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瑜踮著腳,很輕松的就把她和她媽手上的行李,全放上了架子。
坐在最外邊靠過道的男人,起身給她們母女讓了個位置。
周書瑜剛側身進去,就看到了正對著她座位的那,坐著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她的身子頓時僵住了。
雖然不過三四秒就重新恢復了正常,但這么明顯的異樣,還是很容易就看出來的。
就連她媽都好奇地看了眼那男人。
那俊美深邃的面容,讓她也驚了下。
小伙子確實是長得挺俊的,這不管喜不喜歡確實都能看呆。
也難怪剛剛那個小姑娘,要鬧著跟書瑜換位置了。
然而此時的周書瑜,卻恨不得掐死一分鐘之前的自己。
剛剛那個女同志,她知道錯了!
這位置誰愛做誰做吧!
她無福消受啊!
周書瑜僵著張臉,將腦袋轉身窗外,努力忽視著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雖然整節車廂都吵得人頭大,但他們這卻異常安靜,像是完全從喧鬧中隔絕出去了。
許晴雅偷偷看了看自家閨女,又看了看對面坐著的那個帥小伙,越發覺得自家閨女這就是看上人家了。
不過小伙子雖然年紀看起來是大了點,但男人年紀大點會疼人。
就是不知道這品行、家世怎么樣。
也不知道這小伙子家,會不會介意她們家的條件不好。
反正還有三天兩夜,好好聊一聊,說不定就成了呢?
許晴雅正盤算著呢,周蔚蕓卻提著兩大袋行李,硬是擠了過來。
“嬸嬸,你怎么也坐下了?你這是打算送書瑜去下鄉嗎?”周蔚蕓驚詫的瞳孔都放大了兩圈。
許晴雅看了眼,還把腦袋對著窗外的周書瑜,覺得反正最后這個侄女都要知道,也就沒有隱瞞。
“書瑜和書陽都在東北,我也打算過去陪他們。”
周蔚蕓也知道,他們現在手上有錢,心里忍不住的泛起抹酸意。
然而周書瑜看向她時,竟然還在她眼底看到種松了口氣的情緒。
這人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奇怪?
周書瑜直直地盯著她。
周蔚蕓被看得心虛的不行。
神色飄忽了兩下,才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然后坐在她們對面靠著過道的位置上。
許晴雅有些訝異,眉頭都擰到了一起。
“你的座位不是在靠窗的位置嗎?”
“嬸嬸,我第一次出遠門,這車上人多,我又全都不認識。我有些害怕,所以想跟你們在一起,行嗎?”周蔚蕓這話說得很是可憐。
周書瑜挑挑眉,似笑非笑地問,“現在在這幾節車廂上的,都是要去下鄉的知青,你的意思是這些知青會害你咯?”
這話一問出口,那些知青看向周蔚蕓的目光,都變得不善了起來。
周蔚蕓不確定這里面有誰,會是和她們下到同個地方的知青,自然也不希望得罪人。
“我不是這意思,我就是對下鄉后的生活有點恐懼。所以想跟在你們身邊……”她慌亂地解釋。
周書瑜本就被坐在對面的男人看得心累,現在又要跟朵白蓮花在這里虛與逶迤的。
整個人是徹底的炸了。
“我好像警告過你,要離我們家人遠點吧?”
周蔚蕓張嘴。
茶言茶語都沒來得及繼續往外冒,就被周書瑜懟了回去。
“你爸媽想把我給賣給別人,換五百塊的彩禮,結果害死了我爸。單就是這一點,我現在還沒抽死你丫的,就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孝了。你也別跟我說,那是你父母做的,我們兩家那就是血海仇。
更何況你爸被判了十五年,你二哥送去農場改造三年,就你家這成分,多跟我說兩句話,我都覺得臟。呸!”
周書瑜一張嬌嫩嫩的小嘴,噠巴噠像個機關槍似的。
任誰都不敢相信,這么狠的話,會是從這個像朵花兒似的,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口中說出來的。
尤其是這話雖然狠,表情也是兇巴巴的。
但配上那巴掌大的小臉,雪肌紅唇。
卷翹濃密的纖長睫毛,還忽閃忽閃的。
看起來就像只故作兇狠的小貓咪。
坐在她對面一直沒動的那個男人,突然抬起手,食指輕抵在太陽穴上按了按。
雖然只是很隨意的一個舉動,但卻立刻讓周書瑜繃斷的神經,重新粘合了起來。
而且還特別的牢固。
只是她不敢去看這個危險的男人,只能死死的挺直著背脊,瞪著那氣的臉色煞白的周蔚蕓。
周蔚蕓是怎么都沒有想到,向來沉悶的周書瑜話會變得這么多。
而且還句句都在點子上,把她面子里子都給掀得干干凈凈。
周蔚蕓甚至不敢去想,大家知道了她家的事,到了大隊上會怎么對自己。
“這位同志不好意思,你坐的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她邊上的那個男人,突然開口。
這很明顯是在趕人的意思。
周蔚蕓不敢再表演些什么,連忙起身說了句對不起,就提上她的行李跑了。
周書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長長地松了口氣。
身子軟軟地靠在椅背上。
然而剛剛看著她還有幾分收斂的男人,此時打量她的目光,已經變得有些肆無忌憚了。
周書瑜只覺得被芒刺扎得坐立難安,干脆從挎包里掏出本語錄,認認真真看了起來。
她之前只聽過這種東西,但還沒有看過。
原本倒是看過,但背得不怎么用心,能記起來的都是東一句西一句。
村子里對這上面的東西可積極了,據說每天上工前都會喊幾句。
周書瑜并不想因為這事,被抓到錯處,所以看得尤為認真。
連火車緩緩開動了,都不知道。
那些知青都是年輕人,這火車哐哧哐哧地前行,讓他們一個個變得洶涌澎湃。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大家竟然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我們邁步走在,社會主義幸福的大道上……哎~巴扎嘿!”
這么耳熟能詳的歌,周書瑜自然也聽過。
她抬起頭,臉上掛洋溢著艷艷靡麗的笑,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明明是喧鬧的合唱,可她那并不算太大的嗓音,卻帶著點嬌媚鉆進了男人的耳朵里。
無比清晰。
像是貼在耳邊,呢噥軟語著。
男人虛瞇著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浮起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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