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長夜諜影 > 第四百二十四章 先來后到
  今天中午的天氣格外的炎熱,太陽無情地炙烤著臨城,似乎連拍油路都曬化了,空氣中沒有一絲風,可隨便吸上一口氣都是熱騰騰的。

  因為天氣的緣故,走在戶外的人并不多,大街上也沒有了往日的的喧囂和嘈雜,整座城市顯得十分安靜,煩悶和燥熱充斥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城北的一處大院的拐角處,一前一后閃出兩道身影,靠近院墻,先是向著周圍四處望了望,又側耳凝聽了院內的動靜片刻之后,相視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一人背靠高墻,身形半蹲,雙手交叉搭起手架,另一個人抬腳踩在手架上,兩個人手腳同時使力,一道身影輕飄飄的躍上了墻頭。

  待先上來的人重心穩定了之后,輕輕伸手,后者奮力躍起,抓住同伴的手臂,借勢借力翻越墻頭。

  兩人幾乎是同時縱身向下飄落,在即將落地的瞬間,又是同時手臂在墻壁上一撐,身體憑空向前橫推了一尺,卸去部分重力,雙腳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兩人動作輕如貍貓,整套動作如行云流水,仿佛演練了千百遍一樣。

  若是讓人看到了,還以為是飛檐走壁的江洋大盜。

  這座院子占地面積很大,花草中間是幾條小路,中間還有一個設有噴泉的圓形水池,北面是一座三層高的小洋樓,顯得與眾不同。

  進入院子中的兩人輕手輕腳地摸到了前廳的門前,一人伸手推了推門,紋絲未動,他轉頭向同伴搖頭。

  同伴當即會意,兩人立即左右分開,沿著小洋樓查看一樓的窗戶。

  但令人失望的是,所有的窗戶都是從里面鎖死的,從外面無法打開。

  不過,這種小困難自然難不倒二人。

  其中一人解下纏在腰間的飛爪,抬頭看了看二樓突出的陽臺,手腕輕輕一抖,繩索另一頭的飛爪就抓住了陽臺上的欄桿。

  然后輕輕往后一拉,確定固定牢靠之后,身形一縱,腳踩著墻壁,兩臂交替動作,猶如一只靈巧的猿猴,很快就抓住了欄桿,翻身一躍,到了陽臺上。

  他輕輕一滾到了陽臺門前,略微聽聽動靜,便推開們走了進去。

  樓下的同伴背靠著墻壁,向四周警惕地觀望著。

  不多時,上樓的那人已經從室內走出,順著繩索輕輕地滑了下來。

  雙腳落在地上的同時,單手輕輕一抖,那條繩索如同一條靈活的長蛇,輕輕拋起一道圓弧,飛爪卸力脫開,從空中疾速下墜,準確無誤地被他接住,幾個動作之后,繩子像是變戲法兒似的回到了腰間。

  行動順利,兩人并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交流,隨即順著原路返回到了墻邊,再次翻墻而出。

  等翻到墻外的時候,其中一人回頭檢查墻上是否留有痕跡,另一人則是向周圍打量。

  就在兩人即將離開之時,前方的小巷子忽然出現一個五六歲小姑娘的身影。

  那小姑娘猛地意見對面三十幾米之外有兩名大漢,嚇得臉色發白,當即轉身就跑。

  負責望風的人當即就要去追,卻被同伴攔住了,同伴對他搖搖頭:“混蛋,那孩子并沒有看到我們是從哪里來的,你追上去反而會壞事。”

  望風的趕緊點頭。

  同伴一揮手,兩人當即邁步離開。

  就在他們走出巷子不到二十秒,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黑衣打扮的人出現在了巷子中,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羅茂云盤腿蜷在一把太師椅內,腿上還趴著一只大黃貓,一人一貓皆在打盹兒。

  明代的太師椅與清代不同,它專指圈椅,從椅背到扶手連成半圓形,躺起來比清朝的太師椅更舒服。

  突然間,一人快步向著水榭這邊走來,

  羅茂云睜開眼睛時,令輝已經站到了他的跟前。

  “事情都辦妥了?”

