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抄家前,她搬空首富庫房去流放 > 第419章 補繳百萬雪花銀
  甲板上,祁長瑾遣散船上所有人。

  找了把太師椅頸部后仰靠背而坐,“皎月,我就當你能聽見我說的話。”

  他雙手搭在扶手上,感受暖陽余溫照射。

  眼神沒有焦點,面向西斜落日休憩。

  有了閑工夫和閑情逸致賞景,身邊數月沒有在意過的景象開始具象化。

  凝視天邊彩色云霞,“你離開京都前,對所有人都做到了盡可能地不虧欠。”

  深邃雙眸浮現少見的笑意,“我教導九皇子的第一天,他異常配合我。”

  “對我的信賴,也遠超對皇后母女與文安公主。”

  “我問他,為什么待我如此親厚。”

  嗓音低沉停頓,“他說……是因為你曾經告訴他,我是可以為臣死忠的人,是他可以真正信賴的對象。”

  說到這里,祁長瑾黑眸黯淡猶如蒙上霧靄,盡管看不見云皎月具體的方位。

  但深信對方就在自己身邊。

  可能和他一樣,處于同樣的方位,只是有什么東西將他們莫名隔開。

  以至只能欣賞不同的風景,也看不見彼此。

  聲線倏地添了幾分清冷,“徐公公已經收我為義子。”

  “他說我必定能成為扶持幼帝的功臣,想抬舉我,讓后代史書記他一句好。”

  “你看我身上穿的這件衣裳,織金妝花,一品仙鶴。這還是前陣子我在宮宴酒沾衣襟,陛下特賜于我的常服。”

  云皎月彎著腰,腳上雨靴表皮最上方,凝結出薄薄土塊。

  抬起手肘,拿卷起的袖子拭汗。

  若緋袍繡仙鶴是崇明帝所賜,而非祁長瑾僭越所穿。

  能夠預見,男人登閣拜相指日可待。

  云皎月心中感慨,祁長瑾年輕氣盛受流放磋磨,磨煉了沉穩心性。

  再加之時勢造英雄,正逢帝王年老,皇子年幼。

  所以他得天時地利人和,才能這么快被抬上高位!

  祁長瑾的聲音逐漸沒什么溫度。

  俊美溫潤的樣貌,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怒意。

  涼薄叫了聲女人的名字,“云皎月,有一件事情,我想親口問你。”

  西邊下弦月升起,寶石藍夜色籠罩海平面。

  祁長瑾緋袍落日下的余溫不再,袖子里海風襲入,風漸刺骨。

  “你能為陸大人不被過多猜忌,可以在朝堂上與他斷絕父女情分。”

  “能為我的前程,為自己想要的和離,可以甩手離開京都,存有畢生不與我相見的決心。”

  語調幽怨,“甚至連李敬之你都替他想好了!”

  “留下程二李虎,為的不就是既能幫我管住內務,又能讓程二將姜世子妃交由你的賬本轉交給他?”

  李敬之如今已經官拜正四品明威將軍,江夏侯府滿門除他之外,半年前盡數被斬于鬧市。

  這些事情,女人好像舉手之勞施恩后就再不去過問。

  好似她就是個局外人!

  除了她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拋棄,都可以漠視!

  云皎月靜靜在空間聽祁長瑾闡述過去九月發生的事情。

  聽出對方的氣憤,停下勞作去凈手。

  在農業養殖基地的紫藤花架下,搬了張矮凳坐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長瑾唇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口吻變得強硬,“云皎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將我隨意丟棄拋卻,踐踏我對你赤誠的愛意。”

  “在我設想和你好好度過余生時,你和我一刀兩斷!”

  “在我九死一生,將你當作我最后的信念挺下來時,你甚至計劃好將我摒除你的生活!”

