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露沒想到孟山川會來這么一出。
她窘迫得臉都紅了。
【哇，這是近距離吃瓜啊！】
陸璃終于反應過來了。
“我愿意，我愿意給你們做見證！”她高高舉手，笑瞇瞇地看向兩人。
“這邊請。”孟山川到底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智，沒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說出來。
有陸璃和陸玄在，金玉露也沒有了拒絕的理由，只得默默跟上了他的腳步。
孟山川找了一個稍微安靜點的地方停下。
沒等金玉露開口詢問他到底要說什么，他就直接說出來了。
“金姑娘，你可愿意嫁我為妻？”
【哇哦，孟將軍也太直接了吧，不怕金姐姐拒絕他嗎？】
陸璃牽著陸玄蹲在一邊，兩人托著下巴吃瓜看戲。
金玉露一臉錯愕，沒想到孟山川會這么直接。
孟山川自己說完也有些懊惱。
他這是和九公主呆一塊呆久了，都不會委婉表達，干什么都直奔主題了。
“我不是要你和我私相授受的意思，我就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你若愿意，回京后我便讓母親按照流程三媒六聘都走一遍，以八抬大轎娶你入門。”孟山川急忙解釋，生怕金玉露覺得他太輕浮，不是認真的。
生怕她不相信自己，孟山川又補充強調：“金姑娘，我是認真的。”
金玉露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些話，她眼眶泛著淚光。
她想要控制自己的眼淚，越忍著就越難以控制。
“你別哭啊。”孟山川急了。
他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那滴淚珠，但忽然想起兩人現在什么關系也不是，他這樣做太過冒昧。
他的手僵在了空中，想要觸碰她的臉，最終又收回了手。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孟山川低頭將看戲的陸璃拉了起來。
“你看，九公主在這呢。我若逼你強行嫁我，你就告訴九公主，讓她用天雷劈死我。”
陸璃沒好氣地瞪了孟山川一眼。
她可不是什么人都劈的好吧！
亂拿天雷劈好人，她也會被反噬，遭天譴的。
原本默默流淚的金玉露聽到這話，撲哧笑出了聲。
“孟大哥，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你不會說你覺得我是一個好人，但你配不上我吧？”孟山川后退了一步。
他聽曲大人說過，女子若是不喜歡你，但又不好意思明著拒絕你，就會說你是一個好人，但我配不上你。
金玉露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就被孟山川搶先說了。
“我確實配不上你。”她低下了頭。
“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孟山川聽到這話不樂意了。
“放眼整個大夏，哪個姑娘比你更優秀？”
“家中突逢巨難，你一個姑娘家，忍辱負重，潛伏許久，最終替全家報了仇。你孝順、果敢、聰明，哪一點配不上我了？”
金玉露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原來在他眼里，她是這么的優秀嗎？
“可是我乃商戶出身，還嫁過人……”金玉露最在意的就是這兩點。
“那又如何？”這次開口的是陸璃了。
“敏妃娘娘也是商戶出身，還不是嫁給了我父皇，難道你覺得孟將軍比我父皇還厲害？”
“沒錯！九公主說得對！”孟山川大喜，沒想到九公主居然幫他助攻了。
看來剛剛沒找錯人！
陸璃受不了兩人明明互相相愛，卻又磨磨唧唧的模樣。
“嫁過人算什么，父皇頒布過律法，鼓勵寡婦再嫁，誰敢拿你身份和嫁過人的事情做文章，你就讓孟將軍揍他們唄。”
有了大皇兄和二皇姐的例子在前，陸璃覺得他們倆這都不是事。
蜘蛛精的兒子當駙馬，她大皇兄還要娶外國人。
孟山川和金玉露這點門戶差距算什么。
“再說了，你可是我父皇親封的朝廷命官！你和孟將軍是同僚。他若做了什么壞事，你是可以寫奏折告御狀的。”
陸璃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金玉露。
“沒錯！九公主說得對！”孟山川儼然成了一只鸚鵡，只會重復這句話。
