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里的苑氏忽然抬起頭對上了云瓷的視線,疑惑,納悶,嘴角翹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諷。
“縣主找錯人了吧,我和你之間有什么可聊的?”她聲音淡淡,還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樣子。
云瓷揮了揮手中的鞭:“陸夫人也想嘗嘗我親手做的鞭子是什么滋味?”
苑氏臉色一僵。
兩人四目相對,對視了片刻后苑氏緩緩起身。
牢籠再次被打開,苑氏經過陸硯辭身邊時,她彎腰想將他扶起來,牽動了陸硯辭身上的傷口。
“嘶!”陸硯辭倒吸口涼氣,紅著眼看向了苑氏,低聲喊了句母親。
苑氏深吸口氣:“先回去。”
這一次,云瓷并未阻撓。
等陸硯辭回了牢獄后,大門立即就被鐵鏈鎖上,苑氏跟在了云瓷身后去了不遠處的審訊室。
云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色陰冷像個審訊官一樣,氣勢凌厲:“我要小公子的解藥。”
解藥二字一說出來,苑氏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后迷惑地看向了云瓷:“縣主,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云瓷下頜揚起:“綁起來!”
很快兩個侍衛將苑氏銬住,呈現大字型地綁在了一個木頭樁子上,苑氏并未掙扎,但臉色已經有了變化。
“我這個人一向沒耐心,你不說,我也有法子只是耗費些時間罷了,既然我能問到你頭上,必定是有證據,這里也沒外人,你也不必演戲。”
云瓷一只胳膊肘撐在了桌子上,抬起頭看向了對方,面色篤定。
苑氏緊繃著臉。
“陸家大夫人要是被人羞辱致死,再被人畫下美人圖……”
話說完,苑氏的表情有些裂紋:“納蘭云瓷你小小年紀為何手段這么狠毒?”
殺人誅心也莫過于此了。
苑氏極注重名聲,又是苑家最出色的姑娘,要是苑氏被制成美人圖流傳,苑家會因為她一人而羞愧,還有那些苑氏家族的姑娘哪還有臉面?
撕啦!
苑氏身上的外衫被狠狠地扯下來,像是破布一樣扔在地上,苑氏終于有些慌了。
“你就算是將我給殺了,我也不知解藥在何處。”
“繼續!”云瓷收回神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百無聊賴地坐在了椅子上,欣賞著新制成的鞭子。
撕拉!
第二件。
第三件。
最終苑氏咬著牙說:“我死了,小公子也得跟著陪葬,劃算么?”
“小公子會讓整個苑家還有陸氏家族陪葬的,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的。”云瓷淡淡地回應。
苑氏深吸口氣,比耐心,她發現根本就是不是云瓷的對手,也是眼前人將陸家徹徹底底給毀了。
耳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滾開!”
一聲嬌喝。
緊接著陸燕闖入,她手里還提著一把劍,嬌臉上滿是怒火,再看見苑氏的這一刻,徹底紅了眼:“母親!”
“燕姐兒?”苑氏詫異。
陸燕環視一圈將視線落在了云瓷身上,提劍指著對方:“我命令你即刻放了我母親。”
云瓷抬眼笑,并未理會對方。
“這是太后娘娘的令牌!”陸燕掏出令牌趾高氣揚的呵斥,還不忘對著云瓷說:“今日你對陸家所做的一切,我定會如數歸還!”
云瓷繼續笑。
這笑容有些涼,尤其是在陰森幽暗的牢獄內,竟還有一種可怖的氣勢,氣得陸燕皺著眉:“你是聾了嗎,我命令你即刻放了我母親。”
見云瓷不理會,陸燕氣得對著身邊侍衛大喊:“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忤逆犯上,來人吶,還不快將我母親給放了!”
無一人動身。
陸燕氣得不輕:“納蘭云瓷你想造反不成!”
云瓷被吵得有些不耐煩了,緩緩起身,手指著苑氏:“繼續剝衣!”
先前已經剝了幾件,再往里就是里衣裳了,陸燕立即擋在跟前,氣得臉色漲紅:“納蘭云瓷,朝廷還沒有給母親定罪,更未審判,你有什么資格私底下懲罰母親?”
“誰看著我懲罰你母親了?”云瓷無辜地聳聳肩:“是你來晚一步,陸夫人做賊心虛已經自己觸墻自盡了,這是畏罪自殺!”
