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書網 > 孤城萬仞山 > 第406章 只想幫你
  梅玄機何曾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方才這樣低聲下氣已經是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

  雙方僵持不下。

  但皇后氣定神閑,也不搭理幾人,擺明了若他不接受刑罰,今日就沒必要繼續往下談了。

  一直沉默的北涼皇帝干咳一聲,終于威嚴的開口說:“國師既犯了錯,皇后要責罰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國師平日為國操勞,勞苦功高,不如就將五十大板改成二十大板如何?”

  否則皇后的人這五十大板下去,梅玄機非得臥床半個月不可。

  “五十大板可不是我提出來的。”皇后神情淡漠。

  她恨透了這幾人,又如何會錯過這個送到眼前的報仇機會?輕易放過他?

  北涼皇帝吃了癟,下意識將視線轉向云初念,苦口婆心的勸說:“朕知道皇后這是想為云姑娘出氣,可是,云姑娘這不也沒事嗎?不如大家和氣生財,各自退讓一步如何?”

  一直在后面看戲的云初念突然被他牽扯進來,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滿臉為難的遲疑幾秒,然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皇上真是個體恤臣民的好人,竟愿意紆尊降貴為國師求饒。不過……不知道如果是國師和太子二選一,您會選擇誰呢?”

  話雖然是對皇帝說的,可說話時她一直看著梅玄機,眸中的落井下石和威脅毫不掩飾。

  皇帝被她這一問噎住了。

  不管他再怎么倚仗梅玄機,但終究還是拓跋聿更重要。

  梅玄機也不等他說話,直接站了起來:“何須讓皇上為難?不就是五十大板嗎?我既然說得出來就承受得住。”

  說罷,他走到殿外,一聲不吭的將這場刑罰承受下來。

  刑杖入肉的悶響聲聽的人牙酸,膽小的宮女沒過多久就難受的閉上眼,不忍再看。

  皇后的人是個練家子,下手沒有絲毫留情,每一杖都用了十足的力道。

  饒是梅玄機有內力護體也扛不住對方這樣的死手。

  五十杖下來,他的后背已是血肉模糊。

  梅玄機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站起身搖搖晃晃往前走了幾步,還沒來得及說出半個字就兩眼一閉,軟綿綿的暈了過去。

  皇帝急了。

  他正想安排內侍把人帶進來讓云初念馬上治療,就被皇后搶先一步,冷冰冰的說:“把他帶走,別臟了我的地方。”

  擺明了不想讓云初念給他治傷。

  云初念垂眸,抿唇笑了笑。

  她突然發現這個皇后倒還挺有意思的。

  恩怨分明,睚眥必報。

  皇帝訕笑兩聲:“國師做了錯事也受到了懲罰,皇后心中的怨氣也該散了吧?”

  皇后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也不敢太過分,順著皇帝遞來的臺階就坡下驢:“也算是給云姑娘出了一口惡氣,還希望她不要見怪才好。”

  三言兩語把球甩到云初念身上。

  剛剛在心里夸她兩句的云初念笑容一頓。

  話題的重心再次回到云初念身上。

  一直沉默的拓跋聿笑著說:“母后說的沒錯,云姑娘今天受到了委屈,是該為她出一口氣才行。不知道云姑娘對這個結果可還滿意?”

  梅玄機所做的一切說到底都是為了拓跋聿。

  可他眼睜睜的看著梅玄機受到如此嚴重的刑罰,卻全程面不改色,一副漠不關心的冷淡模樣。

  云初念厲眸微瞇,試圖看出他平靜的面容下是否在盤算著什么壞心眼。

  但拓跋聿城府極深,云初念審視他幾秒后也只能漫不經心的聳肩:“勉勉強強咯。”

  北涼皇帝高興的一拍手:“云姑娘是來為皇兒治病的,怎么能被這些瑣事煩憂?你且放心,只要你成功將皇兒的病治好,你有其他要求盡管提。”

  云初念心念一動,沉默了好一會兒。

  皇后不著痕跡的掃了她一眼,眼風凌厲,暗含警告。

  云初念將她的慌亂看在眼里,知道她這是怕自己趁機投靠皇帝這個靠山,把和她的合作拋諸腦后。

  她會幫助自己,本就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現在會擔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云初念賣足了關子后才搖頭,滿臉擔心的說:“皇上說笑了,我如今哪里還有半點心思給太子治病?”

  “我今天差點小命都沒了,幸得娘娘庇護才僥幸撿回來一條命。梅玄機剛才又受此大辱,這會兒必定滿心在盤算著要怎么殺了我泄憤呢。我如何敢離開皇后娘娘?”

  皇帝想為梅玄機開脫,但看云初念驚懼的模樣,又說不出口,只能訕訕地問:“那皇兒的病總不能這樣一直拖著吧?”

  “不如……殿下住到宮中來治病好了。”

  北涼皇帝大喜過望,連連拍手:“這個辦法好,我怎么就沒想到呢?聿兒搬出宮這么多年,若能借此機會回來小住一段時間,那是極好的,朕也能與你有多一些團聚的時間。”

  拓跋聿眉頭微蹙,張了張口想拒絕。

  但看皇帝這個高興,最后還是把拒絕的話吞了回去,改口說:“那兒臣便恭敬不如從命,再回宮里叨擾父皇母后一段時日。”

  皇后訕笑兩聲。

  唯一高興的就只有皇帝一人。

  皇后滿目陰沉的看著云初念,咬唇不語。

  一直到皇帝和拓跋聿離開,她才惱怒的將桌上的茶盞全部掃落在地,指著云初念的鼻子怒吼:“你別忘了你現在是什么處境!我警告你別亂來!”

  她的手指甲因為粗暴的動作斷了開來,指縫溢出殷紅的鮮血。

  云初念輕輕執起她的手,慢條斯理的幫她清理手上的血污,笑意盈盈的說:“娘娘放心,我只是想幫您得到更多!”

  皇后眉心緊蹙,滿眼懷疑的緊盯她:“你要做什么?”

  云初念但笑不語,只專心幫她包扎傷口。

  她只是在剛才梅玄機受刑的時候,突然興起一個瘋狂的念頭。

  自己折損了忠毅侯府這么多的護衛,受盡委屈被巫啟白帶來北涼,怎么能輕飄飄的逃回大周就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呢?

  自己總要幫他們報仇吧?

  若不能將事情弄得更熱鬧一點,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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