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眉心一跳。
她不知道,她該不該信任眼前的人。
此事事關重大,昱王也好,這個看起來天真善良的昱王妃也好,于她而言都不是穩妥能相信的對象,但是她也沒得選了。
她死死盯著那只在黑暗中的瓶子,一開口,聲音啞的她自己都心驚,她聽見自己說:“奴婢……奴婢有話想說。”
姜慈并不意外,她說:“你說。”
楊嬤嬤深深吸了口氣,這墓室里腐朽、陳舊的味道撲進她的鼻腔,下一刻,她跪了下來,“王妃娘娘仁善,奴婢想……想請殿下明鑒,這皇陵中,恐怕有人死了。”
恐怕有人死了。
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死了就死了,沒死就沒死,什么叫恐怕?更何況,這皇陵里就那么些人,少了個人還能不知道嗎?
商行川腦海里劃過那間小屋里的尸體,面上沉冷,“你說。”
楊嬤嬤說:”大概四天前,奴婢們在墓室的時候,奴婢聽見了……聽見了一些聲音,但在當時也沒當回事,因為說白了,在皇陵里面這種事情并不奇怪,奴婢也沒太在意,后來發現不對,是我在這間墓室里莫名其妙聞到了一些臭味……”
“臭味?”姜慈挑了挑眉,說:“你具體說說,是哪種臭味?”
楊嬤嬤沉思片刻,說:“是那種……很怪的味道,腥味很重,而且清理的不是特別干凈,我在幾個瓶子上面都看見了血跡,立馬就懷疑是不是誰下手太重了,可墓室里黑,奴婢們人又多,而且……人沒少。”
“我們一直是六十個人,沒有變過,奴婢隔天中午吃飯的專門數過,人一個也沒少。”
姜慈詫異的揚起了眉。
楊嬤嬤說:“奴婢覺得這件事實在說不通,瓶子上的血跡,和墓室里的腥味都是真的,可人沒少奴婢也不清楚是為什么。”
她語氣沉冷,仿佛這幽暗墓室里的一道風,“思來想去,奴婢還是覺得,這墓室里,恐怕有更可怕的東西,已經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便出此下策,將幾樣寶物拿走。”
“等等——”姜慈頓了頓,“寶物是你拿的?”
可提前報失的卻是蔣公公。
她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寶物丟了之后,蔣公公就去報失了,那你又是怎么確定他一定會去報失的?東西丟了反正也沒人知道,為什么一定要報失?”
楊嬤嬤蹙了蹙眉,她說:“他……或許也和奴婢一樣,對于皇陵里發生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又不知道從何改起,索性將污糟事扯到陽光下。”
姜慈笑了,“是嗎?”
楊嬤嬤垂下眼,不再說話。
他們很快又出了墓室,外頭的人還是躺在屋子里,行尸走肉一般,每個人都差不多,甚至看多了會覺得他們好像長得也差不多了。
忽然,一個宮女從床榻上坐起來,緊接著似有所感,與屋外的姜慈對上視線——
稍一停頓之后,這姑娘又垂下眼,假裝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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