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啟險些沒繃住笑了出來。
周圍弟子看仙主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有些不敢相信仙主說出這些話的弟子，將目光挪到了裴瀟御的身上。
斷定肯定是裴瀟御說了什么，才讓仙主說出這樣的話。
裴瀟御的臉色此時已經黑成了鍋底。
仙主冷冰冰的看著殷無緒。
似乎還想說什么，身側的裴瀟御察覺到了。
頓時猛地咳嗽起來，他虛弱地打斷了仙主的話：“師尊，別說了……”
仙主扭頭看向他。
語氣中帶上了憐惜，但是還是很冷：“御兒，你將在冰靈泉中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為師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仙主下方的明清也惡狠狠地盯著殷無緒，仿佛和他是什么水火不容的仇人。
倒是裴瀟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略有些忌憚地看著殷無緒。
他開始后悔自己搞這么大的陣仗了。
好像局勢不受他的控制了，要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尷尬了……
他掩著嘴，虛弱地咳嗽著，腦子飛速轉動。
要是說沒事，這么多弟子都看著呢。
如此大費周章地聚集在一起，結果發現什么事情都沒有，定然會不滿他的，到時候……
裴瀟御咬了咬牙，眸子里面的情緒劇烈動蕩，一時有些騎虎難下。
江云啟不由得挑了挑眉。
看吧，玩脫了吧……
見裴瀟御咳嗽得如此厲害。
仙主更是心疼，他冷冷地看著殷無緒道：“御兒心善，不愿與你爭執，既如此，我便替他說。”
說罷，他嚴厲地質問殷無緒：“殷無緒，你是否是想要置御兒于死地。”
“否則為何不在真龍動手之前阻攔真龍？”
仙主這話一說出口，江云啟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身側的殷無緒情緒發生了變化。
不由得悄悄看了一眼殷無緒。
殷無緒雖然面上依然淡然，但是眸子里面卻多了幾分冷意和深邃。
他并不是在生氣仙主的質問，而是被戳穿了想法的冷漠。
是的，他確實想要置裴瀟御于死地。
但是，這是隱藏較深的想法，這一次冰靈泉一事，他顯然沒有。
所以……
殷無緒平靜地開口道：“師尊，冰靈泉那日，我并未想過。”
若是有人仔細聽殷無緒的話，就會發現，他的并未想過前面還加了一句冰靈泉那日。
那就是說明，他其他時候想過……
仙主卻嗤笑了一聲。
惡狠狠地道：“那為何御兒會受傷，你明明有機會阻攔，但是你為什么沒有？”
“御兒本就是身體孱弱，挨真龍一擊，稍有不慎便會失去性命，這一切你明明都知道，但是卻無動于衷。”
仙主的話在大殿內回蕩。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著殷無緒。
裴瀟御的眼睛亮晶晶的，是了是了，他想要的就是這種主導輿論的感覺。
殷無緒淡漠地開口道：“師尊怎么知道，我沒有阻攔？”
這一次，仙主還沒有說話。
裴瀟御就開口了。
他輕咳了兩聲，虛弱痛心地看著殷無緒：“師兄，我知道你素來看我不滿，我也處處討好你，你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江云啟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敲……
說謊話不打草稿……
到底是誰看誰不爽啊，到底是誰容不下誰啊。
裴瀟御這話一說出口，頓時仙殿的弟子們看殷無緒的眼神都帶上了些許的不滿。
還有的是不可置信和不甘心。
人群中也開始了竊竊私語。
有人小聲地開口道：“是真的嗎，圣子大人真的如此善妒嗎……”
有人附和道：“應該是的吧，圣子大人和裴師叔不和人盡皆知，圣子大人估計早就不滿裴師叔了……”
有人輕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道：“沒想到，圣子大人居然是這種人……”
……
剩下的人，則是冷漠厭惡地看著殷無緒。
殷無緒平靜淡漠地望著裴瀟御。
“師尊，你怎么知道我沒有阻攔呢？”
殷無緒還是那一句話。
仙主頓時怒了。
“若是你阻攔了，御兒還會受傷嗎？”
“御兒重傷昏迷了這么多天，難道你眼瞎了嗎？”
仙主是真的生氣了，他看殷無緒的眼中已然帶上了殺意。
他辛辛苦苦，費盡心思護下來的兒子，結果就被殷無緒弄得個半死不活。
殷無緒淡漠地移眸，看著已經情緒不穩定的仙主。
薄唇輕啟：“若是我不阻攔，裴瀟御就不是受傷了。”
說完這句話，他又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他會死。”
這三個字，無疑是踩到了仙主的尾巴，這可是他心中的痛處啊。
他頓時嚴厲地斥責道：“你說什么？”
殷無緒突然唇角勾起，看向了裴瀟御。
“我可以用我的道心起誓，若是那日我想要裴瀟御性命，此生無法修成大道。”
“裴瀟御，你敢用你的道心起誓嗎？”
江云啟炸了眨巴眼睛。
嗯哼……
無緒大哥這是又在釣魚了。
他本來就沒想過修成大道了，都準備拋棄自身的靈息，吸納魔神熒月的魔息了，還追求什么大道。
倒是裴瀟御，這可就不一樣了。
用道心起誓，違背道心，可是會產生心魔的。
殷無緒這話一說出口，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本還在斥責殷無緒的仙殿弟子們，此時個個不可置信地看著殷無緒。
都用道心起誓了，那么必定是真的。
就連仙主，也有了一瞬的遲疑，轉頭看向了自己的乖兒子裴瀟御。
裴瀟御則是面色難看，身子僵硬，他自然沒有想到殷無緒會用道心起誓。
他本來就是栽贓嫁禍殷無緒的，怎么敢用道心起誓呢……
于是乎，有沒有辦法了。
他又開始激烈地咳嗽起來。
就像是癆病鬼，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上來窒息過去。
江云啟挑了挑眉，全仙殿的人都在看著裴瀟御‘表演’咳嗽。
不出意外，再過一會兒，裴瀟御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虛弱地暈倒過去。
然后，這事也就揭過去了。
但是，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栽贓嫁禍如此輕松，抽身離開也如此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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