“你!”陸燕被云瓷的話給驚住了,眼看著兩個侍衛的手就要朝著苑氏伸過去,她身邊帶來的人又被獄卒給攔住,她根本就沒有力氣抵抗,眼睜睜地看著苑氏的里衣被剝,露出了白皙如玉的肌膚,只剩下絳紫色吊帶裹身。
這一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苑氏身上。
苑氏恨不得羞愧而死。
云瓷又指了指不遠處被關押的犯人:“陸夫人,你說要是把你丟進去,會怎么樣?”
苑氏順著視線看,對面關押著十來個男人,個個胡子拉碴,臟兮兮的,露出一雙如饑似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苑氏,那眼神恨不得要將苑氏給生吞活剝了。
“你!”苑氏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看向了云瓷,她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納蘭云瓷!”陸燕要氣瘋了。
“啪!”云瓷想也不想抬手一耳光打在陸燕臉上:“你鬼叫什么,陸家即將被定罪,你以為誰能護得住你,我要是你就會立刻夾緊尾巴做人,而不是摻和進來,否則你也在劫難逃!”
莫名又挨了一巴掌,陸燕差點兒氣暈了。
“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云瓷說完又重新坐回去,叫人擺上了香爐。
香煙繚繞,還有一股子甜膩膩的味道,苑氏趕緊穩住呼吸,緊咬著牙看向云瓷。
活了幾十年,苑氏第一次折服在女子手中。
她自詡女諸葛,更不屑將心思用在了后宅爭斗上,將目光放得長遠,一心想要博出一番事業。
但現在,全都毀在了云瓷手中。
眼看著香火即將滅了,苑氏道:“拿筆來!”
云瓷這才笑了,親自提筆,苑氏嘴里念叨著幾樣藥名,還有如何提煉,等說完了,苑氏問:“有些事莫要做絕了,留一線日后還有轉圜余地。”
云瓷上下打量著藥品,她也是近兩日才發現小公子并非天生的心臟病,而是從娘胎里帶來的毒,一部分心臟已經被腐蝕,從脈象上看就像是缺損一塊。
她誤打誤撞給小公子服用了一副藥,結果心臟陰霾那一塊隱有好轉的趨勢。
這讓云瓷非常興奮,如果是中毒,只需要找到解藥就能救人。
若是心臟病,在這個時代需要換心臟才是個麻煩事。
至于怎么懷疑上苑氏會醫術的,抄家時,京兆尹也在場,發現了苑氏屋子里不少瓶瓶罐罐,還有無數的醫書和手抄的藥方子,從藥方子上看,云瓷斷定苑氏會極高的醫術。
又聽說五年前,苑氏曾回京過一次,那時慶祥公主也恰好就在京城,兩人在宴會上見過一面。
所以云瓷推測這事兒苑氏極有可能知道,所以來牢獄中詐一詐苑氏。
“陸夫人,你不老實啊。”云瓷勾唇笑,舉起了手中的藥方子:“竟還有所保留,這明顯缺了一味藥。”
苑氏蹙眉。
“唉!”云瓷轉過頭正要對著獄卒吩咐什么,苑氏趕緊說:“你先將我放開,最后一味藥我自然會告訴你怎么提煉。”
云瓷挑眉,又被她給詐出來了?
這個苑氏還真是狡猾多端。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云瓷一定會妥協時,云瓷卻開口道:“把她扒光了丟進去!”
苑氏瞳孔一縮。
“納蘭云瓷,你敢!”陸燕激動地跳起來。
云瓷卻將陸燕當成了空氣,繼續指揮:“取合歡散來!”
一碗濃濃的合歡散端到了苑氏面前,她被人掐住了脖子,正要將合歡散灌下去,苑氏害怕了:“最后一味是心尖血。”
“停!”云瓷叫停。
苑氏粗喘著氣看向云瓷:“最后一味藥是一個人的心尖血,除了此人之外,任何人的血都沒用。”
云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陸夫人該不會是想說此人是趙王吧?”
苑氏被看穿了心思,臉色緊繃的點頭:“的確是趙王。”
“呵!”云瓷笑了,事到如今苑氏還在謀劃,讓趙王獻血救了小公子,直接變相地拉攏了慶祥公主,又讓太后和趙王欠下苑氏一個人情,那太后和趙王肯定不會對陸家置之不理的。
可惜了,這一招她剛穿越來的時候已經用過一次了。
見云瓷無動于衷,苑氏急了:“趙王自小中過毒,只有他能救人。”
“陸夫人拿我當傻子糊弄么?”云瓷小臉一沉,已經完全沒了耐心。
苑氏心一橫,沉聲道:“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事實,就算是你將我丟進去,我也是一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