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他不耐煩,肖建峰就厲聲拒絕:“不行!你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潘爍柔瞬間紅了眼眶。
剛想給他們扣高帽,肖建峰就把他們兩個的東西都拿上,也往臥鋪車廂的方向走了。
這戲顯然是沒有辦法繼續唱下去了,她只能趕忙回座位,也去拿自己的行李了。
周書瑜和她媽的座位是連在一起的,一個中鋪一個下鋪。
而且臥鋪的人少,環境也瞬間變得安靜。
周書瑜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和耳朵,都得到了救治。
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被子上,長吁了口氣。
現在有她就只想祈求上蒼,那個男人和他的同伴們能離自己遠點。
雖然逃是逃不過了,但最起碼死之前,也讓她享受下最后的快樂時光。
許雅晴探頭看了眼,見平常沒有人跟上來,立刻湊到周書瑜身邊,小小聲地詢問:“你剛剛是怎么了?”
“我自己去醫院的那天,見過坐在我們對面的那男人,他躺在救護床被推進醫院的,胸前好大一灘血,像是要死了似的。身邊還圍著好幾個穿著四個口袋的領導,這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我怕跟這種人扯上什么關系,所以有點害怕。”周書瑜抿著嘴,語氣有些凝重的道。
這種事騙是騙不過去的,還不如讓她媽先有個心理準備,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她們這種,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以后最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至于裝作不認識那男的,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們要查差不多時間段,出現在醫院里的人,她是肯定會被翻出來的。
但要知道她進了手術室,那就沒有證據了。
她有很注意,絕對沒有人看到她。
而且她還做了偽裝。
要是真有實質性的證據,現在他們就不是在火車上面對面,而是在審訊室里進行深入交流了。
她還很有可能會被切片研究。
想到自己曝光后的慘狀,周書瑜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很快車廂的連接處,就傳來了熱鬧的響動。
周書瑜端正起了坐姿,在心里默默祈禱。
可這臨時抱佛腳,顯然并不怎么受待見。
那男人和他的同伴拿著行李,停在了周書瑜她們的位置邊。
對方清冷地看了她眼,才動作文雅地坐在了她對面的位置。
肖建峰回來就看到,看到林少珩半闔著眼,一句話都不主動說,頓時有些急了。
林先生想討女同志喜歡,可不是你這個樣的啊。
要不然這鐵樹好不容易結出個花朵兒,都還不等開就要謝了。
“好巧啊。”肖建峰在林少珩身邊坐下,主動擔起了聯絡感情的任務。
“是啊,好巧。”周書瑜沖他們禮貌又疏離地笑笑。
肖建峰還想繼續說些什么,其他買了臥鋪票的人,也拎著行李進來。
“怎么又是你坐他們對面?”潘爍柔目光兇狠地瞪著周書瑜。
這下周書瑜也不計較她的態度了,連忙熱絡地道:“你還想跟我換位置?你的也是下鋪?”
潘爍柔怔了下,怎么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態度。
一時間脾氣憋在了胸口,想要發都發不出來,整個人更不好受了。
但想想又有些得意。
果然是眼界低的窮人,這么好的男人放到她面前,她都不知道好好把握機會。
真是白長了張那么漂亮的臉。
可往邊上看了眼自己的座位,潘爍柔臉上得意的笑,卻僵在了那。
“我的在中鋪,但躺著才舒服啊,你就跟我換下唄。”她強壓下暴躁笑著問。
可周書瑜卻想也沒想,就給拒絕了。
“那算了。”
反正橫豎都要死。
在被盯死和在被累死之間,她還是選擇被盯死吧。
而且只要臉皮足夠厚,她就無所畏懼。
“你這人怎么能這樣?明明是你說的要跟我換位置。”潘爍柔盤算落空,瞬間就怒了。
可周書瑜卻特別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只是說,你要是下鋪我就跟你換。可你又不是下鋪,你是耳朵不好,選擇性失聰,還是腦子不好,選擇性曲解?”
潘爍柔吵又吵不過周書瑜,只能咬著牙,提著行李去了自己的位置。
但她剛把行李放好,又拿著一把巧克力過來。
“一起吃嗎?現在離睡覺的時間還早,我們聊聊天唄?你們是去哪個大隊下鄉啊?說不定我們還能被分到一起呢,以后就要互相照顧了。”潘爍柔想將手伸到林少珩面前,卻被肖建峰直接攔下了。
“我們不吃,謝謝你的好意。”他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拒絕的態度卻是不容許,潘爍柔再多做什么。
潘爍柔覺得他簡直是有點毛病。
坐在里面的那男人,是他朋友又不是他兒子,至于護成這個樣子嗎?
“你叫什么名字啊?這一路上怎么都沒有聽過你說話?”潘爍柔強撐著扯出抹笑來,繼續跟林少珩搭話。
林少珩不耐地皺了皺眉,“你好吵。”
潘爍柔怎么也沒想到,他開口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個。
可她竟然還沒有生氣,反而眼底還閃過道欣喜的光亮。
“你這同志怎么一點都不友愛?我們可是要一起去為祖國做建設的戰友,當然要團結友愛啊。”潘爍柔故作嬌俏地撅起了嘴。
周書瑜是真沒想到,在這個男女關系如此保守的年代,竟然會有這么死纏爛打的女同志,忍不住帶了點震驚地看向她。
“你也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林少珩總算是開了口。
那沉穩低啞的聲音,像低音域的大提琴富有磁性。
無論聽過幾次,都是能讓人驚艷的程度。
不過顯然邊上的潘爍柔,是更加激動了。
那臉都泛起了層紅暈,滿臉嬌羞地看向林少珩。
只是林少珩從頭到尾,都沒給她記眼神。
問完了就直勾勾地看著周書瑜,像是想讓她給自己一個答案似的。
周書瑜撐著下巴,烏黑透亮的眸子撲閃撲閃地看著林少珩。
“我還是覺得交朋友得看眼緣,不是什么樣的人都能成為朋友的。”
“那你覺得我們能成為朋友嗎?”林少珩直接了當地問。
邊上的肖建峰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這大半天的一句話都不說,結果開口就這么直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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