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臣妻多嬌云喬蕭璟 > 第58章 女妖

她知曉嬤嬤是蕭璟的人,也是蕭璟安插在她身邊盯著她的眼睛,在每日朝夕相處的嬤嬤跟前,也習慣了做戲,裝出一副認了命的姿態,話里卻不動聲色的想從嬤嬤口中套出自己女兒的下落。

一個弱女子,哪里能同蕭璟這樣的權貴抗衡叫板呢,云喬往日鬧得那般厲害,不也沒得半分好嘛。

嬤嬤如此想著,倒是信了云喬今日認命妥協的話語,卻也記著主子的交代,并未泄露云喬女兒的下落,

只道:“姑娘女兒的下落,老奴也不大清楚,只記得,主子是交代了要把那位小小姐和沈家少爺一道安頓了的。

我家主子并非言而無信之人,他既然答應了姑娘護住您的女兒,必定會做到,姑娘的女兒有親生父親養育,也不會受什么罪的。

一個小女嬰而已,主子怎么會容不得,姑娘您只管放心就是。”

嬤嬤這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云喬未曾從她話中探得自己女兒的下落。

含笑點了點頭,便沒再言語。

眼瞧著天色將晚,馬車停在了一處客棧前頭。

嬤嬤撩開車簾子掃了眼外頭,提醒云喬道:“今日天色已晚,再往前走,或許正趕上城門關閉京中宵禁,咱們今夜先歇在此間客棧,明日一早便可入京。”

云喬并未來過京城,自然也沒有什么異議,聞言頷首應下,扶著嬤嬤的手,戴上帷帽下了馬車。

入京這段路,蕭璟安排的那些明里暗里跟著的護衛不少,加之云喬但凡下了馬車也都戴著帷帽,倒是沒遇見什么危險。

此時是是初秋,天氣微微轉寒。

云喬下了馬車,隔著帷帽打量夕陽下的北方景致。

江南一年四季草木如蔭,這京城外頭的道上樹木卻已漸趨凋零,

云喬自十三歲之后,再未離開過江南。

此行離開水鄉周折北上,瞧著途中的風物景致一點點漸趨荒涼。

也讓她,想了十三歲那年從西北邊塞回到江南的場景。

她自幼隨祖父母長居西北邊疆的祖宅,十三歲那年祖父母雙雙病逝,才從西北回了江南的家。

一晃七年過去,她原以為,一生都會終老在揚州城內的高門大院里,沒成想,竟這樣陰差陽錯的,又一次從南到北。

微風吹得人身子發冷,云喬收回視線,扶著嬤嬤的手,往客棧內走去。

沒成想,剛一入客棧,卻被一個拿著撥浪鼓的小女娃撲在了身上。

云喬身子弱,險些站不穩,那小娃娃撲了人后,鬼精靈的笑,鉆進了云喬帷帽下擺,昂著頭打量云喬的容貌,目光有些奇怪。

嬤嬤也是唬了一跳,慌忙扶著云喬后撤,將那小丫頭拉了出來。

正要訓人問責時,瞧見那小丫頭的臉,卻突然住了口。

這丫頭是當今圣上長子齊王府上的小郡主。

“咦,嬤嬤,你怎么在這,我七叔也在嗎?怎么不見他?這位姐姐生得好漂亮,是誰呀?七叔新娶的小媳婦嗎?”

嬤嬤被小郡主唬了一跳,唯恐小郡主說出自家主子的身份來,不好交代。

忙上前去,抱了她到一旁,低聲問:“小主子身邊伺候的奴婢呢,怎么不見人?”

問話聲未落,客棧二樓,便出現了一個被婢女推著輪椅的男人。

被嬤嬤抱著的小丫頭見了人后忙掙脫嬤嬤跑過去撲在了輪椅上。

嘟嘟囔囔的喊了句“父王”。

只是云喬隔得遠,沒能聽見那小丫頭喊的是什么。

雖未聽見,卻也知曉,那輪椅上的男人,應當是這小丫頭的父親。

她隔著帷帽瞧了眼那男人,果然在他眉眼間看出幾分和蕭璟相似之處。

那小丫頭方才說“七叔”,想來蕭璟在家中是排行第七。

嬤嬤是皇后親信,知曉皇后一慣忌憚皇帝這個性子陰沉乖戾長子,不愿讓云喬和齊王接觸,匆匆見了個禮后,便拉著云喬上了二樓。

齊王沒說話,只目光沉凝的瞧著云喬被嬤嬤拉著過去,手指無意識的摩挲了幾下輪椅。

真是奇怪,那個清心寡欲這些年的七弟,居然突然有了女人。

云喬被嬤嬤拉進了客棧廂房里,外頭那趴在齊王輪椅上的小丫頭,湊到自己爹爹耳邊,小聲道:“父王,我方才鉆進帷帽里頭,瞧見那個姐姐,長得好像明寧姑姑。”

齊王聞言猛然握著輪椅扶手,視線帶著幾分衡量,掃向了那已經被嬤嬤闔上房門的客棧廂房。

沉聲問女兒道:“像?有多像?比你在咱們府上瞧見的綠蕪還像嗎?”

