是一個出賣組織和同志的叛徒。

  對于劉海陽而言,他則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一步錯,步步錯。

  老胡突然就自顧笑了起來。劉海陽不知老胡為何發笑,老胡直笑得眼淚橫流。

  “好,劉隊長,我這就交待,你們務必要抓緊行動……”

  昨天晚上和老胡準備接頭的正是吳鋒劍,餛飩鋪響起槍聲的時候,吳鋒劍正坐在黃包車上往接頭地點趕。

  原本按照計劃,他再有五分鐘就能達到目的地,但是正值大雨,去往接頭地點的路有積水,需要繞開一段。

  這么一來,比預定的接頭時間會晚十分鐘。

  也正是這十分鐘的時間,讓他僥幸躲過了劉海陽的抓捕。

  后來打聽到了老胡被捕的消息,吳鋒劍便第一時間將命令傳了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掐線。

  一時間,只要是跟老胡有過聯系的同志,都被要求第一時間進行轉移。

  這次直接涉及到的人大概有二十多人,為了以防萬一,與這二十多人有過密切接觸的人,也被列入了轉移的范圍。

  可以說,盡管敵人沒有抓到組織上的重要人物,但是紅黨臨城地下組織好不容易構建的情報網絡出現了部分癱瘓,損失還是相當大的。

  原本吳鋒劍最擔心的人是陳子廉,好在陳子廉去了上海,而吳鋒劍已經通過組織上向上海方面的同志尋求幫助。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舒志誠書店找吳鋒劍,給他帶來了一個令無比震驚的消息——

  有學生曾經看到陳子廉出現在了臨城大學校園內,甚至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可是并沒有停留多長時間,便坐了一輛黃包車離開了。

  吳鋒劍之所以讓舒志誠打探消息,是因為舒志誠這條線和老胡那條線沒有任何的交集。

  而且,事情緊急,他確實也沒有可用之人了。

  舒志誠還告訴吳鋒劍,在陳子廉的家附近,也有不少的特務在活動。

  而且,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特務直接闖進了陳子廉的家,翻了個底朝天,陳子廉的辦公室也被未能幸免。

  舒志誠覺得事態緊急,便第一時間匆匆趕來向吳鋒劍匯報。

  吳鋒劍得知消息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是上海那邊的同志沒有在第一時間將撤離的消息告訴陳子廉。

  可是,既然陳子廉回到了辦公室,就沒有理由沒看到自己在報紙上登的尋人啟事。

  他太了解自己的老戰友了,陳子廉再忙也會閱讀每日訂閱的報紙,雷打不動。

  吳鋒劍偏過頭問:“志誠,你確定陳教授是從學校坐著黃包車離開了?”

  舒志誠用力點頭:“已經確認過了。”

  吳鋒劍摸著自己的下巴,陳子廉這么快就離開了學校,說明他已經看到了示警消息,可他到底會去哪里呢?

  “老吳,必須趕緊想辦法找到陳教授,不然就危險了。”

  忽然,吳鋒劍的眼前一亮,輕輕一拍桌子:“我知道了,是電臺,他一定是去轉移電臺了。不行,我得趕緊出去一趟。”

  說完,他立即就要起身出門。

  “老吳,不行,這太危險了,外面到處都是特務,他們到處都在抓人,不如讓我去,我的目標小的多!”舒志誠攔在門口。

  吳鋒劍自然不肯,兩人正在爭執不下之際,外面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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