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來人了。
楊陽在一米之外站住了腳步,朝金谷年作揖道:“臣奉太后旨意,恭迎金長公主回宮。”
簡短沒有多余的一句廢話。
金谷年淡聲道:“知道了。”
對于她的服從,倒有些出乎楊陽的意料。
想起出宮前,太后還一再交代,若是金谷年抗旨不從的話,就把她綁回來。
金谷年交代向陽守住這里,也留下足夠的醫療物資,便跟著楊陽回宮了。
太后也是急壞了,顧不得金谷年接觸過天花患者,隔著薄薄的鳳凰牡丹屏風就開罵起來。
“金谷年,哀家前幾日就讓你回來,你為何抗旨不從?”
“還有,你自己放浪不羈就算了,還把女兒也教得有板有樣的,你想害死她嗎?”
“因為你的魯莽與不檢點,我們天家的臉面都丟光了!”
趙麗然盯著屏風處那抹孤傲的身影,忍無可忍,將這幾日的憋屈通通發泄出來。
罵了半天,可金谷年依然沒反應。
趙麗然感到頭又痛了。
“你到底想怎樣?”她氣得脫口罵道,“你就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
金谷年嘆息:“太后如此厭倦我,倒不如讓我離開,如何?”
趙麗然的心猛然一揪。
聽聽,她終于說出了心底話。
人家是巴不得一家團圓,她卻如不受管束的野馬,連親生母親也不想侍奉了。
果然,自己偏心宋世芳是有道理的,至少老二不會像她這般鐵石心腸。
趙麗然心力交瘁,忿忿然道:“好,哀家成全你,既然你呆不住,就讓皇帝賜你一處地,你在那里好好呆著,不要回來了!”
她故意把話說得重一些,打壓金谷年。
沒想到,屏風那頭的人卻難掩激動道:“多謝太后成全。”
趙麗然:……
這個孽障。
“如此,你就去木城吧。”趙麗然磨磨牙,心有不甘道,“那里偏苦寒之地,百姓生活物質尚缺,但是,你不是有能耐,喜歡救死扶傷嗎,正好讓你救個夠!”
“好。”金谷年二話不說接了下來。
趙麗然又心塞了。
生怕再罵下去,自己倒先沒命了,她趕緊讓金谷年出去。
金谷年走出慈安宮,好像漏了什么,又折返回去,神秘兮兮問道:“太后,我能把老大他們都帶走?”
趙麗然被懟得無處發泄,沒想到她得寸進尺,還有臉回來,沒好氣道:“怎么,你吃苦就算了,還想著拉兒女下水?你家老大是要做走科舉的,老三也要嫁人,你帶走他們做什么?”
“嘿嘿,老大要讀書,有皇上照拂我放心,可老三跟我學醫,我還想著再帶她兩年。”金谷年死皮賴臉道。
“兩年?”趙麗然眼里的怒火怎么也壓不住了,拍打桌子道,“老三快十六歲了,擱著尋常百姓家里,都是做娘生娃的人了。你這個當娘的還敢耽誤她,作夢!”
“你要走就自己走,帶上老四也成,其他人,你想都別想!”她擱下狠話。
金谷年垂眸,淡聲道:“老三的性格跟我相似,怕她得罪了太后而不自知,倒不如隨我,以后找個平凡人家,生兒育女,健康無憂。”
“哼,就你這目光,能相中什么好人家,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妄圖插手老三的婚事?”趙麗然話里帶氣,“你先顧好自己再說吧。”
金谷年早料到會如此,轉身離開。
趙麗然還在背后大聲道:“下個月初,就讓人護送你前往木城。”
還有十二天。
金谷年嘴角扯出一道諷刺的笑。
走進永和宮,恰恰看到文知雅站在庭院的桂花樹下臨影長嘆。
少女姣美的容顏,還有那雙似嗔非嗔的眼神…
不是思春是什么?
金谷年眼皮一跳,忍不住喚了聲:“老三。”
“娘,你來了。”文知雅忙將手里的帕子收好,面帶紅暈,嬌嗔可愛的樣子。
金谷年折了一枝桂花插在她鬢間,嘆息:“真是人比花嬌。”接著將自己要離開京城前往木城的事一說。
文知雅眼里有壓抑不住的喜悅:“如此甚好,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老三,恐怕你走不了。”金谷年苦笑道。
得知太后要為她許配婚事,文知雅急出眼淚,攬著金谷年的手,低低喚道:“娘,你帶我走吧,我不要留在這里…”
“只怕由不得你。”金谷年無奈道,“不過我會在離開之前,求皇上賜你一門稱心的婚事,斷不會委屈了你。”
“不,我不愿意!”文知雅大聲道。
見金谷年饒有興趣地看著自己,羞紅了臉,連耳朵都紅了,她吶吶道:“娘親說過,人這一輩子,總要轟轟烈烈愛一場,找到那個他眼里有你,你眼里有他的人,一夫一妻,相攜到老。”
“那你找到了嗎?”金谷年問道。
文知雅垂下頭,兩只手都握緊拳頭。
正當她想鼓起勇氣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時,卻聽到外面傳來劇烈的爭吵聲。
宮女阿蕪進來稟報道:“稟公主,外面來了一個人,自稱是文知孝,他要見你。”
文知孝?老二?
金谷年面無表情。
文知雅卻顯得欣喜若狂,急忙對金谷年道:“娘,是二哥回來了。”
“嗯,去見見吧。”金谷年率先走了出去。
在花廳處見到一個藍衣少年,臉色俊秀,英氣逼人,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與文知雅有幾分相似。
“二哥!”
文知雅難掩喜色,快步上前,眼里有道不出的思念之情。
文知孝卻皺緊眉頭,在她即將握住他的手時,退避三舍,眼里有恐慌之色:“非禮勿動,你,你還是離我遠一點。”
文知雅心頭一顫,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二哥,我是你的孿生妹妹,你不記得我了嗎?”
文知孝眼底全是陌生之色:“那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來見你們,且問問你們對我爹跟長公主做了什么?”
說著,他又欺身向前,目光咄咄逼人:“為何他們一個比一個慘,你們為了認親,不僅容不下他們,還要趕盡殺絕!”
“二哥,你說的什么話?我們才是你至親的親人啊!”
“你怎能認賊作父,你太過分了!”
文知雅萬萬沒想到文知孝竟是這般愚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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