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長夜諜影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有事相求
  面對美女的邀請,站長欣然應約,兩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幻般的音樂響起,舞池中的男女們,很快就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燈光黯然,貼身而舞,一些男人忍不住對一起舞女上下其手。

  舞曲特長,但不會使人覺得太累,累了不妨在舞池中摟摟抱抱地漫步一番;或者中途退出,在靠壁的沙發上偎依著,喁喁細語。

  站長和露露配合優美,快速旋轉,如陀螺般美妙,猶如春藤繞樹般溫柔。

  不論是圓的旋轉,還是順暢的前進,多彩的舞步始終牽系著音樂的節拍。

  兩人很快就蓋過了其他紅男綠女的風頭,成了舞池當中最為耀眼的一對。

  “站長今天晚上好像不太開心?”露露吐氣如蘭。

  站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是因為見到了不想見的人!”

  露露微微揚起下巴,佯裝不解:“您指的是我嗎?我何時又得罪了您?”

  “怎么會是你呢?”

  “那就是彭主任嘍?”

  “你早就知道了!”

  露露將半邊臉貼在了站長的胸膛咯咯嬌笑起來。

  “你們男人啊,走到哪里都要談工作,太煞風景了。”

  在旁人看來,站長和懷里的美艷舞女露露正在打情罵俏,好不愜意。

  其實,不然,兩人聊了一會兒,便有意地壓低了聲音。

  “日本人那里有什么動靜?”站長將嘴湊到了露露的耳邊。

  “到目前還沒有,最近你們的動作很大,特高課在臨城的情報網絡遭到到了重創,大部分都蟄伏起來。便是使館那里也減少了發報的頻率,這次看來是打疼他們了。”

  露露的公開身份是舞女,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站長的耳目,只不過她與站也并無隸屬關系,講究的是合作。

  民國時期的舞女,以歐美舞女為第一等,中國舞女為第二等,日本舞女為第三等,白俄舞女為第四等。幾乎所有知名舞廳,都有日本舞女的存在,暗中兼職情報員的數不勝數。

  中國上層精英喜歡喝咖啡、跳西洋舞,這才是獲取情報的最佳地點,日本不知靠舞女套取了多少高級情報。

  站長安排露露收集情報,也是受了日本人的啟發。

  露露不僅是人長得漂亮,在社交場合也是長袖善舞,她的交際面很廣,利用跟社會各界人士接觸的時機,為站長收集了大量的情報。

  只不過,兩人幾乎從來都沒有私下見過面,都是在這種“偶遇”的情況下完成了情報的交接。

  這次站長之所以應邀來參加陸德生的生日宴會,除了面子上實在是抹不開之外,還有露露也到場的原因。

  “日使館里的中村宏光你要留意一些,此人是專門負責情報工作的,一定會和臨城其他的日諜小組有聯系。”

  “放心,他早就在我的視線之中了。”

  “露露,還有臨城調查室姓彭的的動靜,你也要幫我留意著點,我們抓了他的人,他想讓我們把人交給他,并開出了條件,恰好這個條件是我們近期非常關注的。”

  “嗯,我知道了。”露露的嬌艷的紅唇湊到站長耳邊,像是跳貼面舞一樣,悄聲說,“那個行動隊長劉海陽經常來給我捧場,花了不掃少的錢在我身上。”

  “這個人不簡單,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這些人都是情報老手,一旦被他們發現麻煩就大了。”站長輕聲地叮囑。

  露露睫毛眨了眨,含情脈脈地看著站長:“你放心,即使被他們發現了,我什么也不會說的。自從你把我從日本人那里救下來之后,我這條命早就是你的了。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站長神情凝重地說,“我要你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獲取情報,否則寧可不動,明白嗎?”

  露露心里蕩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點點頭。

  一曲舞畢,熱烈的掌聲四起。

  站長回到了座位上,而彭浩良這個老狐貍也早就離開了。

  在婆娑起舞的間歇之間,陸德生安排了很精彩的表演,包括世界第一流夜總會水準的魔術,還有冶艷入骨的七脫舞,將男人們的眼球牢牢地吸引住了,便是跟著來的那些貴夫人們,也是一邊紅著臉催罵著,一邊又情不自禁地看向臺上那些風騷的舞女們。

  這時,警備司令部的參謀長張銳端著酒杯走了過來,坐在了站長的對面,笑瞇瞇地道:“茅站長,還是年輕好啊。你看,我們這里最漂亮的露露小姐都是搶著第一個和你跳舞,美人在懷,輕歌曼舞,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他和站長在南京時便是老相識,關系自然與他人不同,兩個人之間的交談親切隨意,毫無隔閡。

  站長也是笑著說道:“參謀長說笑了,你是知道我的,很少參加這樣的大型宴會,是陸會長再三盛情相邀,我才前來的。露露小姐風華絕代,佳人盛情相約,我總不能拂了她的面子吧!”

