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靖王妃硬是被云瓷留到了傍晚才肯放回去,她早已經記得火燒眉毛了。
回到府上第一時間就去找靖王,將今日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皇后太奸詐了,故意挑撥咱們和周家的關系。”靖王妃現在最懊惱的事,就是逼死了周才人。
那日她聽說皇后已經查到了周家三房頭上,周才人的性子和周三夫人差不多,她擔心周才人會說錯什么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嚇唬幾句周才人。
周才人動作也利索的很,從坤和宮回去之后就割腕了。
靖王妃當時一聽就覺得不妙,死有那么多法子,可周才人偏偏選了最愚蠢的法子。
哪怕是跳河,跳井,又或者一把火燒了屋子,不論是哪一種,都可以說成是意外。
沒有打斗過痕跡的割腕,不是自戕是什么?
自戕!
那可是大罪,白白將話柄送到了皇后手上。
靖王坐在椅子上沉著臉不說話,許久才問:“你覺得皇后這一胎如何?”
“皇后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常。”靖王妃特意仔細的觀察過了,皇后的小腹高高聳起,面色紅潤,精神也很好。
靖王摸了摸下頜,聲音有幾分縹緲道:“可皇上卻撐不住了,這幾日本王同幾個太醫私底下聊過,皇上的身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必定撐不到小皇子誕下。”
靖王妃卻是高興不起來,要是之前,她肯定會覺得這是天命,是靖王府的好運來了,擋也擋不住。
可現在么,只要沒有安安穩穩的坐上那個位置,一切都有變故。
“王爺,皇后娘娘并不好對付,她比咱們想象的更聰慧,太后,公主,六王和勤王哪個不是栽在了她手上。”靖王妃頓了頓又繼續說:“更何況,皇上還健在,皇后此刻又盯上了咱們。”
她更擔心的是還沒等皇上死呢,靖王府就已經被弄垮了。
靖王倏然沉默。
“還有一件事。”靖王妃壓低聲音說:“今日皇后問起妾身傅家旁支的孩子,有沒有機靈活潑的。”
這么一點撥,靖王立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你是擔心皇上又故技重施,過繼其他小皇子以備不時之需?”
靖王妃重重的點了點頭。
先不說之前兩個小皇子落得什么下場,現在只要皇上一封圣旨,誰敢忤逆?
還不是乖乖將孩子給送過來?
一旦皇上死在了小皇子出生之前,那過繼的皇子不就是現成的繼承人?
皇后就可以帶著過繼的皇子登上那個位置,且名正言順,到時還有靖王府什么事兒?
靖王緊繃著臉,這潑天的富貴就在眼前,若是這么輕易的放棄了,實在可惜。
“王爺,當務之急是去安撫周三大人,咱們也要做好隨時撤退的準備。”
靖王妃這幾日夜不能寐,只要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是云瓷那張笑顏如花的臉。
明明長著一張牲畜無害的臉,可那雙眼睛卻像是一把利刃,隨時都有可能戳過來。
她幾次夢魘驚醒,坐在床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可周三在周家,周家已經被禁衛軍監視,本王在這個節骨眼上如何去勸?”靖王蹙眉道。
靖王妃思索片刻后決定找兩個中間人去說說情,她動作很快,沒多久就說服了兩位夫人去接觸周家其他夫人,想捎個口信進去。
可惜,這兩位夫人前腳才將此事告知了周家二夫人,一轉頭周家二夫人就將這話傳給了周家二老爺。
“哼!果然是有貓膩,還敢欺騙我!”周家二老爺冷冷一哼,不禁有些埋怨道:“太后真是偏心,將兵權分給大哥就罷了,畢竟是周家長房老爺,但給了那個卑賤庶出又算怎么回事兒,如今還要連累周家。”
周家二老爺這些年一直都被周家大老爺壓著,走到哪人人都要夸一句大老爺。
至于他,也不過是個陪襯。
但凡是周家大老爺在場的地方,他就會自動被忽略。
這些年他早就受夠了。
“老爺,那現在怎么辦,如今周家可是要靠您支撐的。”周二夫人有些氣急敗壞:“這蠢貨,簡直要害死了周家。”
周二老爺卻勾了勾唇,露出冷笑:“周家絕對不能任由他們兩個擺布,宮里發生那么多事都沒有將皇后扳倒,倒是打了一輩子鷹的人反倒被鷹啄瞎了眼,死后還要被人唾罵。”
這話意有所指是在說周太后。
周二夫人不敢輕易接茬。
“明兒一早你入宮去一趟坤和宮,再去一趟鳳棲宮給皇后請安。”周二老爺對著周二夫人嘀咕幾句。
周二夫人露出為難神色;“皇后娘娘能相信我的話么?”
“咱們對皇后沒有任何威脅,只想保平安,皇后也未必會為難咱們,再者,咱們若是幫襯了皇后,皇后厚待周家,對外也有美名,何樂不為?”
他才不傻呢,犯不著為了莫須有的富貴去冒險拼命,倒不如踏踏實實給給皇后賣命。
周二夫人點了點頭。
次日清早周二夫人早早就去坤和宮了,和往常一樣祈福誦經,確定靖王妃今日沒有入宮之后,才去了趟鳳棲宮。
云瓷聽說周二夫人來了,挑了挑眉:“這倒是個聰明人,請進來好好招待著。”
很快周二夫人就順利的見著了云瓷,進門就砰砰磕頭,云瓷趕緊叫人扶起來。
“賜座。”
周二夫人滿臉惶恐的坐下,將周二老爺昨兒交代的話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娘娘,我們真的不知道太后還留著遺詔和兵權,也不知周才人怎么如此愚蠢犯下大錯,還請您開恩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