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在外交惡頗多,但是應該也沒到讓人氣得要對我下毒的地步,更何況,若真是有人對我恨之入骨,早就對我動手了,何苦還要花個三五年的時間,對我下毒?”歐陽珣心里早就認定,這毒,只會是自家人干出來的好事!
也許,那個下毒的人,就是自己家里的人!
自己的夫人,他還是放心的。
然而那兩個兒子,他就沒那么放心了。
歐陽羲這小子,脾氣沖動,做事沒腦子,很容易被人看穿。
想來他也沒那個心機,能夠下三五年的毒。
至于歐陽晨那小子……就不一定了。
能夠嫁給歐陽珣的,也不是什么蠢人。
歐陽夫人一下就從他的話語中聽明白了意思。
他這是在懷疑自己給他生的那兩個兒子!
而且,他恐怕心里已經認定,下毒的人,就是自己的孩兒!
“晨兒和羲兒兩個人,雖然平日里會覺得你對他們不公平,可他們終究還是內心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那下毒之人,怎么就不可能是月兒那孩子呢?也許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恨咱們,想要把咱們悄無聲息的弄死,給她的親娘報仇!”
歐陽夫人越想越覺得內心恐慌。
以前她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她不得不相信,別人家的人,終究是別人家的,再怎么養,那也不能一條心。
“月兒的品性,我這個當爹的了解,她不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歐陽珣皺了皺眉頭,“你以往可不是這樣的,你以往不也是覺得還是姑娘貼心么,現在,為什么變成這樣了?”
“我現在也覺得閨女貼心,可那得是自己的親閨女,而不是別人家的閨女,白眼狼終歸是養不熟的。”歐陽夫人涼涼的說,“就跟她娘是一個德行,當年咱們家對她娘可不薄,最后呢,她娘竟然恬不知恥的爬上你的床,還生下一個孩子,妄圖在歐陽家占下一席之地,可誰知道,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讓她直接難產而死。”
“也只有我如此大度,她死后,還將她的孩子養得這么大,原先我認為,孩子打小就是我養的,除了沒在我的肚子里生出來以外,其他都是一樣的,可是現在,我不這么覺得了,別人家的種,終究是別人家的種,再怎么養,那也是別人家的。”
歐陽夫人聲音倏地冷了下來,“反正,歐陽晨和歐陽羲,他們才是你正兒八經的孩子!咱們歐陽家的東西,也只能由你的親兒子來繼承!至于她,到時候我會給她準備一份嫁妝的,不過,你想把歐陽家的家產全都給她,我堅決不同意!”
說完,她騰地站起來。
“既然你不愿意替你兒子求情,那我就去找我大哥去!皇帝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不會不同意!”
歐陽珣素來跟自己夫人的兄長不對付,甚至已經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現在自己的夫人要去求自己討厭的人,不是在打自己的臉么?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那可是我親大哥!是我兒子的親舅舅!舅舅幫外甥,天經地義!”
歐陽夫人拂袖離去。
歐陽珣被氣得又吐了一大口血!
歐陽月帶著皇帝來的時候,只見自己的恩師不停的吐血!
“快,快傳太醫!”
他疾步走進房間,“師傅,你這是怎么了?”
歐陽月沒看到娘親,不禁有些意外,娘跟爹的關系一直都很好,雖然也時常吵架,可娘親絕對不會在爹重病的時候拋下他不管的。
為什么今天卻不一樣了?
歐陽珣淡然的擦掉了嘴上的血,“勞煩皇上掛心了,沒事的。”
很快,太醫院的太醫背著藥箱走了過來,“臣拜見皇上。”
“繁文縟節就不必了,快點過去給朕的師傅看看,他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是!”
太醫起身后走到床邊上,替歐陽珣診脈。
剛將手搭在脈搏上,太醫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隨著時間,他的眉頭越皺越深,甚至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皇帝一臉緊張,“如何?”
太醫看了一眼面色蒼白如紙,嘴巴卻異常鮮紅的歐陽珣,最后朝著皇上搖了搖頭。
“皇上,借一步說話。”
二人走到房間外。
太醫才將自己診察到的情況一一說明。
“皇上,按照微臣的推斷,歐陽老爺子,怕是活不了幾天了。”
“什么?!”皇上一臉震驚,“太醫,這事可不能隨意開玩笑。”
“皇上,臣豈能拿這種事開玩笑?臣可以對天發誓,臣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皇帝面色凝重,雖然有時候,他也被這老頑童給氣得不輕。
可當真的從太醫嘴里聽到自己的曾經的恩師即將化為塵土,這種心情,著實沉重啊。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太醫背著藥箱又匆匆離開。
皇帝再次跨進屋內,此時已經夕陽西斜。
一抹夕陽從窗戶中照射出來,正好落在歐陽珣病弱不堪的身體上。
歐陽月擔憂的問:“皇上,我爹的情況怎么樣了?”
“小月,你放心,你爹沒有什么大礙,只是治療需要一點時間。”皇帝看著這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小姑娘,他不舍這孩子傷心難過。
歐陽月聽后,心里陡然一輕松,緊繃的臉上,也多了一抹笑容。
“那就好,剛才太醫的臉色那么難看,都快嚇死我了,爹爹,你聽見沒有,皇上說了,您只需要一點時間,病就能好的!”
歐陽珣也笑了笑,他跟皇帝相處多年,皇帝的表情可騙不了他。
他知道自己已經時日無多了。
所以,蘇神醫說她能治,他才愿意將老祖宗留下來的真跡拿出來,跟皇帝換銀子。
“皇上,方才我閨女將我老祖宗的真跡拿給你瞧了沒有?”
皇帝自然是看過了,不過,他并沒有答應。
在他眼里,歐陽詢的真跡,是無價之寶,根本就不能夠拿金錢來衡量!
恩師想要將這真跡賣給他,分明就是想借著賣的意思,來送給他!
他雖然十分喜愛這幅字畫,可他斷然不能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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