  張銳是知道站長喜好清靜,平時是不太愿意應酬,這一次肯來赴宴,確實是不易了。

  而且,從來沒有聽說過站長在外面找女人,跟露露跳舞也屬于逢場作戲。但是這種場合,不談論一點女人的話題怎么可以。

  這時,陸德生也坐了過來。

  張銳哈哈一笑,向著一旁的陸德生說道:“陸會長,還是你的面子大,茅老弟平時可是難得來到這種場合,你可要領這份情啊!”

  嚴格來說,張銳是陸德生的子侄輩,但畢竟是在公共場合,兩人也沒有表現的太過于親密,依舊是用官面上的稱呼相稱。

  陸德生也是滿面笑容,口生蓮花,微微躬身笑道:“其實我一個小小的商人,哪里能有那么大的面子。我去登門相邀之時,可是說你張參謀長要前來,人家茅站長這才答應來的。說起來,我也得感謝你才是。”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是相視一眼,開懷大笑,陸德生不愧是久經場面的大商賈,說起話妙語連珠,風趣橫生,讓人如浴春風之感。

  市政委員會的一名副秘書長也趕緊走了過來,此人姓葉,在臨城也算是一號人物,也在受邀請的行列。

  不過,前一陣他分管的秘書處干部劉振華忽然被確定為日本間諜,這讓葉秘書長著實膽戰心驚了多日,此時見到茅站長之后不免矮了三分。

  間諜案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但葉秘書長知道事情并不是完全過去了。

  劉建華這件事就像是一把利劍,一直都會在自己的頭頂上懸著,沒準哪天就會有人又借這件事攻訐自己,而茅站長的態度極為關鍵,甚至可以說是決定著他的命運。

  在案件的偵辦當中,他都是和行動組的人打交道,根本見不到茅站長本人,今天正好借此機會和茅站長接觸一下,以期能夠在茅站長面前留下一個好形象,以便下一步再做接觸。

  跟在葉秘書長身后的,還有兩名政府官員,站長并不認識,他也是懶得和這些人打交道,說到底并不是一個層面的人,于是只是淡淡的回應了幾句,便向守在一旁的王韋忠使了個眼色。

  王韋忠自然明白站長的意思,邁步上前伸出手去示意,邀請葉秘書長到一旁交談,如果真的有事,可代為轉達。。

  一直作陪的陸德生看在眼中,暗自點頭,不虧是特務處最年輕的外勤站站長,輕描淡寫的就打發走了這些人,這些平日里趾高氣揚的政府官員,在這位茅站長面前卻恭順地不敢多說一句。

  陸德生陪著茅站長和張銳聊著,他做生意有張銳這個實力強勁的子侄輩罩著,按理說已經是暢通無阻了,但近幾年隨著特務處的日漸崛起,茅站長這號人物也是越來越重要,其實力令人不可小覷。

  臨城軍事情報站負責監督節制本地的軍警憲,有些時候說起話來,比張銳這個參謀長還要好使。

  對于茅站長的到來,陸德生非常高興,連著和茅站長喝了三杯。

  可是,他畢竟是身為主人,今天來的賓客都要照顧到,不能光陪著茅站長,冷落了其他的賓客,只好告罪一聲,叮囑張銳好好地陪著茅站長,身前去迎接應酬,張銳便陪著站長說話聊天。

  “茅老弟,是不是剛才和彭主任之間有些不愉快?”張銳試探問道。

  茅站長呵呵一笑:“怎么,連參謀長也看出來了?”

  “按理說,你們之間的事,我這個外人不該多嘴,可是今天這個機會我不得不勸你一句,彭浩良此人可是個笑面虎,你現在得罪了他,可要做好防止他背地里使絆子的準備。”

  茅站長拱拱手:“多謝參謀長提醒,彭浩良什么人,我之前也是有所了解。我這人講究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別人非要犯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斃。”

  張銳輕輕跟他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還是跟茅老弟你這樣的人說話痛快,他們黨務調查處那幫人算什么,放在之前都是地痞流氓,給他個雞毛就當令箭,好好的紅黨不去抓,天天盯著大學里的學生……”

  張銳是個直性子,幾杯酒下去之后,話就明顯多了起來。

  既然談到了臨城調查室,站長也是來了興趣。

  張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茅老弟,你說說,那些臨城大學的學生無非就是聽了一些紅黨的反動言論,暫時被迷惑了心竅而已,派人去做做工作不就得了,還要把人家抓去審訊,干的是人事兒嗎?”