  “這個時間應該是得手了,咱們派出的兄弟可能已經在出城的路上了!我安排他去江西待一段時間。”

  羅茂云坐在太師椅里,一擺手高興地道:“坐下說話。”

  令輝當即坐在對面的一張圓凳上。

  羅茂云便道:“到了今天晚上,張老三從舞廳回來之后,應該就能看到咱們給他留的東西了。”

  他滿臉笑意:“這回看他張老三還有什么可說的?”

  令輝疑惑道:“二爺,咱們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啊?要是出了事,張老三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您,您這不是故意給他把柄嗎?”

  羅茂云拿起茶杯:“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為你考慮。跟你這么說吧,這件事你知道了對你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話說到這份上,令輝更加疑惑了。

  羅茂云讓他計劃這次行動,但是并沒有告訴他真實意圖。

  比如說,那個身手好的兄弟是他找的,但那人給張老三帶去的一個小盒子,只有羅茂云一人只道是裝的什么。

  羅茂云飲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這才盈盈笑著,緩緩道:“我敢說,用不了三天時間,以往被張老三吃進去的,他都得給我一個不差的吐出來!”

  “這不可能吧!”令輝詫異,羅茂云一向都是隱忍不發,這次也是因為跟臨城站搭上了關系,這才漸漸地不再低調。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跟張國璽挑明了。

  畢竟張國璽現在手下勢力龐大,不靠外力是贏不了張國璽的。

  羅茂云派出人去張國璽的外宅家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羅茂云似乎看出了令輝的疑惑,淡淡一笑:“你也跟著我多年了。我做事的風格應該很清楚了,張國璽雖然跟我不對付,但我也不至于在他的背后下黑手,更加不會難為女人和孩子,純粹就是為了給張老三一個警告而已。”

  令輝無奈笑著:“二當家的行事一向都是光明磊落。我絕對沒有想過您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以令輝對羅茂云的了解,寧可直接去找張國璽單挑,也不會背后捅刀子。

  “我就說嘛,你是了解我的!”羅茂云一揮手,“如果張老三單純只是跟我爭地盤兒,我也就忍了。可是這個家伙竟然跟日本人走的那么近。說是跟日本人做生意,但我不相信他一點情報也沒有賣給過日本人。

  幫里的兄弟,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我恨日本人,而張老三卻心甘情愿地當漢奸。這已經不再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了,還夾雜著國仇家恨!

  我羅茂云雖然認識的字不多,但也知道自己是個中國人,給日本人當走狗的是萬萬不能的。張老三這么做是給咱幫會抹黑,先人的臉面都讓他給丟盡了。”

  令輝很想問個明白,但他只是看著羅茂云,今天的羅茂云,跟他以往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了。

  那個向來低調內斂的二當家的,如今已經隱隱露出了鋒芒。

  羅茂云放下茶杯,笑道:“這段時間,咱們和臨城站的方組長處得不錯,你帶著兄弟們給他也算是出了大力的,關系越來越近。我聽說,你們之間已經稱兄道弟了,令輝,恭喜啊,恭喜!”

  羅茂云這話倒是沒說錯,雖然說令輝地打著他的旗號為方如今辦事,但實際上還是令輝和方如今接觸的最多。

  人嘛,都是講感情的,一來二去的關系就熟絡了。

  羅茂云在心里回想了一下,忍不住感慨,真是貨比貨要丟,人比人要死。

  當年,自己在幫會里雖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終究是眼界太窄了,性子又直,沒有想著和官面上的人深入地打交道,以至于后來處處被張國璽在明面上壓著一頭。

  最近,聽手下說了很多令輝和方如今的事,羅茂云也是暗暗吃驚,令輝的性格果然跟方如今很談得來,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他也打聽了方如今的底細,但只得到了一些皮毛消息。

  方如今才剛剛從學校里走出來沒多長時間,就升到了行動組上尉代理副組長,再過一兩年步入校官行列,絕對沒有問題的,甚至時間會更短。

  對于這樣一個有潛力和前途的年輕人,羅茂云自然不會放過。

  羅茂云伸手抓抓頭皮,道:“令輝,什么時候請方組長吃頓便飯,咱們也表示一下感謝,怎么樣?”

