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舒這般態度,那馮東家若非早有預料,恐怕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畢竟他在華都里也算是受盡優待的人物,剛來就在蕭望舒這里碰了一鼻子灰,其中落差可想而知。
但在利益驅使下,馮東家還是笑呵呵地回答:“聽聞四小姐的錦衣門又要再開分號,想必所需錦緞供應也不少。我們商戶剛好是做這生意的,四小姐若是有意,我們可以詳談一下。”
蕭望舒聞言放下茶杯,“想要什么,又能為我提供什么,自己掂掂清楚,直說便是。”
阮富鑫站在蕭望舒旁邊,親眼看著這談判的局勢扭轉。
那馮東家來時或許還以為他是個東家,自恃是華都的人,想著他來找錦衣門這種剛開不久的小鋪子談合作,他們小姐定會謙讓禮待。
但在他們小姐眼里,在相府嫡女眼里,他不過一介商人。
想讓她禮待,他們也配?
蕭望舒這樣談生意的方式,那馮東家也是頭一遭遇見。
太過直白,打得人措手不及。
仔細思索會兒,馮東家也早就沒了剛才面對阮富鑫時的傲氣,試探性地開口講述——
“我們可以以底價為四小姐的錦衣門提供綢緞,還有玉食齋所需的糧米肉菜,我們都可以底價提供。
“四小姐知道的,若是錦衣門玉食齋對這些東西需求高,那成本也是一大筆銀錢。而我們,可以幫四小姐省下這一大筆錢。
“作為報酬,我們希望能與四小姐長期合作。
“若是我們的貨物在運送時卡在戶部的搜查關口,還請四小姐開開金口,幫我們周轉周轉。”
他這話剛說完,蕭望舒直接問他:“你是覺得我蠢嗎?”
馮東家頓時所有話都噎在了喉嚨口。
蕭望舒繼續問著:“錦衣門玉食齋需求量大,有的是錦商糧商上趕著過來長期合作,我要你做什么?
“你還要我倒幫忙,比起他們你有什么優勢?
“我有那時間為你去戶部周轉,那點成本錢早就賺回來了。
“別的錦商糧商也是底價與我長期交易,卻也不要求我為他們做什么。你哪來的臉面,還讓我去戶部幫你周轉?”
蕭望舒就差沒直接指著那馮東家的鼻子罵了。
那馮東家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就在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又聽蕭望舒說著:“我不管你這馮氏產業有多好的口碑、多深厚的底蘊,在我這里你最好收起你那小算計。
“我堂堂相府嫡女,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小商小戶,我出來做生意只是打發打發時間。
“你若是不識相,上趕著跟我結梁子,我也不會管你背后那華都是個什么東西。
“自己想想清楚,這生意你到底要怎么談。”
阮富鑫抱著狐裘站在一旁,臉上笑意逐漸加深。
瞧瞧,拎不清地位的人,這就被強權迎面給了一巴掌不是?
那馮東家張了張嘴,想起來他們主子交代的話,也不敢再有和蕭望舒討價還價的行為,賠笑道——
“若是四小姐愿意長期合作,互幫互助,大家交個朋友,那些錦緞糧食在我們庫里也不算多,贈與四小姐都是可以的。”
免費為蕭望舒提供衣料食材,換取蕭望舒偶爾去戶部那里為他們說幾句話,給他們開扇方便門。
就那幾句話,便可折現成真金白銀來用。
此刻阮富鑫才真正感受到,蕭望舒所說的那句‘金錢在權力面前,在鐵騎之下,一文不值’究竟何意。
“總算是說了句能聽的話。”蕭望舒冷笑一聲,端起茶杯。
馮東家繼續賠笑:“是、是,是以前談生意的劣習作祟,草民想先將價抬高些。沒曾想四小姐是個實在人,有事談事,完全不吃這套。確實睿智,草民佩服。”
“行了,這些客套話就不必說了。
“丑話說在前面,要是你們的貨物要是沒問題,我幫你們去戶部說一說,讓他們給你們提前查看也是可以的。
“要是你們的運送的貨有問題,那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錦緞運送倒不急這些,但是糧米肉菜的運送,時間十分重要,耽擱一日就可能變質。
能提早一天通過官府檢查,就能避免許多損失。
現在也有不少合作商想找蕭望舒幫這個忙,但他們開出的條件不夠大,還不值得蕭望舒出面為他們保駕護航。
此刻這馮東家開出的條件,倒還算合適。
“小姐放心!小姐大可以放心,咱們都是做些生意糊口的,肯定不敢干什么出格事。”馮東家連忙接話。
蕭望舒點了點頭,“剩下的事你和阮掌柜談吧,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說著,蕭望舒施施然起身。
一旁的阮富鑫遞上狐裘,躬身道:“屬下領命。”
憶春上前為蕭望舒披好裘服,系好系帶。
“小姐慢走。”阮富鑫開口相送。
馮東家見狀也連忙起身,似是還有事想談,但又忍了回去,笑著相送:“四小姐慢走。”
主子說得是,這蕭四小姐脾性傲慢,耐心不足,和她談生意不能像以往應酬那樣彎繞拉扯,更不能急著一次談完。
還是等先合作一段時間,再和這位蕭四小姐談別的事。
……
皇長子誕生后,朝堂之上風云詭譎。宰相一黨極力上諫,要將皇長子魏宗燁過到皇后膝下撫養。
不難想象,他們的下一步便是嫡長子立儲。
再下一步,便是皇帝退位,儲君登基成為幼帝。
屆時,這朝堂就真由蕭鴻一手遮天了。
——
“怎可如此,長姐!皇后娘娘!這是我懷胎誕下的皇兒,我早產誕下的皇兒!你怎能狠心奪走我的燁兒!”
蕭盼安不知從哪聽到的風聲,人尚在月子里,便急匆匆沖到蕭采儀的椒房殿哭喊質問。
“哇嗚!”蕭采儀懷中的男嬰聽到吵聲,張嘴哭了起來。
“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誤會了,咱們娘娘不是要奪走長皇子。只是宮中不太平,相爺擔憂有人會對長皇子下手,這才讓皇后娘娘與您一起撫養長皇子。”
蕭采儀身邊的宮女上前安撫,想要扶蕭盼安到旁邊坐下。
“滾開!”蕭盼安一把甩開她的手,那宮女被她甩到一旁,跌倒在地上。
這時,房沁兒恰好帶著蕭望舒進宮探望。
兩人剛走進椒房殿前廳,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皇貴妃妹妹才剛生產完,月子都沒坐好就出來走動,這可對身子不好。要是累垮了身子,人走了形,陛下以后如何想得起來去你那兒留夜?”
蕭望舒說著,笑吟吟地上前,按住蕭盼安的手臂,扶她到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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