小郡主聞言皺著眉頭思量,想了半晌嘟嘟囔囔道:“都很像呢,我分不出誰更像來。”

齊王聞言笑了聲,面容有些陰戾。

蕭璟竟然在江南尋了個消遣解欲的贗品玩意,若是這女子和明寧生得,當真很是相似,乃至于勝過綠蕪,那他費心調教了許多年而今剛剛在江寧派上用場的棋子,豈非沒了用處。

……

內室里,嬤嬤闔上門后,想起那齊王的模樣,仍覺心有余悸。

面上有些懼意,撫著胸口平復心緒。

云喬瞧見微微驚訝,低聲不解的問:“嬤嬤這是怎么了?外面那位不是大人的兄長嗎?您怎么瞧見他是這副模樣。”

嬤嬤搖了搖頭,也不敢多說,只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老爺家大業大,兒子也多,主子雖是嫡出,卻是幼子,前頭六位兄長,沒幾個善茬,尤以外頭那位長兄最是陰狠,眼下主子不在,老奴可不敢惹著他,自是避如蛇蝎。”

云喬聞言低眸思量,也從嬤嬤口中略微知曉了幾分蕭璟家中情形。

想起方才瞧見那人的輪椅,卻有些納悶。

尋常人家,嫡庶之差甚大,庶出的兒子可拿不到府上多少銀錢,可方才外頭那人坐著的輪椅上頭,卻全是上等的玉石珠寶。

蕭璟的家世,竟這般豪奢嗎?

連一個庶出的兄長,都過得如此奢靡。

云喬不知曉蕭璟出身皇族,皇家子弟,無論嫡庶個個都是天家富貴養成,自然不同與尋常人家。

她抿了抿唇,想起曾聽沈家人提及過,蕭璟是坐鎮江寧府的兩江總督趙琦。

云喬只知道蕭璟是位權貴,卻并沒有想過,蕭璟會是皇族,也同沈家人一般,大抵是信了蕭璟頂著的那假身份。

她瞧了眼嬤嬤,想確認一番蕭璟的身份,試探的問道:“我記得,大人不是坐鎮江寧府的兩江總督嗎?怎么卻將我送到了京城來,而非帶我一道前往江寧府?”

嬤嬤聞言這才想起自家主子南下,用得假身份乃是兩江總督趙琦。

貿然將蕭璟的儲君身份告知云喬,嬤嬤可是不敢,她也不清楚蕭璟究竟愿不愿意讓云喬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便只是照著舊話,隨意想了個由頭敷衍道:

“是呢,我家主子的官職正是兩江總督。主子辦了案后會入京述職,這才將姑娘送到京城,待得主子歸京,姑娘可以問一問主子,預備如何安排您。”

還能如何安排,也就是一個隨身帶著的,他走到哪為官,就讓她隨身做個外室跟到哪里的玩物罷了。

云喬心下冷笑,面上卻半點未曾表露,只淡笑的應下。

她有些乏了,于是歇在軟榻上,閉眼假寐。

嬤嬤見狀也不再言語,心中卻暗暗想著,從揚州入京這段時日,云喬似變了個人一般,全無揚州那日的尖刺,反倒溫溫柔柔的像是嬤嬤最初見得那位深閨婦人一般嫻靜柔婉。

云喬這前后變化太大,嬤嬤自己也瞧不出真真假假,辨別不出好壞。

可一想到往日在揚州城那些血淋漓的折騰,便也覺得,眼前這局面,別管云喬是真心服軟還是被逼無奈,總歸日子是要比往日在揚州城時能安生些,自家主子歸京后也能少動些怒。

次日一早,云喬同嬤嬤早早起身,上了馬車離開客棧入城去。

客棧二樓的齊王推開臥房的床,打量著馬車前頭扶著嬤嬤上去的云喬。

交代一旁跪著的親信道:“去江南好生查一查,我這七弟慣來不好女色,怎么就突然有了個女人,這女子,又是何方神圣。”

