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是梅淮安自己弄出來的。
他故意不把腰帶系好,要叫人忍不住來幫忙整理。
原本想著系腰帶的時候能靠近些,那就能叫心頭小鹿再歡快的蹦跶一回。
可他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幅過分刺激的畫面!
寬大軟榻上。
一身黑衣的少年打開膝蓋,正跪在白衣出塵的佛子面前,似是要等待佛靈來宣判他的罪孽。
可還沒等到宣判,眼前這位神圣禁欲的...就這么靠在他懷里了!
雖說并沒有絲毫肢體接觸,甚至連胳膊都沒貼蹭上。
可當他顫著睫毛低頭往懷里看時,印著戒疤的顱頂就貼靠在他胸前!
這位悲天憫人的佛子垂著眼,神態安詳純凈到極致。
由于兩手正在他身后傳遞綁繩,導致看上去就像是在緩緩貼近他的左心室,似是要來探聽心聲。
現在還探聽什么?
小鹿蹦不起來了,小鹿一頭撞死了!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瞬間凝固住,他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五感盡失。
可是下一刻——
自禁忌神經中撲出來的洶涌浪潮直接淹過頭頂!
明明只是視覺錯位而已,可他看見這人垂眼‘貼靠’在他胸前的畫面......
梅淮安被瞬間獸血沸騰的自己嚇的幾乎要吐血,他死死攥著拳慌忙背到身后去。
用指甲掐著掌心掐的生疼,拼命克制著某些禽獸似的東西,怎么會瞬間就能飛起來!
他眼神僵直,睫毛顫個不停。
如行尸走肉般倉促轉移視線,目光隨意落在前面的珍寶柜上。
柜架擺了什么東西?
他明明近距離盯著卻都認不出來,那是橘子還是花瓶啊?
很難分辨。
他一動都不敢動,但凡身軀輕晃一下都能叫這位圣潔佛子撞上他的胸膛!
那六枚褐色戒疤就清晰映在眸中,是宣誓是挑釁,是囂張等待著被他踐踏的清規!
離得太近,他都能感受到自對方面頰呼出來的溫熱氣息。
就一下下吹拂在心口位置,若有似無的暖。
又也許根本就沒有什么熱息吹拂,全是他自己根據畫面在憑空想象!
可梅淮安當真是忍到眼尾都澀紅了!
他想就這么壓過去,不管不顧的把人按在身下,忽視掉所有的驚愕掙扎與憤怒。
反正去了遼東也是九死一生,不如現在盡情做他想做的一切!
眼看都要活不成了他怕什么!
他要剝開他的僧袍長衫,挑逗他的佛經道念,把佛珠手串戴到他的頂翹間,再逼迫他跟他一起...墜入地獄后重飛九天!
梅淮安背在身后的手指抖的厲害,他指尖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就在他徹底放開交握的手,咬著牙決定今天死也要干的時候!
認真給他系腰帶繩子的人突然開嗓了。
這讓他烈火灼灼的頭腦像是瞬間被潑了一盆冰水!
“你在發抖。”賀蘭鴉說,又嗓音憐惜的告知對方他的打算,“別怕,我叫阿九陪你去。”
“......”
眼前人有多疼愛賀絳,梅淮安比誰都清楚。
可這次往遼東王帳去,這人竟然要叫賀絳跟著他?
而賀絳的脾性又是頂頂仗義的,絕不會看著他出任何意外。
這背后的意思是——
此行去遼東,這人要把賀絳的命跟他梅淮安綁在一起!
根本就沒想過要他孤身舍命保渭北!
意識到這一點,梅淮安的手就堪堪懸在人肩膀上方。
眼前人待他是如此的純善關切,他卻想被獸欲操控對人欲行不軌。
這實在是......
可當他錯錯眼的時候,又瞧見這人雙手并攏靠在他腹部,正垂著眼幫他系腰帶的模樣。
如此溫柔賢妻的氣質誰頂得住!
他猛一咬牙,垂著眸子在心底喊——
你對我好又怎么樣,誰叫你對我好!
就當我是個壞人吧,我他媽都要死了我憑什么不能壞一回!
他決定繼續落手,按住玉色雙肩狠狠推倒——
可賀蘭鴉再次開口說話了。
這回還用溫熱掌心,拍拍他已經綁好腰帶的肚皮。
嗓音依舊是那么溫潤,充斥著兄長叮囑幼弟的暖意。
“你跟阿九此去務必謹慎,我在泗水東岸扎帳遠觀,若是稍有變故...我即刻領兵渡江。”
屆時就算直接開戰,他也要跟這兩人榮辱與共。
就像在茶室里說好的那樣,他們三個不論何時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梅淮安腦海中的喧囂波浪,逐漸在這一句句溫聲低語里退潮了。
他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掌,心緒極為復雜。
最后失落又愧疚的搖了搖頭——
“算了。”
這兩個字是他對自己說的,飽含委屈和遺憾。
面對這樣一個愿意為他舍命相護的人,就算他能因為那一瞬的上頭...支持自己禽獸不如。
可現在清醒過來也下不去手了。
他要把剛才的惡念全都埋葬在心底。
即便此行有可能會死在遼東,有可能讓自己擁有一個臨終大憾...也毫無怨言。
就這么著吧,他的歡喜原本就是禁忌。
眼前人待他如此真誠親厚,如果知曉他那些心思一定會覺得......
所以,算了吧。
沒必要在臨死前還非得叫人知道,又改變不了什么,只會讓雙方都難堪。
梅淮安決定要默默無聞的葬了這滿心歡喜,至死都絕口不提。
“剛才你說,想讓賀絳跟我去遼東?”
拋開奔赴險境前的齷齪雜念后,就不由自主想到了眼下境況。
他忍著酸澀和難過,勉強打起精神談正事。
不等眼前人回答就直接拒絕,有他一個人去冒險就夠了。
“我一個人可以的,賀絳太沖動去了只會給我添亂,不要他跟著我。”
“他陪你去,或者我陪你去。”
賀蘭鴉的手沒停,系好腰帶就轉而落在他的肩上壓了壓。
叫人坐下來他好幫他整理頭發,趁人坐下的時候又補充一句。
“沒有第三個選擇。”
“......”
他說話的時候手已經落在少年頭發上了。
對方盤腿坐好以后似乎是沒聽明白,只愣愣的任他撥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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