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庫房去流放 > 第290章 非對方不可的程度
  姜世子妃沒說話,后背緊貼著靠背,小腿肚子后頭是椅子的矮踏。

  放松微微仰頭,眼神閃爍。

  她腦子里一一閃現許多回憶,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即便是庶女,也備受寵愛。

  嫁到姜王府之際,她娘家的親人死的死,被囚禁的囚禁。

  盡管無人倚仗,可骨子里的驕傲還有趨利避害的本性,一直不曾因失勢而變過。

  嘴角被打得有細小的開裂痕跡,說話每個字都帶著刺痛。

  神情張揚,笑道,“祁夫人……不得不否認。你對人性是真的很了解。”

  “事到如今,我被京都女子咒罵,被婆母嫌惡,也都是我心甘情愿遭受的下場。”

  是她太心急了。

  明明云皎月當初只讓她投其所好,去取悅姜尋,升溫夫妻關系。

  可她夫妻感情有了成效后,還是跳進了云皎月設好的圈套。

  她不肯放過送上門來的機會。

  急切于利用衣冠裝扮,去和官婦們來往交際。

  旋裙方便騎射活動,教得那些官婦認為她心有巧思。

  她享受這樣的交際,也需要這樣的交際。

  因此她不斷翻閱古書,引領京都眾多女子喜好。

  “說實話,一開始姜王妃說你將服妖罪責都推到我身上的時候,我還挺慶幸。”

  “慶幸當初選你拖累姜王府,不算太對不起你。”

  云皎月用筷子戳著白米飯,夾著塊色澤鮮艷的紅燒肉塞到自己嘴里。

  吃得挺香,笑了笑,水靈靈的杏眼彎彎。

  引導對方開誠布公道,“姜世子妃,我們來好好談談。”

  “說不定,你能從我這里得到想要的,我也能在你手里等價交換。”

  云皎月望向逐漸暗下來的天際,窗外桂花樹搖搖曳曳,花香傳進鼻息。

  她深深深吸,腦子已經清明不少。

  在宋琰手術后平躺在客房的時間里,她在腦子里不斷翻來覆去地想。

  思索為何姜世子妃今天涉足學士府以來,看她的眼神沒有怨恨。

  一開始她想不明白,后來就清楚了。

  如果說她當日邀請甄拾棠赴宴是圖謀不軌,甄拾棠來赴宴,心思也未必不比她淺。

  既然甄家沒有蠢材,那早在甄拾棠嫁進姜王府時。

  肯定就知道‘與虎謀皮,焉有其利’的道理。

  看似甄拾棠地位尊貴,現在是世子妃,以后萬一姜王府造反成功了,還能當個太子妃和未來國母。

  可她一個偷竊百姓供奉稅收白銀的罪臣之女!

  儲妃和國母的位置怎么可能坐得上去!

  再加上甄拾棠和姜尋的感情并沒有到如膠似漆非對方不可的程度。

  怕是姜王府事成之時,就是她亡命之日。

  結合一月前姜尋已經去了袁州,甄拾棠估計已經坐不住,急了。

  姜世子妃終于動了筷子。

  她沒看錯云皎月,這個女人的確能幫她。

  沒直接提出所求,先提了一件事情。

  叫了云皎月的名字。

  啟唇,“皎月,通常臣子犯罪入獄,很快就會因為真正的幕后黑手死在牢獄之中。”

  “我祖父轉移巨額白銀,貪污受賄情節嚴重。京都里只要不眼盲的,都知道丟失的白銀和姜王府有關。”

  淡淡抬眸,扔出問題,“你知道我的祖父為何自收押以來,直至今日還能好好活著嗎?”

  云皎月拿帕子擦拭自己嘴角的油光,垂眸看了眼圓桌上锃光瓦亮的朱紅色漆。

  她吃得差不多了,但是看姜世子妃嘴巴開裂,只能小口小口的進食,吃得慢。

  沒放下筷子。

  試探問道,“姜王府私吞白銀的證據,在你手里?”

  “對。”

  姜世子妃應得爽快,眼神之中隱隱帶有得意。

  她鼻梁上都有被打后留下的指甲痕跡,濃密睫毛蝶翼般輕微顫抖。

  恬淡沉靜的嗓音輕緩響起,“我在姜王府活一日,我祖父就能活一日。”

  “陛下還指望著從我祖父嘴里撬出大把白銀下落,他不會對我祖父動殺心。”

  “而我的公婆,我手里有她們不臣的證據,若是我祖父死在牢里,亦或者姜王府過河拆橋要殺我,我藏在外頭的心腹就會公布證據。”

  姜世子妃左手大拇指指腹摩挲著,手指蜷縮漸漸握緊。

  從來沒有什么時候,那么慶幸自己是個女子。

  鉆了律法空子,“我是個女子,甄家抄家被關押不會牽連到我。”

  感嘆,“如果當初那位高季迪高大人,選了和我祖父一樣的這條路,去和姜王同流合污,并將女兒嫁入王府。”

  “那他就不會被害得腰斬,他的妻女也不會淪落到自盡和做青樓女的下場。”

  聽姜世子妃提及方婉,云皎月眉心蹙了蹙。

  有些人天生就是守正不撓的清正之士。

  寧愿死,也不愿意辱沒自己的氣節,不去違背自己的良心。

  平心而論,她欣賞方婉的父親。

  “京都這權勢欲海,不隨波逐流的實在是太少了。”

  姜世子妃給自己連倒了幾杯酒,酒水入肚胃部被略略灼燙。

  幽幽嘆息靠在椅子上,替家人開脫,“我祖父一開始也想當個好官,奈何不拉幫結派只會被孤立。”

  云皎月清潤的眼眸明晃晃有些不悅。

  她想起祁家被這批白銀牽連導致的流放,想起不少同行之人就是因為過重的賦稅而走上犯罪道路。

  沒什么好脾氣戳穿,“身不由己的人多了,別找借口。”

  “我不信你不知道,你祖父挪走的白銀,背后是千千萬萬加重賦稅的民眾!”

  “普通民眾一年只能賺個一二兩銀子,國庫空虛,他們自己生活都朝不保夕了,還要應付天價稅收!”

  “這些,可都是你祖父害的!”

  姜世子妃微微怔住,窘迫情緒在臉上一閃而過,死死握著青玉酒杯。

  要是力氣足夠,都要將杯子捏碎。

  承認道,“插了魚籃子的雙手,肯定會沾腥味。我祖父只是提線木偶罷了。”

  “他有罪,但最有罪的是姜王府。”

  云皎月不置可否,細長遠黛眉微挑,她還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現在是秋季,日頭暗得早。

  屋子里的燭火被外頭竄進來風吹得明明滅滅。

  云皎月側身去看姜世子妃,“月余前,你明明還想著去升溫和姜世子的關系。”

  “那個時候,你肯定沒有放棄母憑子貴鞏固地位的想法。那現在,為何想尋求我的幫助?”

  話落下,姜世子妃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想到什么不快的事情,濃烈惱意從身上四散。

  黑目蒙上一層冷意,半晌落下一句:

  “我……我不能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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