親信領命告退,往江南地界而去。

另一邊,云喬一行的馬車,終于抵達京城。

前頭駕馬的護衛出示了令牌。

守衛見是東宮的牌子,當即就把人放了行。

還恭敬奉承的,諂媚了好些話。

護衛駕著馬車入城,云喬撩開車簾子,往外頭張望,瞧著那城門護衛,姿態極低的卑微模樣,對蕭璟的身份官位,有了些切實感知。

兩江總督在江南只手遮天,在京中應當也是極有權勢之人。

馬車一路往蕭璟在宮外的私宅駛去。

那座宅子挨著宮城,乃是京中權貴最多的地界。

蕭璟只在府宅里安排了兩三個奴才和一個特意選來的護衛,并未多在此地安插人手。

他還是儲君,未曾登基,即便早已握著玉璽監國,到底也不是圣上,行差踏錯難免惹來麻煩。

何況,蕭璟的那位母后,慣來是個鐵腕的主兒。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費盡心思培養的好兒子,一去揚州就干出了強占臣妻以權謀私的下作勾當,只怕會把云喬這個禍患給處置了。

馬車即將抵達蕭璟那處不為人知的私宅,

千百里外的江南地界,蕭璟也辦完了案子最后一樁尾事。

事了之時,蕭璟人就在江寧府。

江寧的兩江總督趙琦,本是蕭璟東宮屬官,也是他少時舊友,此事了結后,特意辦了場私宴,請他前去。

蕭璟在揚州同揚州知府家的少奶奶的那樁風流韻事,眼下江南官場傳的沸沸揚揚,只不過主角不是當朝太子蕭璟,而是趙琦這個,從頭到尾,連沈家少奶奶長什么模樣,都沒見過的人。

趙琦也是個風流性子,人在江南,一妻兩妾和若干通房婢女都撂在了京城,只帶了個女道士往江寧赴任,至今已半年有余。

往日蕭璟常覺趙琦于女色之上荒唐,偶爾會敲打他稍稍顧忌些禮教和朝廷言官的口誅筆伐。

今日自個兒卻在揚州干了件荒唐事。

果不其然,趙琦宴席上,特意提了這一樁事。

席上觥籌交錯,蕭璟解了江南的心頭之患,難得暢快的飲了幾杯,面色微有些紅。

趙琦暗暗打量著他,想著自己耳邊聽過的風言風語,沒忍住問道:“也不知,那位沈家的少奶奶,生得是什么天仙模樣,竟能讓殿下這樣二十余年不沾女色的主兒,老房著火般燒得厲害。”

蕭璟聞言將手中的酒杯倒滿,搖晃著那酒盞,眼瞧著酒水濺了出來點點滴滴墜在手上,想起那日,自己在揚州城那幫子紈绔跟前,逼著她做女奴姿態給他擦手上酒水時的模樣。

那時,她捏著他那曾經在佛寺里擦過她身前水意的粗硬帕子,委屈忍氣的給他擦著酒污,他瞧著她露在空氣中的半截白嫩脖頸,目光癡迷,甚至想過,若是咬斷了她的脖子,啃噬干凈她的血水,也未嘗不可。

只是她太柔軟了,他難免心生不忍。

蕭璟閉了閉眸,輕笑了聲,昂首將杯盞里的酒水一飲而盡,才道:“你錯了,她可半點沒有天仙的樣子,活脫脫就是那盤絲洞里勾人犯戒的女妖。”

女妖?

趙琦聞言朗聲大笑,調侃道:

“女妖?女妖好啊,殿下這樣無情無欲的佛像,天生就該讓女妖來蠱惑得你破戒。

微臣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因緣際會,讓你對著個有夫之婦,動了念頭?

我可記得,殿下往日,最是尊崇禮法,宮里的皇后娘娘,可是自小將您教的溫雅如玉。

怎么去了揚州,見著了那位女妖精,就成了放浪形骸的性子,真是稀罕。”

蕭璟搖了搖頭,隨意擱下酒盞,淡聲笑道:“許是從前克制太久,難得一回放縱,就被迷了心竅。”

云喬之于蕭璟,是佛前破戒,是圣殿染污。

是說不清的禁忌情欲。

更是蕭璟二十余年循規蹈矩人生里,僅此一次的放縱。

趙琦聽著蕭璟話音,也不難猜出蕭璟對那位沈家少奶奶是如何的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