  祁長瑾黢黑眼眸染上冰寒,面孔上冷漠蒼白滿是戾氣。

  就想要個答案,“九個月前,你連半點讓我留下你的機會都不給我!”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祁長瑾不知道女人這九個月是怎么過來的。

  當他發現學士府存有滿庫房的珍寶財富,就明白女人是想和他恩斷義絕。

  彼時,他情緒暴戾無法克制。

  將女人的拋棄,大半歸咎于自己的無能。

  命人四處找尋云皎月無果后,他將自己的一切悉數奉獻給權力!

  他厭惡京都那些高高在上,為了利益和喜好,不惜算計為難云皎月的人。

  皇后和安遠公主曾在毓慶宮權衡利弊,放任他的妻子陷于困境。

  他就每日在九皇子面前揭露兩人的真實面目。

  時刻提醒他,張貴人早在出宮的第一日就喪了命!

  來日若九皇子能繼位,她們絕無可能會活著!

  宋琰曾將吳千接入京都,和陸乾一道,險些讓女人被害得砍首!

  他就接連給崇明帝進獻治國良策。

  讓崇明帝實行清丈土地,擴大征收面。

  活生生讓西寧侯府和武定侯府各補繳了一百萬兩雪花銀!

  他祁長瑾,不怕萬人唾罵!

  更不畏懼朝中官員的明槍暗箭!

  他每一日都拼了命,努力讓自己權勢滔天,人人駭懼!

  空間內四季如春,云皎月側臉望向農業基地大棚里徹夜打開的植物補光燈。

  祁長瑾要的答案,她給不了。

  正如男人的猜測一樣,她自始至終都將自己當成了局外人。

  她能做到施恩親朋好友,但她不能做到一味地以身入局。

  京都那些權貴在過去九月經歷了什么?

  她為什么要在意?

  相較于侯府補繳稅銀這類事情。

  她更在意各州有沒有按時制造她所需要的紗布與白糖!兵器與藥材!

  另外……

  云皎月遲疑了下。

  敏銳意識到事情的走向,還是按照書中主線發展。

  譬如在意身后名的徐公公為了抬舉祁長瑾,收他為義子。

  這樣的事情落在外人眼里,就成了朋比為奸。

  還有男人‘清丈土地,擴大征收面’的政策……

  所謂清丈土地,目的在于賦役均平。

  這種政策,雖然能為大齊國庫增添不少稅銀,但不可避免會損害官僚利益。

  只因大齊上下,十之八九的官員都會動用權力侵占無數田地。

  同時,他們還會隱瞞名下大半土地,不去繳稅。

  若西寧侯府和武定侯府,都各補繳了一百萬兩稅銀。

  那各州各地,官員巨賈們所補繳的稅銀,加起來只會更多!

  男人為國庫增收,使賦稅趨向穩定,本身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偏偏各地群臣與巨賈,向來掌握絕大部分話語權。

  一旦惹怒,上位者以權財示下。

  千萬人都會爭前恐后對祁長瑾口誅筆伐!

  屆時,積毀可銷骨,讒巧生緇璘!

  在不明所以的人看來,男人注定會成為大逆不道的‘奸臣’。

  云皎月冷靜分析現狀后,愁容滿面,眉心難舒。

  喃喃自語道,“倘若,我為裴瑰開道藥方。”

  “寧顧行是否真的會遵守承諾,在長瑾黨爭失敗后,不讓他五馬分尸?”

  云皎月沉默下來,不可避免想起另外一件要事:

  段駙馬逝世一周年之際,文安公主會一頭撞死在駙馬陵墓前。

  而她的義父陸崇,也會在當日徹底失勢。

  算起來,一周年將近。

  按照男人正在施展手段,一一報復所有曾經對她不好的權貴說辭。

  難道文安公主自盡……

  會與祁長瑾有關?

  可她的義父,又為何會卷入這件事情導致失勢?

  云皎月細長手指不斷揉著太陽穴。

  百思不得其解男人在京都,到底還做了些什么?!

  暗下決心要將來龍去脈搞清楚。

  如果事情真和祁長瑾有關,等她順利見到林芙蕖。

  得多問幾句。

  除非義父一心赴死,她無計可施。

  否則,她一定會在陸崇失勢時,趁機保他一命歸鄉退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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