“沒錯，九姐姐說得對，你們別磨磨蹭蹭了，我還想去看鬧洞房呢。”陸玄也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抓著陸璃的手，有些生氣。
還以為能見證什么呢，結果就這？
還不如去看他們鬧洞房呢。
孟山川和金玉露被兩個孩子說得啞口無言。
兩人對視一眼，金玉露率先敗下陣來。
“若你不離不棄，我定生死相依。”她低下頭，紅著臉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有媳婦了。”孟山川聽到這話，激動得忍不住大喊。
陸璃見他這傻乎乎的模樣，不忍直視，直接拉著陸玄的手跑走了。
金玉露又羞又惱，跺了跺腳：“你小點聲。”
“好好好，我小聲，金姑娘你放心，回了京城我就讓母親去你府上提親！”孟山川呲著個大牙，樂得根本合不攏嘴。
……
孟山川和金玉露這邊的動靜暗衛自然也注意到了。
畢竟他們帶著陸璃和陸玄呢。
得知兩人表明心意后，暗衛便將此事告知了陸晏時。
“呵，朕還以為孟山川這傻小子，回到京城都娶不上媳婦呢。這下總算爭氣了。”
陸晏時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讓人把鬧洞房的陸璃和陸玄揪了回來。
明日還得上路呢，兩個孩子不能玩太瘋。
下完了命令，陸晏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一趟出來，他是真的體驗了當爹的不容易。管起孩子，有時候比上朝還累。
他忽然有些想回宮了。
……
曙光初現，天際線處暈染開一片淡淡的瑰麗霞光，江鶴辭已經起床做好了早飯。
眾人喝過熱粥后，便準備繼續出發。
出發之前，祝辛回和陶桃夫婦特意來拜謝了陸晏時。
“多謝四爺，若不是您，我們未必能成婚。”祝辛回頗為感慨。
陶桃害羞一笑，但還是鼓起了勇氣。
“所以為了感謝您，我們決定將這幅《市井百態圖》獻上。”
她將一幅包裹得很好的畫卷遞上。
“丹墨居士的《市井百態圖》？可是真的？”陸晏時有些驚訝。
這幅失傳已久的圖，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小地方。
“從前請人鑒定過，是真的。若是假的，我們也不敢獻上。”陶桃小心翼翼地回答。
這是她曾曾曾祖父留下的東西。
他們祖上也是富裕過的，只是后來遇到了戰亂，一大家子被迫分開，他們也流落到了長流村。
之前祖父病重，家里掏不出銀子治病，她爹想過將這幅畫賣掉。
有人愿意出五百兩銀子的高價買下，她爹答應了，但祖父卻不肯，非要爹把畫贖回來，這是傳家寶，他寧可不治病，也要保住畫。
無奈之下，爹只能將畫拿了回來，好好珍藏著。
這一次祝家給的聘禮實在太多，爹為了讓她挺直腰桿當官夫人，硬是把這幅祖傳的畫給了她當嫁妝。
她和祝辛回商量過后，決定將這幅畫交出。
這么貴重的東西，他們留著燙手，日后也未必保得住，倒不如借花獻佛，獻給皇上。
“讓我瞧瞧。”
陸晏時接過了畫，仔細看了起來。
丹墨居士乃是前朝有名的繪畫大師。
他和那些擅長畫花鳥風景的文人所不同，他痛恨權貴腐敗，故而常借畫筆針砭時弊，畫作富含寓意，令觀者拍案叫絕，亦使權貴聞之色變。
他膽子頗大，甚至還借畫諷刺過前朝皇帝昏庸無能，前朝皇帝一怒之下毀了他的存世的所有作品，不許任何人收藏他的畫。
但他在百姓中聲望頗高，一些清流也對他的畫大加贊賞，他們都背地里偷偷私藏他的畫，給他銀子讓他繼續創作。
前朝皇帝一怒之下將他捉拿進宮，詢問他可曾悔過。
丹墨居士答曰：悔。
并且表態要再畫一幅畫送給前朝皇帝。
前朝皇帝欣然應允。
不料，丹墨居士卻是用生命在作畫，他最后畫了一幅諷刺皇帝眼瞎，不辨忠奸，顛倒黑白，是一個無能膽小的昏君。
“吾雖死尤未悔，唯一后悔之事便是沒能早點畫出這幅畫，讓全天下百姓都看到。”
這是他留在人世間的最后一句話。
前朝皇帝將他剖尸斬首，扔到了亂葬崗。
大夏造反的開國皇帝對這位畫家頗為推崇，所以竭盡全力搜尋了他存世的作品，搜到后，都留在了大夏皇宮之中。
所以陸晏時對這位丹墨居士的畫非常熟悉。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后查閱。
這幅畫被陶家人保存得很好，陸晏時越看越驚喜。
“居然真的是丹墨居士的畫。”他喃喃自語，隨后露出了高興的笑。
這一趟出宮，沒白來！
他正準備賞賜祝辛回夫婦，就聽到了陸璃的心聲。
【才不是咧，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