  站長眉毛輕輕一挑,張銳的酒量可不小,即使喝了酒,也不會亂說話,這一番對自己說出來,定是另有深意。

  “茅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們司令夫人有個娘家侄女,就在臨城大學上學,這小丫頭人長得漂亮,腦袋瓜也好使,但就是書讀得太多了,想的事情也太多。這不,前一陣,在學校里參加了罷課抵制臨城調查室那些人干擾大學正常的教學秩序,被姓彭的人給盯上了。”

  “夫人知道了這件事,一通著急上火,把小丫頭叫回家來勸了一番,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聽,說出的道理一套一套的,你說一句,人家說十句。那天我正好陪著司令打麻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聽了七七八八。要說啊,這件事,固然小丫頭這樣的年輕人涉世未深,但姓彭的也太過分了,抓了不少的人,還說那些學生殺了他手下的情報組一個姓熊的副組長。”

  “那些只會動嘴皮子、耍筆桿子的娃娃學生,能殺得了一個干情報工作的老牌特工?真是會開國際玩笑,這些混蛋為了達到目的,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茅站長暗笑不語。

  彭浩良上任以來,就派出手下熊永俊把持了臨城大學的校政,將其親信安插在教導處,以整治校紀,改善學習生活條件,收買人心。

  但是很快就被師生們認識到這是一個騙局,和熊永俊進行針鋒相對的斗爭。有一天,學生代表向熊永俊提出質問,他不僅不答復,反而指使親信監視學生言行,予以加害。迫于無奈,學生展開絕食斗爭。

  但是很快,此事就被學校平息了,畢竟特務們是不會講道理的,老師們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們出事。

  可是,臨城調查室反倒是認為這是他們的一次勝利,從而更加地變本加厲。

  這才有了后來秘密逮捕了周凌云等四名學生會干部,并對其進行連續刑訊,妄圖從他們的口中取得學生運動的秘密。

  周凌云在嚴刑之下,堅貞不屈,直至被迫害致死。由此,臨城大學的學生和臨城調查室的特工爆發了大規模的沖突,特務們被打得抱頭鼠竄。

  本來這件事也就此罷了,可過了幾天又傳出了熊永俊和幾名手下失蹤的消息,直到現在人都沒有找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彭浩良自然把這筆賬記到了紅黨和學生們的頭上,殊不知,這件事跟紅黨和學生們沒半點關系,而是方如今一手策劃實施的。

  想起這件事來,站長對方如今的看法又是大有不同了,此人不僅聰明絕頂,而且在關鍵時刻狠辣異常,做事絲毫不拖泥帶水,即便同那些老牌的特工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且不說這件事彭浩良尚未查出實情,就是查出來之后,站長也絕對是抵死不承認。

  此后,臨城調查室的人在對待臨城大學的問題上就冷靜多了,據說拖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愿意接替熊永俊的工作,彭浩良好說歹說,并以提拔為條件才找到了繼任人選。

  不過,此人到了臨城大學之后,與前任相比,行事就低調的多了,估計也是被嚇壞了。

  這時,張銳皺著眉頭道:“茅老弟,我們司令日理萬機,夫人也忙的很,這一來二去的,那小丫頭的事就落到了我的身上,你說讓我教訓那些士兵吧,我手拿把攥的,可讓我勸說一個小姑娘,這不是讓張飛繡花嘛。我找她談了幾次,都沒有什么效果,實在是令人頭疼啊。夫人那邊催得緊,弄來弄去,我成了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我派人跟著小丫頭,可是沒多久就被發現了,我手下那幫人都是粗人,打仗攻山頭還行,可要是說起跟蹤吧,就拿不出手了。茅老弟啊,我也是被逼無奈,這才請你出手解圍啊……”

  聽著張銳大倒苦水,茅站長也是暗自好笑。

  后來,張銳向茅站長提了要求,請站長派人跟著小丫頭,既是保護她的安全,又是防止她繼續被紅黨蠱惑,被臨城調查室陷害。

  茅站長聽了之后欣然同意,跟蹤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嘛,這對臨城站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這可是個跟司令和張銳拉近關系的大好機會。

  “參謀長,不知夫人的這位侄女叫什么名字?”

  “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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