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川是當日夜里才悠悠轉醒的,永慶帝留他在宮中住了一晚。
次日,在永慶帝的安排下,譚忠德和唐逸川見了一面。譚忠德立即安排人秘密將那些殺手的尸體運到錦鱗衛衛所,并緊鑼密鼓地開始了相關調查。
之后,唐逸川謝過圣恩,帶著幾錦盒補品回了永安侯府。
莊安晴照例去永安侯府給老夫人復診,得知永安侯平安回來,她心里稍松,回到綠意胡同便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解云湛。
不知怎地,自從山上那次刺傷之后,解云湛似乎和這個父親一下就拉近了許多距離。他會不知不覺地像關心解父那樣關心他,也會忍不住地為他擔心難過,得知這個父親沒有大礙,他心里也會忍不住地歡喜。
老天真是待他不薄,能讓他娶到很好的妻子,也讓他能擁有兩個真心待他的父親。
如今唯一一個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母親的事情,只是此時的他再想起這事,已經明顯比剛進京城時更有底氣,而這份底氣是這個父親給他的,也是媳婦兒給他的。接下來,他自己也要變得更強,好讓這份底氣可以更扎實更長久。
他暗自下好決心,和媳婦兒一起坐上了馬車前往鐘老先生提供給他的那個地址。
之前的車夫在山上那場刺殺中不幸殞命,宋嬤嬤將這事報告給了公主府的管事,管事便給安排了新的馬車和車夫。
這次的車夫有武藝在身,趕車技術極佳,得了吩咐沒多久就將小兩口拉到了京城北邊的垂柳胡同。
垂柳胡同離河邊不遠,沿河栽著一排垂柳,和煦春風拂過,青青柳枝如綠色絲絳一般隨風飄動,讓人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
小兩口賞了一路的楊柳春景,心情也不知覺間愉悅起來。
此次主要是解云湛前去求學,也不知廖院長家是否住有女眷,小兩口商量了下,決定解云湛自己前去拜訪,莊安晴則留在馬車上等他。
解云湛在胡同口下了車,照著鐘老先生的描述找到了位于垂柳胡同最里面的一所房子。
房子正門上方掛著一塊匾額,上面蒼勁有力地寫著“廖府”二字。
應該是這里了,解云湛看了一眼,走上前去叩響大門。
“來了。”
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隨后吱呀一聲大門打開。
來人做家仆打扮,看見門外站著的一個面生的年輕郎君,不禁一臉疑惑。
解云湛朝老者行了一禮,恭敬道:“請問這可是廖院長府邸?”
“正是,不知郎君有何貴干?”
聽說找對了地方,解云湛心中一喜,忙再次作揖,“在下安州解郎,受友人之托,有書信一封需轉交給廖院長。”
家仆恍然,“郎君稍候,小的去稟告一聲。”
說著,他關上大門,快步進去通傳。
廖院長正在后院倒騰新買來的花苗,聽見有人找他,邊松著土邊問道:“那人有交代是何人讓他送信嗎?”
“交代了,說是一位已過花甲之年的孫姓老先生。”
孫?
他認識的姓孫的老先生可是有好幾個呢,有些他還真不想見。
想著,他頭也不抬地道:“你去問問他那位孫老先生表字為何。”
家仆應了有連忙去問,沒一會兒就折了回來,“老爺,問過了,他們說那位老先生表字秋池。”
孫——秋池?
廖院長松土的動作一頓,當即直起腰來,因為動作太快,差點兒就閃到了腰。
他哎呦一聲,及時穩住身子,連忙看向家仆,“快請他進來。”
少頃,解云湛便被家仆領到前頭堂屋。
屋中,一身材清瘦的銀發白須老者正端坐上首。老者穿著一襲褐色麻布圓領襕衫,一頂黑色幞頭蓋住了他的滿頭銀發,同樣銀白的胡須修剪整齊,整個人看起來風度儒雅又十分親民。
解云湛見了,心中猜到這便是廖院長本尊,站定恭敬行禮。
廖院長看見來人,不由得就是一怔。
這后生,這年歲,難不成是那家伙的孫輩?
只是那家伙妻子難產去世后,不是說了這輩子不再續弦的嗎?怎的如今連孫輩都有了?
廖院長滿心疑惑,待解云湛行完禮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不知郎君是秋池何人?”
“小子是孫老先生的學生。”
廖院長一驚,“你說你是秋池的學生?親傳弟子?”
“正是。”
呦呵,那家伙竟然收親傳弟子了?
當年讓他留在書院長期任教他死活不要,怎的就自己跑回去收學生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那家伙能像他兄長那般耐得住性子,早就成為翰林學士了,也輪不到朝暉書院留他。
只是這樣性子的人怎的突然就改變了?過去那么多年他到底遇到了何事?
廖院長心中感慨,越想越是好奇,望著解云湛親切一笑,“聽說你的老師有書信給老夫?”
“是的。”
解云湛點頭,從懷里拿出那封書信,恭敬雙手呈上。
廖院長接過,看見信封上的字跡,當即認了出來,隨后迫不及待打開。
書信不長,廖院長飛快看完,抬頭看向解云湛,目光比方才更加意味深長起來。
解云湛感受到老先生的打量,禮貌垂首立著,安靜等候。
“你是今年上京參加科考的學子?”
“是的。”
“會試考得如何?”
“小子會試考了第五。”
廖院長頷首,他快速掃了手上的書信一眼,隨后將信重新疊好收進信封,笑道:“明日卯正過來吧。”
解云湛一愣。
這是答應教他了?
什么也沒問就答應了?
見解云湛沒有回話,廖院長故意板起臉,“怎么?嫌太早了?卯正過來,酉末回去,若嫌老夫這邊的學習時間太長,那老夫就好走不送了。”
解云湛反應過來,喜出望外,當即行了大禮,“學生些院長教導,學生定按時過來。”
廖院長滿意頷首。
態度還不錯,就是不知是否真如那家伙吹的那般資質超群。
唉,算了算了,誰讓自己當年欠那家伙一個人情呢,難得那家伙開了口,資質再差也得收著。
廖院長不再多想,又和解云湛閑聊了幾句。
解云湛察言觀色,適時道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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