  令輝笑著點頭:“是該請方組長吃飯了!咱們的生意,他可沒少打招呼。”

  其實,令輝清楚,有些事根本不用方如今開口,只要幫會里的兄弟報出臨城站,官面上的人都得給幾分薄面,就連警察局的那些頭頭們跟令輝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

  可以說,方如今的影響是無形的。

  “那這請帖,就由你帶我去送了。”

  “二爺放心,我一定送到!”

  令輝也有些羨慕,自己作為羅茂云的保鏢,看起來雖然是風光無限,可再怎么說,那也是個保鏢,在幫會中有實權,但沒地位,遠沒有幫會上其他的頭目那么風光。

  不過,他也只是心里羨慕一下,不可能表現出絲毫這方面的意愿來。

  作為下屬最大的忌諱,就是沉不住。

  你不能對自己的大哥有太功利的要求,否則一旦被大哥發覺,你這個保鏢也就當到頭了。

  相反,只要你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地為大哥辦事,一旦有機會,大哥肯定會對你做出安排的,難道大哥不知道要用自己的心腹,反倒去提拔別人嗎?

  “令輝,你這個人是大智若愚。跟官面兒上的人相處熟門熟路,我也就沒什么可囑咐的了。”羅茂云看著令輝,笑呵呵道,“但有一條,記住咱們自己的身份,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白道兒上的人黑起來,比黑道兒上的還要黑。

  在跟他們交往的時候,既要熱情周到,又不能把整顆心都掏歘來給他們,這其中的分寸你一定要把握好了才是!”

  杜若暗道羅茂云看事情可真是透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只有始終記牢自己的身份,在相處的過程中才不會說錯話、做錯事。

  令輝說了些感激的話,最后道:“方組長跟我之前見到的當官的還是有些區別的。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想干出一番大事。”

  羅茂云呵呵一笑。

  確實,從令輝跟方如今接觸的情況來看,很多的日本間諜的暴露都是因為方如今找到了他們的蛛絲馬跡。

  那是一個有大追求和大抱負的年輕人。

  但是,作為一名老江湖,羅茂云深知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自己跟方如今走得太近,難免會遭胡德勝的嫉恨。

  這也是自己為什么都是讓令輝出面替方如今辦事的原因之一,一旦胡德勝翻臉,終究還是有一個轉圜的余地。

  事情匯報完了,令輝便起身告辭離開,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派去給張國璽制造麻煩的兄弟滿頭大汗地跑過來。

  見對方神色慌張,令輝和羅茂云便知道大事不妙。

  據來人講,自己還沒有潛入張國璽的那處外宅,便先有兩個人捷足先登了,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一定是精于此道的行家老手。

  令輝緊皺著眉頭:“你有沒有看清楚?那兩個人是不是從張國璽的外宅里跳出來的。”

  那人抹了一把汗:“二當家的,令大哥,我看得千真萬確,絕對錯不了。”

  “兩人什么模樣?”

  那人搖搖頭:“相貌沒看清,隔著有點遠。不過……不過……”

  “不過什么?”羅茂云眼睛一瞪,“不要急,慢慢說!”

  那人眼珠轉了幾轉,終于有了結果:“其中一個微微有些駝背。”

  “還有嗎?”

  “沒了!離得太遠,沒看清楚!”

  羅茂云感到泄氣,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駝背的男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令輝屏退了那人,對羅茂云道:“張國璽這些年的吃相著實是難看了些,得罪的人可不少,也許是他的仇人。”

  羅茂云點連連點頭,這幾年張國璽飛揚跋扈,大肆擴張自己的地盤,結下的仇家不計其數,。

  兔子急了還要咬人呢,更加不用說張國璽得罪的人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被人嫉恨和報復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羅茂云道:“張國璽是親日派,恨不得給日本人捧臭腳,所以我判斷這兩個人絕對不是日本人派來的。畢竟,培養一個聽話的合作對象并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你說呢?”

  令輝點頭,羅茂云的推斷同他不謀而合。

  羅茂云不無慶行地道:“也好,幸虧咱們的人比人家動手晚了,不然肯定會惹出大事來。

  你趕緊把兄弟們撒出去,好好地打聽一下,最好是能找到更多的線索,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有意對付張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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