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人我們已經送到了,具體怎么安排你有章程了嗎?”縣里的紅衛兵頭頭對張愛國說。
“葉同志放心,我們已經商量好了章程。他們一行人就住在村北邊的牛棚,平時負責養牛、看牛,以及和村民一起參加勞動,改造自身。”
姓葉領頭人聞言沒再說什么,“好,那就這樣,之后有什么再和我們說,我們就先走了。”
張愛國笑著說:“天氣怪冷的,葉同志和各位同志留下來喝杯熱茶再走吧。”
“不了,還要去其他村子,下次有機會再來。”
張愛國笑著沒再挽留,趁他們臨走時塞了兩包紅旗煙給姓葉的頭頭。“葉隊長慢走!”
送走這群人,張愛國對著下面的村民道:“大家都安靜一下,從今天開始他們八人就是咱們村子里的一員了,大家都認認人。”
張大慶直接撿起地上的雪,朝上面的八個人丟去。
“有什么好認的,他們都是臭老九!是我們工農階級的敵人,打死他們!”
“對,打死他們!!!”先前被地主老財壓迫的人家,紛紛拿起地上的雪,揉成大大小小的雪球砸向上面的人。
上面站著八個人,最年輕的看著四十來歲,臉上帶著幾條血痕,面容看著有些憔悴,偏偏那一雙眼睛黑的驚人。
他旁邊站著一位老人,看著大概六十多歲左右,面容有些消瘦,眉頭緊鎖著。
老人旁邊是一位年紀看著和他差不多的老奶奶,頭發發白,臉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
她旁邊是一個個子有些矮小,右腿不知道是受傷還是有疾病,微微顫抖著。
剩下幾個老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他們穿著破舊的衣服,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
梁玉瑩從他們臉上看到了一絲憤怒,更多的是絕望,越看越有些不是滋味。
這些下放人員里,不僅有階級敵人,還有一些無辜、受迫害的人。
張大慶他們拿著雪扔他們,罵他們,他們臉上漸漸露出了麻木的神情。
“好了!”張愛國怕張大慶等人把這八人打死了,到時候自己不好和上面交代,還要吃掛落,于是制止道。
到底是平時權威在,張大慶等人神色不滿地停下了手,看著幾人的神色依然惡狠狠的。
“我叫張愛國,是槐花大隊的大隊長,你們八人現在就跟我去牛棚,其他人都散了吧。”
村民們聽到張愛國說散了,三三兩兩地走著,“哎喲,他們看著挺可憐的,這么大冷的天,有個女的竟然才出了一條薄褲子。”
“你可憐他們?他們可是咱們的階/級敵人!”
“我就說幾句,又沒給他們東西,紫花你激動什么?!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杏花嬸知道這種話不能說,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快別說了,這么冷的天,都到我家去嘮嗑!”
“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哼,你以為你算哪根蔥,我會怕你?!要不是杏花說了,今天非揍你一頓不可!”
兩人互看一眼,不爽地轉過頭,各自走了。
其他看戲的人,嘴角微微上揚,到底沒再說什么,各自邀上自己的老閨蜜,去家里嘮嗑。
梁玉瑩有些無神地走著,“玉瑩,你小心點兒!”
“啊,我剛在想事,謝謝倩美!”
回到屋里,顧倩美認真關好門,附在梁玉瑩耳邊,“你是不是在想剛才那幾個老人家?”
“嗯。”梁玉瑩沒有否認。
“他們看著怪可憐的,可惜我們幫不上什么忙。”顧倩美嘆了一口氣。
“不過,也不知道他們原本是干什么的,畢竟人有好有壞,我也不好判斷。”
梁玉瑩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只是看到他們的模樣,不做點什么,我這心里總是堵得慌!”
她們正說著,杜衡和齊玉暉屋里,也在小聲說著剛才的事。
“衡哥,鄭老被下放的消息,上次去縣里,輝煌叔怎么沒跟我們說?”
“在其位,謀其政。何叔也有何叔的難處,咱們平時還是要多找些渠道,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這很危險。”
杜衡也有些懊惱,“也是我疏忽了,這里的日子太安逸了,忘了自己的責任。”
齊玉暉臉上不復溫柔,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嗯,我們不能再這么懶散了,該動起來了。”
杜衡收斂點點頭,幽深的眼神看向窗外有些陰沉的天,小聲道:“是時候了。”
周云琴看到剛才那幾人,立馬回憶起來,上一世下放來的八人,其中有一位,后面被軍隊的小汽車接走,好像姓鄭?
其他幾位,除了沒有熬過寒冬的三人,各個都不是一般人,自己也許可以先接觸一下他們。
以后回了京城,顧文哲的父母和爺爺要是看不上自己,那就可以借一借這些人的勢。
想到這一點,周云琴臉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神情。
只是眼下他們才到村子里警惕性很高,暫時不宜接近他們,再過一段時間。
“紅旗叔,我帶著人來了,你在屋里嗎?”張愛國推開柵欄,朝了里面喊了一嗓子。
轉頭對著八人說,“這就是我們村的牛棚了,里面一共養了45頭牛,有一些是母牛和小牛,以后你們就聽從張紅旗同志的安排。”
八人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來了,愛國,這就是新來的同志?”張紅旗臉色平靜地問。
張愛國笑著說:“是的,紅旗叔,你給他們安排好住的地方,然后教一下他們怎么喂牛、掃牛棚等等事情。”
“沒問題,都交給我吧。天太冷了,要不要進去喝點熱水再回去?”張紅旗點點頭。
“不用了,隊里還有事,得空了再來和紅旗叔喝幾杯!”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轉頭對一旁的八人道:“你們都跟上,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牛棚里面很簡陋,撲面而來的新鮮的牛屎的氣味,還聽到了“哞哞”聲。
張紅旗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比較寬敞的屋子。“你們就住在這間屋子,方便照顧牛。”
地上鋪著厚厚的稻草,有一扇不大的窗戶,沒有一張床。
其中一個老人體力不濟,直接暈倒了,其他人一臉焦急地喊道:“鄭老!”
“嚷什么?!”張紅旗有些不耐煩地吼道。
“真是麻煩!剛來就昏倒了,以后的活指望他們干,真是難喲,不行,還是得去和愛國說說。”
張紅旗這么想著,到底也怕人就這么死了,他不好交代。
“你們先把他扶到一旁躺著,我去叫大夫來看一看。”
說完,就拿著鑰匙鎖上了門,快步往張志明屋里去。
“志明在嗎?”
梁玉瑩聽到聲音,抬起頭,“志明叔去出診了,暫時不在,這位同志,你是有什么急事嗎?”
張紅旗認出了梁玉瑩,說道:“梁知青,我是管理牛棚的張紅旗,梁知青也會看病?”
牛棚那邊消息沒那么靈通,加上最近梁玉瑩除了看病都不往其他人家跑,所以張紅旗壓根不知道梁玉瑩來了幫忙。
“紅旗叔好,是的,我略懂一些醫術,志明叔忙不過來,愛國叔就讓我來給志明叔幫幫忙。”
“那就好,那就好!你快跟我來一趟!”
眼下志明不在,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希望這位梁知青真的會醫術。
梁玉瑩不敢耽誤,提著藥箱跟在張紅旗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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