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室。
陳籽言手心攥著一顆消炎藥,表情比腳扭傷還痛苦。
“我不喜歡吃藥。”
杜蘇陽接了半杯溫水遞給她,不大客氣地懟,“再不吃你的腳就腫成豬蹄了。”
陳籽言沒接,用沒受傷的左腳輕輕踹了他一下,“不會說話閉嘴。”
“快點吃啊,”杜蘇陽居高臨下地瞧著她,神情不愉,“別讓我喂你。”
腳受傷了還這么任性,生怕自己好得太快似的。
陳籽言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奇怪,索性攤開手掌,“那你喂好了。”
杜蘇陽氣個半死,拿過藥往她嘴里一塞,陳籽言猝不及防,竟然就這么生吞下去了。
“咳咳咳……”消炎藥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陳籽言嗆個半死,扭臉到一邊咳嗽起來。
“喝水!”杜蘇陽沒好氣。
陳籽言眼淚汪汪地看著他,語氣軟軟的,委屈極了,“你怎么這么兇啊……”
杜蘇陽一下子愣住。
她這是在……撒嬌?
怎么感覺還挺可愛的。
“你,”杜蘇陽渾身不自在了,別過臉,說話開始結巴,“你,喝點水緩緩。”
陳籽言一臉怨懟地拿過紙杯,仰頭猛灌幾大口才勉強把藥味壓下去。
“這個再噴兩下,”杜蘇陽拿過桌上的云南白藥,“要是還疼的話就去醫院看看。”
陳籽言心心念念都是比賽,隨便在腳踝處噴了幾下就要站起身穿鞋,“沒事,不用。”
“你干什么去?”杜蘇陽攔住她,皺緊眉頭。
“我跳高還沒跳完呢,”陳籽言彎腰系鞋帶,嘴里嘟嘟囔囔的,“好不容易追平了校記錄,我得挑戰一下自己,沒準還能跳更高。”
“你有病是不是?”杜蘇陽終于按捺不住怒火,朝她吼道,“都這樣了還跳高,你想變成殘廢直說,我現在就把你腿打斷!”
陳籽言被吼得一臉懵逼,抬頭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吃槍藥了?還是大姨父來了?我又沒惹你你吼什么吼?”
杜蘇陽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軟下口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想吼你,就是一時太激動了,你別生氣,我給你道歉。”
陳籽言本來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哼了一聲,“原諒你了。”
“你不能回去比賽,”杜蘇陽生怕她還想跑,干脆拖了張凳子過來在她面前坐下,“在這兒好好待著養傷。”
“為什么?我說了我沒事兒,”陳籽言動了動右腳,“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
剛扭到的時候確實疼,現在休息了一會兒又噴了藥,雖說還是隱隱作痛,但還在她的忍受范圍之內。
“你就非要回去繼續比賽嗎?”杜蘇陽真想把她腦袋打開看看里面打底怎么長的。
“我現在是第一名啊我為什么不回去?萬一那個女的超過我的記錄怎么辦?那我不是只能拿第二了?”陳籽言理所應當地說,然后干脆反問,“你要是有機會得第一你會放棄啊?”
杜蘇陽當然不會。
或者說,是個人都不會。
但眼下,肯定是她的身體健康最重要。
“陳籽言,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現在的狀態,就算回去繼續比賽也不可能跳得比一米八還高。”杜蘇陽試圖用現實和她講道理,“反而會把傷弄得更重。”
陳籽言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一抽一噎的,“我就是不甘心嘛……”
她不甘心為什么她明明可以爭第一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恨自己的腳不爭氣,關鍵時刻掉鏈子。
杜蘇陽認識陳籽言兩年了還從沒見她掉過眼淚,起身扯了張紙巾手忙腳亂地哄,“哎哎哎,不是,你別哭啊,等會有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你別哭行不行?”
“你就是欺負我了!”陳籽言胡亂擦了下眼淚,紙巾攥成一團狠狠砸他身上,“誰讓你不準我回去比賽!”
杜蘇陽平時情商低,今天卻完全像換了個人一樣,連聲承認,“好好好,我欺負你了,那你打我吧,隨便打,就是千萬別哭,對眼睛不好。”
說著伸出胳膊到她面前。
陳籽言也是真不客氣,狠狠揪了一下。
杜蘇陽疼得齜牙咧嘴,陳籽言終于破涕為笑。
“不去就不去,扯平了。”
杜蘇陽松了口氣。
陳籽言拍拍身邊的位置,“坐。”
他長得太高,站在她面前像堵墻似的。
杜蘇陽哪敢忤逆她的意思,在她身邊坐下來。
看著女孩兒還掛著眼淚的睫毛,眼里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陳籽言。”
“嗯?”她轉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
陳籽言呼吸一緊。
杜蘇陽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認真而由衷地說。
“無論你最后能不能拿到第一,我要告訴你的是。”
“在我這里,你已經是第一了。”
☆☆☆☆☆
身為全能型人才,傅白榆在體育方面也毫不示弱。
尤其在長跑這一項格外有天賦。
小學時,傅白榆報八百。
上初中,報一千五。
到高中,直接三千。
而且最變態的是,每次都是第一名。
用杜蘇陽的話來說就是,耐力持久。
傅白榆對他的一語雙關不置可否。
道笙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以為杜蘇陽在夸傅白榆,驕傲得連連點頭,“當然了,哥哥可厲害了!”
此時的她還沒想到,幾年后,就會真正體會到杜蘇陽所說的“傅白榆耐力持久”的真正含義。
男子三千米比賽在最后一天下午。
道笙裝好淡鹽水和葡萄糖液來到起點處,杜蘇陽已經推著陳籽言到了,還貼心地給她留了個絕佳的位置。
陳籽言為了方便看比賽,租了輛輪椅讓杜蘇陽推著她滿操場跑。
比賽還沒開始,運動員們正在熱身。
道笙擠進人群,看見傅白榆在排隊領號碼牌。
他領到23號,微微蹙了下眉,和旁邊的男生說了兩句,男生把手里的遞給他,兩人交換了號碼牌。
道笙看得清清楚楚,他換到的那個是9號。
9正好是她的幸運數字。
道笙心口一跳。
會是巧合嗎?
正胡思亂想著,傅白榆拎著號碼牌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圍觀的同學不約而同讓出一條路。
杜蘇陽一眼看出來他又要作妖了,悻悻翻了個白眼。
下一秒,傅白榆把號碼牌塞到道笙手里,笑容肆意,“笙笙,幫哥哥系一下。”
道笙哪里舍得拒絕。
于是杜蘇陽帶頭起哄,周圍響起一聲聲怪叫。
傅白榆唇邊笑容擴得更大。
道笙臉上一陣燥熱,不知道是因為陽光太盛還是其他。
系好號碼牌,比賽也即將開始。
在傅白榆轉身的一瞬間,道笙拉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
“怎么了?”
“這個,”道笙抿著唇,指著他胸前的數字,輕聲問,“是……”
傅白榆低頭看了看,勾唇淺笑,驀地湊近她,壓低聲音,如同情話般醉人。
“專門為你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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