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臣妻多嬌云喬蕭璟 > 第122章 撐不住了

云喬握緊了手中杯盞,重復道:“他已經放我離開,我和他沒有關系了,嫂嫂別再提他了。”

這話一出,云喬那嫂嫂聽得真切后,反應過來,云喬說這話時什么意思,眼里急怒之色已然壓不住。

徹底忘了自己往日帶的偽善面具,猛地伸手奪過云喬手里的杯盞,將那杯盞了剩余的熱茶,一股腦全潑在了云喬臉上,微微燙的熱茶水,澆在云喬額頭的血傷,讓她疼得難忍,不自覺蹙眉。

“你個沒用的東西,好不容易攀上殿下,怎么能被人趕回來!白生了一張好臉,竟這般沒有用處,都讓殿下帶進東宮睡過不知多少回了,居然還能被人扔了回來,云家怎么養了你這個不中用的人來,跟你哥哥一樣的廢物。”

云喬嫂子罵著云喬,連帶著也發泄對丈夫無能庸碌的憤怒。

那云喬哥哥冷不丁被牽連著罵了,也是窩火,又不敢對著妻子發火,目光陰狠地瞧向自己妹妹。

猛地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在了云喬臉上。

云喬額上本就有傷,又被澆了熱茶在臉上。

而今兄長的這一耳光,打在臉上,頃刻就顯出的掌印,在那樣一張絕艷嬌媚臉蛋上,更襯得人,哀艷可憐至極。

云喬被打得踉蹌,跌跪在地上。

她捂著臉抬首,頂著那額上同熱茶混在一起落下的如注血水。

淚眼朦朧,噙著淚笑,那笑中帶淚,滿是苦意。

瞧,這就是她所謂的親人,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母親和兄長,這就是一個屋檐下呆了許多年的嫂子。

這就是,她的家人。

云喬母親瞧著自己兒子驟然對云喬動了手,下意識從坐椅上起來了下,轉瞬重又坐了回去。

她掃了云喬這副可憐至極的模樣一樣,冷哼了聲道:“打她作甚,平白臟了我兒的手。”

云喬聞言昂首冷笑不已,瞧著自己喊了二十余年的娘親,噙著淚問:“娘親?你真的是我的娘親嗎?”

她真的是她的娘親嗎?

為什么旁人的娘親,對孩子總是溫柔愛憐,而自己的母親,好似一直就只是將她當作一個木偶娃娃。

自從祖父母離世后,云喬這些年來,從未在家里得到過疼愛,得到過親人家人的愛。

久而久之,她自己都要忘了,少年時的她,也曾那樣被人寵愛過。

這些年來,她心底明白,對于母親而言,自己連哥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沒有了祖父祖母,也沒有了真正的家人。

一直到她的女兒出生,她看著襁褓中的孩子,便如同看到幼年時的自己。

她給了她所有的愛,她將她看作逾越生命,和世間所有的存在,她像養著那個少年時哭泣的自己一樣,養著她的女兒。

如同自己,又活了一次。

一再告訴自己,這個世上,只有她的女兒,是她的親人,她的家人,她的軟肋。

又一再逼著自己,不要在意那個并不愛她的母親、那個從始至終,只想著利用她的兄長。

可是,這些年來一次次的在心底告訴自己的話。

在今日,重又被打碎。

她始終,都是那個,在宗祠里被打了無數遍,哭泣卻無人應聲的少女。

她從來、從來沒有一刻,走出過當年的陰影。

父母缺失的愛,兄長的利用和傷害,是云喬這一生,最大的夢魘。

讓她活得擰巴,活得痛苦。

讓她拼了命的去珍愛自己,安慰那個少年時哭泣的小姑娘。

卻始終不得其法,只能瞧著她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掉眼淚。

那云母坐著上位,冷眼瞧著她,怒聲回答了云喬方才的問話。

“我不是你的母親,我沒有你這樣淫蕩失貞的女兒。”

在云喬母親眼里,女子貞潔大于天,禮教規訓比命重。

她說云喬一女侍二夫,不如隨沈硯去死,乃是真心話。

云喬聽著母親的回答,淚眼朦朧,掙扎從地上爬起,抬手擦了擦眼底的淚。

“好,云喬記住了,從此之后,云喬也沒有母親,沒有家人。”她聲音薄冷,卻字字泣血。

她那哥哥瞧著她這模樣,氣怒的罵道:“你從小這性子就不討喜,怪不得被殿下趕出來,我們家養了你這么多年,你嫁進沈家時沒幫上家里,而今好不容易攀上殿下還被趕了出來,我們云家沒有你這么無用的女兒,母親沒有你這個女兒,我也沒有你這個妹妹,你給我滾!滾出我家!”

云喬搖頭苦笑,點了點頭,最后再看了母親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往門外走去。

一旁的一個小丫頭,是云喬的小侄女,瞧著云喬往外走去,嘟囔道:“奶奶,伯伯,外頭下雨了,姑姑出去要淋雨了,你們別趕姑姑走了。”

云喬那嫂嫂聞言煩躁的伸手狠狠擰了云喬小侄女的耳朵,罵道:“你個小賤丫頭,還知道心疼別人,大人說話,有你多嘴的份嗎,還不快給我閉嘴。”

小姑娘疼的哭叫,云喬望向那小女娃一眼,目光悲憫凄苦。

終于,還是狠心閉眸,走出了云家。

坐在上位的云喬母親,眼瞧著云喬身影走遠,攥緊了坐椅的扶手,到底也沒開口。

此時天色已是入夜,外頭下了大雨,云喬腿兒生疼,勉強拖著,艱難行進。

她人從屋檐下走出,停步站在云家宅門前,昂首立在雨幕,任由雨水洗去臉上潺潺不止的血污。

這一輩子,短短二十余年,真的太多太多苦頭了。

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她撐不住了。

蒼白脆弱的女子,脫力倒在大雨里,渾身被雨水淋得濕透,無知無覺,幾無生息。

從官妓坊駛來的一駕馬車停在云家門前,駕馬的內侍將車馬停下,蹙著眉往前張望,瞧見了云喬昏倒在地。

忙急切的回首稟告道:“殿下!殿下!前頭好像是云姑娘倒在了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